第53章 消失的他
谢远飞无力的任由着自己的眼泪落下，他根本不知道这是陈悦的眼角膜，他不敢信，那天夜里陈默来见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就算那样，他还是耐着性子哄自己唱歌……
看谢远飞哭的厉害，谢远航眼眶也通红着说道“我利用他，是因为我怀疑伤害你眼睛的人也和他们有关系，只是那个人藏的太深了，如果什么都不做，他能躲一辈子，所以我没办法，这对陈默而言，又何尝不是机会，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让焦路教他盲文吗？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他，你真的不认识吗？谢远飞，你还可以继续这样任性下去，如果你觉得，你可以这样辜负别人的话……”
谢远航话已至此，抬脚离去，谢远飞早就哭到说不出话来，一阵微风吹过，只听耳边的一阵阵铃铛声，谢远飞抬眸看去，只见那是陈默曾经送自己的花束上系的铃铛，正挂在那里被风吹的叮当响。
谢远飞第一次认真的抬起手腕，看到了那串陈默送的手串，那是一串棕色的木珠，看起来不太起眼，泛着阵阵沉香的味道，他仔细看着，却看见了木珠上好像刻着字。
谢远飞翻动着珠子，上面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黑犬默,谢远飞微微皱眉，好像曾经经常看到，他连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打开了放了许久的电脑，电脑还没坏，谢远飞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他点击着曾经经常浏览的页面，手顿在那里。
电脑播放出声音来，是一个清澈的少年的声音“好久不见，大家好，我是黑犬默……”
谢远飞目光停留在电脑界面上，那是他最喜欢的广播，每次结束的时候，都会有广播员的自我介绍，因此他当时对于黑犬默的评价是，就算看不见，能听见的声音都让他觉得充满生命力。
他那时候几乎把这部广播全部保存了下来，这个并不是很多人喜欢的广播，叫做与尘埃落定，讲述的是原本是天之骄子的男主人公，因为意外身处黑暗之中，相对比反抗自己的命运，反而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接受了自己的平凡，不出众，普通的一生……
为什么会是陈默……谢远飞总算是明白了，因为他曾经喜欢过这个声音，谢远航知道，所以他找来了陈默，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默就说过，他叫黑犬默……
但是漫长的黑暗之中，谢远飞早就不记得这个声音了，他根本不记得那个叫做黑犬默的人了……
原来很多年前，我就见过你的声音……
谢远飞独自离开了家，到了那片海滩，他坐在沙滩上许久，遥望着海面，海浪迢迢，偶尔会飞过几只鸟，和陈默说的一样。
他们在这里第一次亲吻，在这里一起见了日出，陈默不会舍得放下自己的，谢远飞渐渐冷静下来，他不相信，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的尸体，没有任何消息，只有那么一段视频而已。
伴随着海浪声，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谢远飞有些紧张，可那人坐在自己身边时，他神色露出一丝失落。
赫连晔看起来瘦了很多，他无语的说道“你也不用这么失望吧？”
谢远飞有些叹息道“赫连晔，好久不见。”
赫连晔脸色很差，心怀愧疚的对谢远飞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做错了什么呢……”谢远飞怎么都没办法把这一切都怨到赫连晔身上，他现在甚至不敢哭，不敢流泪，他不想伤害到这双眼睛，这是陈默姐姐给的光明。
赫连晔犹豫了片刻，说道“我来找你，还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谢远飞疑惑的看向他，赫连晔从怀中掏出那个刻着赫连的钢笔，点开了录音，只听里面放着谢远飞的声音。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啊！！！我的眼睛好痛……”
谢远飞一顿，拿过那录音笔又听了一遍，浑身一阵凉意“这是……我的声音……”
赫连晔看谢远飞那样子，纳闷道“你不记得吗？”
谢远飞好看的眉梢就没张开过，说道“我记不清了，可是，这怎么会在这支笔里？”
赫连晔紧张的说道“是不是李晓光，你那天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吗？”
谢远飞目光看向赫连晔，问道“可我不知道李晓光长什么样子？”
赫连晔倒是忘了，谢远飞根本就没见过李晓光，见到的时候又看不见，他连忙找了找手机里的照片，还好，他手机还一直存着一张李晓光的照片，虽然有了很多年了。
“是他吗？”
谢远飞看了看那照片，眉头锁的更深了，他细细回想了起来，瞬间愣了愣，然后冷漠的看向赫连晔说道“所以，就是他陷害了陈默，又把陈默推进了海里……”
赫连晔脸色一下白了起来，他就知道，可还是鼓起勇气来了，谢远飞却回想起那天的事情。
八年前，比赛完，拿到了奖杯，谢远飞算是没了压力，但是又不想去参加庆功会，所以就早早回了酒店，谢远航这一次跟他一起出国，因为感觉国外不安全，所以跟着一起来了。
“哥，我想出去走走……”
谢远飞倚在窗边，看着外面天已经黑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谢远航，谢远航正在和赫连娜娜打电话，那腻歪的劲。
“嗯，你要乖乖吃饭，明天下午的航班，我们就回去了……”
“我也很想你，你放心，我绝对老实的待在酒店不出去乱晃……”
谢远飞忍不住嘴角抽搐了起来，拿起手机，戴上了耳机，独自走了出去。
他点开了自己喜欢的动漫，与尘埃落定，那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于落晨来讲，他或许曾经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可是现在，他已经是人海之中普通而又平凡的那一个，年轻时，总以为会拥有超能力，不说拯救世界，总有无限可能，可是，成年人的世界，除了每天期待着休息的工作，日复一日的平凡，数不完的压力，熬白了的头发，和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七大姑八大姨的摩梭，他也开始融入这样的生活，也会因为菜市场的青菜有没有涨价而郁闷，也会为每天要吃什么而烦恼……”
谢远飞勾起嘴角，也不觉得这文章写的多好，可就是觉得这个声音他很喜欢，总能在浮躁的世界里如同清风徐来一般，侃侃而来，每当他因为训练而无比疲惫的时候，总能让他有些放松……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我是黑犬默，期待和大家的下一次遇见，又或者，我们会在人潮中说再见了。”
谢远飞面带微笑，抬眼看了一眼天空，这里的天气很潮湿，他其实并不喜欢，可是，从来到这里到现在，他都没有出来走走，比赛结束了，他总算是可以放松点，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可是，晚上的异国他乡，人丁稀少，路灯也很暗，谢远飞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这条道路上，甚至好像有些偏僻，他摘下耳机，深吸了两口气，还是回去吧。
转过身却看到了那个一身黑衣，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站在那里，拿着一个瓶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好像正看着他。
谢远飞隐隐觉得不对劲，他错开视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精神紧绷的从那人身边走过去。
“切……”
一声讥讽的笑声，让谢远飞僵直了身子，只见那人拿着瓶子就朝他泼了过来，谢远飞还好谨慎，动作迅速的躲了过去。
他这次看见那人比他矮了一些，帽檐下还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一种可怕的感觉，好像是，野兽看见食物的残忍感。
谢远飞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就又一次冲了过来，谢远飞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这才看见他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来另一个瓶子，依旧装着那不知名的液体。
他看向那男人问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那男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眼神带着几分雀跃，和谢远飞撕扯了起来，谢远飞还好体力不错，但面前这家伙好像更像一个青少年，虽然有些力气，但还是有些瘦弱的。
可是，那家伙死搅蛮缠，谢远飞一把推开了他，不能在纠缠下去了，他拔腿就准备跑，却被一把抓住了腿脚，一个不稳，俩人一同跌向地面，谢远飞慌乱中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口罩，那人露出了脸。
随着就是眼睛传来的剧痛，谢远飞渐渐看不清楚，只觉得眼睛痛的要死“啊……我的眼睛……好痛……”
那人好像也被伤到了，他捂住了脸，也发出了声音“嗯……”
是一声低沉的压抑的痛呼，随着耳边就是一阵脚步声，那人好像跑了，有人将谢远飞扶了起来，谢远飞根本不知道面前是谁，他只感觉自己痛的快要死了。
“小飞！”
谢远航的声音传来，谢远飞已经浑身冷汗，然后好像那个人也离开了，谢远航冲了过来。
“小飞！小飞？”
谢远飞已经撑不下去了，他痛到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
……
谢远飞冷笑了一声，将手机还给了赫连晔说道“八年前，朝我泼硫酸的人，比我还矮了一截，应该有一七五左右。”
赫连晔心里猛的松了口气，起码八年前，李晓光的身高已经是一米八五了，比他和谢远飞还高一点。
谢远飞能看出赫连晔松了口气，所以赫连晔，又站在什么位置上。
“如果硫酸溅到了他的脸上，那他应该脸上会留下痕迹，可是，如果他去做了整形手术，你根本也就认不出了……”
赫连晔把玩着那钢笔，不经意的说道。
谢远飞又何尝不知道，所以，就算是过了那么多年，他其实知道，那个凶手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赫连晔手指摸索着笔，心里突然又庆幸了起来，还好不是李晓光，可是如果李晓光知道他想知道这件事，心里应该挺失望的吧，又会感觉自己不相信他吧。
赫连晔看着那钢笔上刻着的赫连两个字，突然愣了愣，皱着眉头将笔拿在眼前又看了看“咦……这好像不是我定制的那支笔……”
谢远飞也看向了那支笔，问道“我记得陈默那天放了很多李晓光的录音，你这支笔里有吗？”
赫连晔连忙点了几下，可放来放去都只有那一段谢远飞的声音，他瞬间感觉到了什么，说道“这不是那支笔，这个赫连的字体和我那只有些不太一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谢远飞眉头一皱，录着他当年声音的笔，和赫连晔送给李晓光的那支笔一样，而这支笔在李晓光的家里找到，谢远航一直针对李家人，利用陈默和李晓光当年的恩怨，也是想要舆论压力侵向李家。
这所有的事情，好像都牵扯到了李晓光，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赫连晔疑惑的点动着那只笔，只听到里面的一阵录音“呵，如果我毁了那个人，他会怎么样……他会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了吧……”
那阵声音透露着阴森邪魅，让赫连晔和谢远飞都眉头一皱，谢远飞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又不太像……
“赫连晔，你有没有觉得这声音，怪怪的……”
赫连晔又听了一遍说道“好像，嗓子哑了……”
谢远飞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更加没法认清到底是谁，他们是否见过了。
赫连晔看着手中的笔，李晓光一直没有说出的事情会是什么，就算是问了，李晓光恐怕也不会说。
可是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这一别，李晓光又何尝不是凶多吉少，赫连晔忍不住红了眼眶，任由着自己的眼泪落下，谢远飞看着漫无边际的海岸，第一次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悲哀，可他现在甚至连眼泪都不能流下来……
谁又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海水好像都在和他们一起哭泣一样，海浪拍打着海面，没有人给他们一个解释，没有人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只能在海风之中，经受着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