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血案现场多蹊跷
在进入满是血腥味的房间时,顾远的脸色就是一变,差点就当场呕了出来。
实在是这里头的情况太过血腥残忍,光是尸体就有八具,四男四女。
所有尸体,无论男女都被扒光了衣裳,其中四个男人的头颅都已不翼而飞,四个女子的脑袋则还在,精致妆容下的美丽脸庞,此时全是惊恐和绝望。
以这八具尸体为中心,整个房间到处都可看到飞溅的血迹,而尸体所在处,更是有着大滩大滩的血液,都快汇聚成小湖泊了。
就是兵马司那些兵将,此时也受不了如此血腥场面的冲击,一个个都面色惨白,目光都不知该放到哪边才好。
唯一还算镇定的,就只有徐野驴和他边上那个同样目光坚毅,体魄雄伟的军官,两人正小声做着交流,见顾远到来,二人目光自然就望了过来。
“顾镇抚,这位是中城兵马司指挥方泰来……”徐野驴先引荐了一下,这才又指指整个凶案现场,“这儿的一切都没怎么动,就等着你们锦衣卫来查看了。”
顾远有些不适地拿手轻掩口鼻,此时又只能跟那方泰来见礼:“久仰方指挥之名,我……呕……”突然腹中一阵翻涌,再忍受不住,赶紧又回身跑到外边,好一通的呕吐。
幸亏他闻讯后匆忙而来,都没吃东西,不然此时出丑更多。
说到底,他顾远在此之前就是个医药代表,虽然已经极力扭转心态,去适应眼下的身份,可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终究太过凶残了些。
好一会儿后,顾远才重新恢复过来,只脸色白了几分,不过状态倒已经调整过来了:“让二位见笑了!”
“无妨,我们要不是曾在战场出生入死,见惯了这等场面,今日也得出丑。”方泰来哈哈笑道,但随即又想到场合不对,赶紧收住,“我们查过,看起来这儿应该就是凶案现场了。”
那是当然的,不然凶手如何瞒过那么些人把四具尸体给搬上楼呢?
顾远点点头:“可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凶案么?”
“是楼中的一个龟奴叫邓二的,不过首先察觉到不妙的,却是楼下的一对男女。清晨时,他们被顶上的血水滴到,本以为只是澡盆里的水漫出渗透下来,可跟着才发现是血水……”
方泰来应付自如,显然前期的查探还是办得很踏实的:“那邓二和男女都吓得不轻,被安排在楼下等着。”
顾远点点头,又定神看向前方那几具尸体,心下又是一阵恶寒——什么仇什么怨,居然要把凶案现场搞得如此血腥?
不光是那四个被砍掉脑袋的男人体内的鲜血全流了出来,就是那四个女人,伤口也都很深很大,血也没少流。
鲜血到处流动喷溅,墙上,桌上,架子上,还有旁边放着的几个打开了的箱子上,全都被血浸染。
这之前如同绣房金屋的宽大屋子,此时已变成货真价实的血窟。
怕是经此一案,整个秀心坊都得关门另找地方了。
在感叹完后,顾远才问道:“他们各自是怎么死的?法医……仵作来看验过了么?”
“我们兵马司的仵作刚走,据他所说,四个女子的致命伤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皆被利器刺穿心肺等要害而死。至于这四个男的,身上虽然也有伤口,但更多看着像是小伤,倒是脖子上的伤口才最致命。不过,也不能排除他们是头部中招而死……”
倒也是实话,毕竟脑袋搬家确实是最致命的伤口,而头上有没有遭受攻击,就不得而知了。
顾远又问道:“那死亡时间呢?”
“自然是在昨天半夜之后了。据楼里人说,三更时,他们还给这儿送过酒菜,之后就没人进来了。”
“闹出这么大的事端,楼里人等居然没察觉出不妥么?”
“这就是我们最感到奇怪的地方了,虽然这楼里通宵玩乐,但好歹也该有人醒着才是。可结果,无论这一楼,还是下边两楼,整个秀心坊上下两百来人,竟是没一人于昨夜察觉有什么异常的。”
方泰来说完,徐野驴也跟着补充道:“更叫人不敢相信的是,据这楼里人所说,昨夜在这堂上与几个姑娘快活的,也就只有四个倭人,再无其他!”
“什么?”顾远惊呼出声。
这确实太过骇人听闻了,明明前日这四个倭人就已经被确定被人掳走,生死不明。可现在居然有人能证明他们是昨夜自己跑到这秀心坊来寻欢的?
然后昨天半夜,在此寻欢的四人,又突然和姑娘一起死在了此地。
这一切太不乎常理了,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人呢,我去见他!”顾远脸色一沉,已经都要怀疑这座青楼就是帮凶,甚至凶手就是这青楼的老板了。
说着,他便往外走,没走两步,目光又落到边上和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的那两个半人多高的巨大箱子上:“这两个箱子……好生奇怪!”
“楼里的人看过,说不是他们的,而是昨夜这几个倭人上楼时亲自扛上的楼,还不准旁人帮忙。据说,还挺沉……”方泰来解释了一句。
顾远眉头皱得更紧,他有一种感觉,这两个突兀的箱子一定很关键,可一时间,他又想不明白这四个倭人扛着箱子到底有何用意。
随即,他又怔了一下,抓到一个关键:“方大人是说他们是坐马车来的?那楼下迎宾之人可认得出那马车来历,甚至是车夫身份么?”
“这个我倒是没问。”方泰来并不知此案许多细节,反应平平,徐野驴却一个激灵,赶紧也大步往外去:“来人,去把昨夜有见过四个死者下车的人给本官叫来,我要问他一些事!”
这边的一切都交给两个指挥使,顾远则迅速离开了这个让人不安的凶案现场,跑到楼下,见到了那几个惊魂未定,还在那儿发抖的证人。
其中一个是风韵犹存的老鸨,一个是儒雅精明的青楼管事,一个是嗫嚅胆怯的龟奴,还有两个,则是一个寻欢客和一个楼里的姑娘。
这五人被官兵看在一间屋子里,个个都脸色惨白,一言不发,直到顾远开门进来,他们才齐齐慌张望来:“大人,我们真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敢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