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蒋瓛的任务

睡了一晚，华英雄的精力算是完全恢复了。起来之后，陪朱元璋吃完早餐，华英雄开始查房。

朱元璋术后情况良好，医馆也还是没什么顾客，华英雄就把更多精力放在马三宝那边。断肢再植术后大约有一周的危险期，因此手术之后，马三宝一直在特护病房。华英雄发现其血压偏低，因此又输了400毫升血浆来补充血容量。除此以外，暂时没有发现肾功能衰竭或者创口感染的迹象。

其实马三宝已经醒了，看到华英雄，似乎想说什么，不过由于戴着氧气面罩，暂时不方便说话。

华英雄瞟了他一眼，了然道：“放心，我们是专业医院，到时候会给你提供清真食品，不用谢我！”说完，把填好的查房记录放回床头，就出去了，只留下马三宝一人懵逼中。

“皇爷，这是这两日的奏疏。”蒋瓛拎着两个大箱子进了朱元璋的病房。

“嗯，放那边吧。”朱元璋指了指墙角说道。

金生奴帮朱元璋调整了靠背的角度，然后拿了基本奏疏过来，再呈上笔墨。朱元璋就这样在病床的小桌子上开始批阅奏疏。

“在这里批奏疏可比在宫里舒服多了！”朱元璋乐呵道：“有空调，大热天的一点都不会出汗。这灯也比宫里的蜡烛亮堂多了。还有这个床，居然还能根据需要调整角度，不像那龙椅，坐着连背都靠不上。”

“大殿下拳拳孝心，古今罕有！”金生奴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拍皇长孙的马屁，急忙说道。

“哼！要不是俺这次病了，还不知道他这边这些道道。俺看他是只顾着自己享受，俺只能捡剩下的！”朱元璋看似在责备，但是语气怎么看都是在炫耀：“对了，俺搞这一趟，大孙估计也花了不少钱。蒋瓛，从内帑多拨些银两过来！”

“臣遵旨！”见朱元璋炫耀完了，蒋瓛和金生奴都松了口气。

“俺两日没上朝，底下那些人有没有什么异动？”朱元璋看着奏疏，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回皇爷，这两日，百官得知陛下龙体欠安，不能早朝，多是上了给皇爷请安的奏疏，随即散去。”蒋瓛知道这次情况非同小可，锦衣卫对于这次的事态一直严密监视。

“难怪这么大一堆，敢情都是些屁话！”正好又看到一封请安的奏疏，朱元璋有些哭笑不得，直接扔到一边：“难道就没有几个不安分的？”

蒋瓛心中一凛，知道进入正题了：“回皇爷，有几个大臣坚持要面圣，均被侍卫劝退了。其中以东宫伴读黄子澄态度最为强硬，他认为皇爷病重，我等故意封锁消息，称明日还见不到皇爷上朝，就要硬闯，哪怕血溅当场，也要匡正朝纲。。。”

“什么屁话，朕还没死呢，就急着站队！”朱元璋的眼中已经起了杀意：“站队就算了，连形势都看不清。看来东宫那边的人也该换一波了。蒋瓛，你现在就回去严查其中干系，明日这些人若真敢闹事，直接拿下送去诏狱待着！”

“遵旨！臣告退！”做这种事情，蒋瓛轻车熟路。只是，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轻则杖毙，重则诛族吗？皇爷什么时候这么和蔼可亲了？

蒋瓛绕过影壁，正准备出门，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这是急着去哪呢？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大人！”

蒋瓛震惊不已，以他多年的武功修为，竟然未能察觉此人的气息。他转过身来，说话果然是靠在影壁前的华英雄。而对方直接对自己指名道姓，显然已经对于陛下刻意隐瞒的身份完全了然！

“少爷。。。”蒋瓛低着头，战战兢兢的作揖，回答道。对方知道了身份是一回事，自己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只要皇爷不主动提出，自己无论如何在明面上还要维持这个表象。

“蒋大人此去，要对付的恐怕不止是那些人。最坏的情况，或许会以武犯禁。”其实刚才华英雄路过朱元璋的病房，准备进去查探一下，就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知道以黄子澄的立场，恐怕明日会撺掇朱允炆硬闯乾清宫。届时，如果蒋瓛不出手，就是对朱元璋抗旨不遵；如果对皇孙出手，则是大不敬之罪。无论如何，都是死罪。此事说起来也是因为华英雄自己的试探而起，而蒋瓛按道理也不该死在这里，因此华英雄必须出手挽回。

“这。。。多谢少爷提点！”蒋瓛刚才在朱元璋面前未及细想，以他的政治敏感，现在一经提点，顿时冷汗直冒：“只是属下有命在身，不得不发！”说话间，已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们锦衣卫，从来都是皇帝手中的刀，刀可以断，也可以再换新的，但是刀绝对不可以违背主人的意思。

“用这个吧。”华英雄递给蒋瓛一套卡组：“只要在他们硬闯的时候，提出以决斗来解决，想必他们也无法拒绝。据说你们锦衣卫用的是跟五城兵马司一样的制式卡组，那个卡组我见过，对上一些身份高贵的人的卡组恐怕很吃力。我这个卡组，很符合你们锦衣卫的行事风格，不如一试。”最近打了不少黑暗决斗，华英雄的点数比较富裕，兑换几个卡组倒是没什么压力。

蒋瓛双手接过卡组，查看了一番，感觉茅塞顿开。“多谢少爷相救，属下无以为报！”蒋瓛说的很真诚。之前出于身份和能力，蒋瓛对华英雄也是高看一眼。但是这次，华英雄的心思之细腻，已经使蒋瓛完全折服。

“其实，我确实是有事相求。”华英雄淡淡一笑，说道：“不过蒋大人也不必紧张，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明日，我会跟爷爷说明一些事情，届时，我们之间可能会产生分歧。然后，我应该会离开此地。爷爷盛怒之下，还请蒋大人不必为我求情或者说好话，否则会把自己搭进去。我要蒋大人做的，只是敦促爷爷按时服药，遵守术后注意事项而已。至于那些药品，我准备了很多放在冷库里面，需要的时候可以自行取用。”虽然药品都有保质期一说，但实际上只要保存得当，还是能保持一定的功效。虽然有一定风险，不过目前也只能采用这种办法了。

“啊？少爷跟老太爷相处如此融洽，可谓爷慈孙孝，少爷为何要。。。”蒋瓛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发展。朱元璋跟华英雄感情这么好，华英雄为何放着唾手可得的储君之位不要，而要离开？

“自然是有我的理由。此后就拜托蒋大人了。”说完，华英雄起身离开。

看华英雄那样子，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也轮不到自己去转圜，蒋瓛也只得先回宫去处理黄子澄的事情。

办完蒋瓛这边的事情，华英雄正准备去找宋管家，不想就在走廊里碰到了。

“见过少爷！”宋管家行礼道。

“姓宋名忠，一剑送终？”华英雄忽然说道。

宋管家一阵错愕：“少爷怎么知道在下当年行走江湖时的名号。。。”

“猜的。”华英雄回答的倒是干脆：“我看你双臂摆动有力，想必是练上三路的高手，名字又比较特别，所以有此一问。”史书上确实没有关于宋忠早年经历的记载，因此华英雄这次真的是猜的。

“少爷谬赞，全靠同行衬托！”宋忠自谦道。

“不知道宋大人现在是锦衣卫佥事还是同知呢？”

“啊？。。。属下忝为佥事。。。”宋忠只觉一阵寒意袭来。大殿下连这也知道，全都穿帮了吗？这样下去皇爷那边会不会。。。

“宋大人不必紧张，这个给你。”华英雄拿出了一个卡组给他：“同样的卡组我刚才也给了蒋大人一副。我有事相求，算是一点薄礼吧！”

“少爷有事只管吩咐便是，何必。。。”话说到一半，见华英雄执意把卡组塞给自己，宋忠也只能先接下：“不知少爷所为何事？”

“马三宝危险期过后，我会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关于此事，明日我会找爷爷说清楚，宋大人不必多虑。只是之后的康复治疗就要麻烦你们了，我办公室里有相关书籍，可以有所参考。”

“少爷为何。。。难道是前晚发生的那件事？”那件事，办差的几个锦衣卫跟丢了人，因此到现在还没有查出眉目。而华英雄自己不透露具体情况，宋忠他们更是无从知晓。

“算是吧。这两天可能有一个姓刘的中年人过来，到时候麻烦你给他安排个活计。另外，如果有一个叫盛寅的年轻人来找我，麻烦你把他引荐给太医院，我这边所有的资料也都可以给他学习。”

“这些都不是问题，属下一定办好！只是少爷为何要离开？如今老太爷大病初愈。。。”这些日子一直作为华英雄的副手，宋忠自忖对于华英雄还是有所了解，其无论能力还是人品均是上乘，御下也是严厉而不严苛。从小的角度看，能跟随这样的主人，对宋忠自己来说是绝好的机遇；从大的角度，整个大明可能都能再上一个台阶。如果华英雄走了，皇爷那边必然震怒，到时候。。。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锦衣卫是不是都会随身携带一个叫做‘无常簿’的小册子？”华英雄又祭出顾左右而言他大法：“就是随时随地可以记录一些调查到的见闻和证据的那种小本本。因为锦衣卫手握生杀，有如黑白无常，因此被称为‘无常簿’。”

“啊？”华英雄思维太过跳脱，宋忠一时语塞：“这个。。。其实我们也很想有这种小册子，不过笔墨之物难以随身携带，因此实际上并无所谓‘无常簿’这种东西。”

“原来是这样，果然传闻不能尽信。”华英雄了然，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和签字笔：“用这个签字笔应该就没问题了！我的办公室里面还有很多，需要就自己去拿吧。”

宋忠结果纸笔，还想说什么，发现华英雄已经转身走了，于是喊道：“少爷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华英雄停下思索片刻，却并未考虑宋忠所说之事。这些日子宋忠一直兢兢业业，办事得力，给自己解决了很多问题，想到宋忠最后的下场，华英雄有些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决定稍微提示一下，至于能不能参透就看他自己了：“宋大人。虽说兵不厌诈，他日你若上了战场，还是应以务实为重，否则恐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说完，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只留下宋忠独自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