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亲上战场

想到偌大的越王城再无一处完好建筑，傅丞翊便顿感一阵心酸。越王宫养箭伤的这些天，他也按照越王要求一道操练军队，以防那四脉联军再次扰袭。

无论是先前自那马悭祖口中听来还是现如今自己亲眼得见，都让傅丞翊觉战争之残酷。望着眼前不过八百余人的越国士兵，再想想那些浩浩荡荡的四脉联军，傅丞翊不禁陷入深深的焦虑。八百对万千，无异于以卵击石，任凭傅丞翊将兵书翻烂，亦找不到一个可抵御之法，就更别提排兵布阵了。

就在傅丞翊伏案揉眉之时，马悭祖慌张来报。

“将军，四脉联军已兵临城下，我们需即刻出城迎战！”

傅丞翊闻言面色一紧，他赶忙起身喃喃道：“这么快？”

傅丞翊跨坐在马背上，待率兵出城时，那王城沿街挤满了夹道相送的百姓，他们一个个眼神澄澈，神情期盼，将希望尽数系在这为数不多的守城士兵身上。

这时，十几位百姓突然齐齐出现在点队伍正前方。见队伍停住不前，傅丞翊遂翻身下马，缓步来到那群百姓跟前。

“我们知此战兵力悬殊，许是亡国亡城就在今日！”

一身着粗布衣的白发老者拄拐出声，他持拐杖重重拄地后，其余百姓便纷纷双手捧出酒碗，而后逐一递给兵士们。

“下马饮酒，上马杀敌！我们给诸位壮行了！”

傅丞翊一时被此种景象感染的心中豪迈，就在他从一精致可爱如瓷娃娃般的女童手中酒碗准备仰头饮下时，身后突响起一道勒马嘶鸣的声音。

“越王！”

下意识循声望去，傅丞翊看到越王此刻也是身着戎装，腰挂宝剑，正牵马朝着队伍前头而来。

“见过越王！”

傅丞翊正欲懈马悭祖及众位兵士朝越王躬身行礼，但越王陆畔却是一步跨出，将傅丞翊扶起的同时亦朝众位兵士喊道：“都免了！”

陆畔逐一扫过那些朴素的百姓和一脸决绝的兵士后，面色不禁有些动容。他也是缓缓来到一老妪跟前，从其手中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待轻声朝其道谢后，陆畔转身说道：“今日我随你们一道出城迎敌，至死方休！”

说罢，陆畔直接快步返回马前，翻身上马后扬鞭出城，傅丞翊及那兵士则是紧随其后。

城门大开，傅丞翊抬眼望去，只见城外黑压压一片不见边际，尽是来犯之人。

而坐镇军前的则是四位比陆畔年纪稍大之人，这四人便是四位诸侯王，现如今分属四脉。其中兵家一脉看到陆畔以及其背后那不过几百人的队伍，竟是捧腹大笑起来。

“陆畔，你就剩这么丁点儿人，怎么和我们打？你若现在投降认输，我可答应你不屠杀王城百姓。”

陆畔摇头一笑 ，他盯着先前言不会只要自己投降他便不会屠杀王城百姓的兵家那人反问道：“你说的话，我能信吗？”

那人闻言瞧了一眼其余三人，见那三人都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后遂冷声朝陆畔说道：“有何信不得！毕竟曾经君臣一场，这份体面我们还是给你留得了。”

陆畔盯那四人许久，之后他没来由叹息一声道：“几位都老了。”

儒家一脉那老者虽坐于马上，但却是一身白衣俨然一副读书人模样，他轻笑一声道：“越王不知这光阴如出弓之箭，而日月则如落花流水，人哪有不老的道理？天道有常，又岂能为你我驻留？”

道家一脉那老者有些不以为然，他一身灰袍，颇具仙风道骨：“儒家一脉也敢妄自解读天道？天地之道寂兮廖兮，恍兮惚兮，岂是你三言两语能概括的？肤浅至极。”

“你们扯这些有何用？”兵家一脉那人有些坐不住了，他手指陆畔喝道：“陆畔，我们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太贪心了！什么都要，最后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陆畔低头叹息：“四位皆称受命于天行匡世之举，可依我看，四家之言皆有可取之理，为何不能相向而行？”

先前一直未曾言语的佛家一脉那老者说话了，他抚须道：“古往今来，天下乃一家之天下，治世亦得遵一家之理。若是各家之理皆存，必得天下大乱。”

这老者话语刚一落地，那早已坐不住的兵家之人早已是摆手命其身后将士发起冲锋。

迎着其余四脉之人不悦的目光，那人冷笑一声：“两军交阵，为将者最忌优柔寡断，我没时间跟他争辩一二！”

眼看铁蹄将至，傅丞翊也是神色一凛，随即携那八百余兵士列队相迎，捉对厮杀。兵家一脉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弓箭手和盾卒大后方严阵以待。反观傅丞翊这边全然没有章法，他御马穿插在敌军丛中，剑光所至之处，已是将成片敌军斩了个人仰马翻。

而那八百兵士则是纵马冲入乱军之中后即刻翻身下马，随后弯腰抽刀，以斩马腿之举将敌人拉下马来，随后再挥刀将其砍死。

乱战之中，傅丞翊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除去那兵家一脉的人外，其余三人皆是心头一惊。

“此子是谁？为何此前从未见过？”

“管他是谁！”兵家那人怒喝一声，当即调马朝傅丞翊冲了过去，“今日无论其如何勇猛，也必得亡于我手！”

傅丞翊自是看到了兵家那人已然朝自己冲了过来，他一道剑气斩尽周遭围攻敌军，随后纵身一跃，腾空持剑奔向了那人。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兵家那人手无寸铁，提拳而上，“今日就杀了你！”

那人气势滔天，但傅丞翊却丝毫不惧，他于半空之上朝其挥去一道硕大的剑气。那人冷笑一声，竟是迎着剑气而上，那剑气径直斩在他的身上，却是并未伤他分毫。

暗道一声不好，傅丞翊抽身想退，但那人却是狰笑着提拳来到了他跟前。傅丞翊没有犹豫，他空出的左手倾力出拳与其对上。但那人境界何其高深，顷刻间傅丞翊便被那人巨大的拳风砸飞百米有余，狼狈落于乱军丛中。

胸口巨大的疼痛让傅丞翊龇牙咧嘴，他尚未起身，敌军步兵忽至。只见一群持长矛的兵卒将其团团包围，密密麻麻的长矛便朝着他径直刺下。

“将军小心！”

持刀砍死身前几名敌军，满脸是血的马悭祖一个跟斗避开交叉朝自己刺来的长矛后迅即起身，他一刀将对傅丞翊呈包围之势的几名兵卒砍死，从缺口进入将其挡在了身后。

傅丞翊拉住马悭祖递过来的大手借势站起，两人背靠背，望着虎视眈眈的一圈兵卒，暗自捏了把汗。

“我来掩护将军撤退！”

说罢，不等傅丞翊反应，马悭祖直接怒吼一声，提刀便对着围在两人身前的兵卒冲了过去。

那些兵卒虽手中持戈矛自有依仗，但此刻瞧着马悭祖那瘆人的血脸和杀神般的气势竟是齐齐后撤。

“将军！走！”

马悭祖挥刀砍死身前几个兵卒，随后快步至傅丞翊身前拉着他便往外冲。

此时傅丞翊边随马悭祖往外冲便挥剑斩开身后前来追杀的兵卒，两人一前一后好不狼狈。突然，只顾着回头断后的傅丞翊转头碰上了马悭祖的后背。

这时傅丞翊才看到，一根长矛已然将马悭祖自前胸至后背直接刺穿。

马悭祖有些沮丧的回头瞧了傅丞翊一眼，随后他伸手握住长矛矛身，借力将那兵卒挑飞。此时越国几十名兵卒赶到，将傅丞翊两人救了下来。

“将军，我......我不能......”

“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马悭祖咧嘴一笑，他摇头道：“将军不要管我，快在他们的掩护下逃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