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头授剑
红日初升,盘腿坐在房顶的傅丞翊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额上金色印记也随之缓缓隐去。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对周遭的感知力又提升了一大段,方圆十里外,风沙沙掠过树叶、鱼儿顷刻跃出水面和山泉奔涌的场景,似乎尽收眼底。
又是三日,入一品望穿。
那至纯至刚的内力小重山也随之再升一成。
夜半,竹林升腾起雾气,傅丞翊用一块黑布蒙住眼睛,仔细感知老头所在的方位。按照老头的要求,他不仅要一边躲避老头的偷袭,还要用步子躲过地面布置的六十四个陷阱,这样的折磨进行了整整两夜。
第三日晚,轻功初成,是为“云雾敛”
照老头的话说,此功若修至炉火纯青,运用自如,那便是登萍渡水,踏雪无痕,即便长途跋涉也不会耗费多少内力。与人对决中,无论是单打独斗亦或被群起围攻都丝毫不落下风。
“真能这么厉害?”傅丞翊一脸兴奋的问道。
“那当然!”老头背着手,“此功乃我独创,哪怕是你父亲当年我也不曾教他这个。”
“但现在你内力不济,武学境界也不高,对这云雾敛也仅是掌握了个皮毛。”
“日后你内力愈强,境界愈高,自会领悟这步法的玄妙。”
第七日,按照此前的约定,老头要正式传他剑法。
要说这老头,此前整日沉迷于饮酒吃肉,完全一副邋遢形象。但若是每次手中持剑却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仿佛他站在那儿就是纵身成山,一派巍峨。浑浊的眼睛中荡开一片澄澈,仅是随意舞弄三两下,都显得凌冽雄威,稳健潇洒。
傅丞翊一时看呆了,还是那老头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小子,今日传你剑道,是谓不……啊……是谓教你父亲那套。”
老头显然有意隐瞒这剑道名字,这剑法如何厉害倒是其次。主要是老头觉得,他即便说了自己的剑道,眼前这小子也自然不信,索性随便说一嘴,糊弄过去。
“小子,你可知这世间修剑之人,追求的那剑道最高境界是什么?”老头将手中的剑扔给傅丞翊,拿起腰间的酒葫芦,饮了一口,淡淡问道。
“那自然是无剑!”
依然是傅丞翊从《传世器谱》中瞧来的。那书中所记,剑道的最高境界是无剑。
老头看了一眼傅丞翊,又问:“那何为无剑啊?”
傅丞翊犯难了,书中也只说了个无剑,何为无剑,他确实不知道。
看到傅丞翊回答不上来,老头负手背身而立,缓缓说道:
“有人手中有剑,心中却无剑。就如同我让你前些天教你如何持剑舞剑,主要练就的是一招一式。”
“有人手中有剑,心中有剑。那青山剑阁王怀安提出的人剑合一,便是如此。主要练就的是剑气。”
傅丞翊挠挠头,若有所思。
老头转过身,望着他,继续说道:“所谓无剑,是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
傅丞翊拿起手中的剑,端详着,喃喃:“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
“无剑乃是一种至大则空的平和,是以大胸怀,包容一切,那便是不杀,便是和平。”
老头的一席话,让傅丞翊陷入了思考。
“小子,你还年轻,又未入江湖,以后自会懂的。来来来,今日我便传你剑法。我虽瞧不上你手中那把剑,却也是我自凤池山庄能找到最好的,你未寻到拾柒前,就暂且用着吧。”
说着,老头便起身飞上一棵粗竹,手取其顶端至腰身十八寸,持在手中,踏空落地。
“此剑法共有三式。第一式,是为露华春慢。”
说着,老头便以竹为剑,舞动起来。虽然老头动作很慢,但他手中竹所过处,却是习习生风,引得旁边竹树折腰,竹叶纷纷掉落。晨间露重,傅丞翊眼中老头身形明明在原地舞动,却又看到竹林中虚影重重,他不禁双手揉眼,待看清之时,那老头早已站定,只是那手中竹棍之上,自飘落竹叶之上取下的晨露正滴滴分明。
没等傅丞翊反应过来,老头又开始动起来。
“第二式,是为明月逐来。”
老头以竹棍点地,身子倒飞而起。待腾身至半空,他朝地上竹棍动了动手指,那竹棍便原地翻转腾挪,随即破空悬立。老头飞向那竹棍,手刚握住棍身,周身便划出竹棍虚影千万重。老头持手中竹棍刺向空地,那千万重虚影也整齐排列,一同朝空地而去。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后,那空地便被炸出一个容纳百人有余的大坑。
“这……这……这也太厉害了。”
傅丞翊已经看呆了,仅仅是一个竹棍,竟能有如此能量,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老头。
但是那老头此时一脸的云淡风轻,说道:“当年你父亲也只学了这前两式,便跻身当世剑道第二。”
“那第一是谁?”傅丞翊迫不及待的问道。
老头朗声一笑,一脸得意的回道:“那自然是不周剑道方造化。”
“不周剑道方造化?武道巅峰?传说中的人物?”傅丞翊喃喃道。
傅丞翊望着老头,脑袋里突然涌出一个在他看来十分荒诞的想法,自己眼前这个师爷会不会是……但他很快否定了,不可能。那三位巅峰人物成名已久,仅是传说都流传了近百年,这老头瞧着也就六十来岁,不可能。
但自己父亲仅凭他教授的剑法两式便跻身当世剑道巅峰,那他不是比我父亲还要厉害?这么厉害的人,不可能愿意隐姓埋名啊?
傅丞翊的脑子现在已经乱掉了,正思考间,头上便挨了老头重重一个脑瓜崩。
“臭小子!修武学剑,最忌走神!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傅丞翊揉着头上被老头弹脑瓜崩的地方,赶忙解释道。
“这第三式,也是最后一式,是为江月见重山。需调动我传你那内功心法《小重山》至十成,再借云雾敛,方可施展。”
“你现在?”老头瞧了眼傅丞翊,眉毛轻挑,淡淡道:“还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