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石头
清晨,太阳的光辉铺散在大地上,在一阵阵清脆的鸟鸣声中,一张清秀却略带一些苍白的面庞映入眼帘。
他穿着一身粗麻衣服,虽显破旧但是非常干净,手上拿着几根还带有露水的狗儿尾巴草,他掸了掸上面的露水,抬头看看太阳,眼睛一转看向屋内,心想。
“这个时辰,妹妹这个懒虫肯定还没醒,看我的狗尾巴草叫醒神功。”
一阵嘻笑,男孩儿小跑进了屋内,伸手把带有毛穗的一头,放到一个尚在梦乡中的小女孩的耳朵上,不断的转动。
熟睡的小女孩感到了不舒服,就不停的用手去拨弄耳朵,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恶作剧的源头正在捂着嘴偷笑。
直至小女孩不耐烦的哼了一句,“哎呀!”。
从旁屋里传来了一句,“石头,别再弄妹妹了。”
小女孩这才悠悠醒来,两手擦了擦尚显惺忪的双眼,回头看着还在摇摆的门帘,心里不满的哼道。
“哥哥!又是臭哥哥。”
小女孩睡意全无,赶紧穿好衣服,穿上鞋子,跑到厨房里,抱住正在准备早饭的母亲撒娇。
“娘亲,你看石头哥哥,他又来捉弄灵儿了,我又不能睡觉了,你看我的耳朵,都是狗儿尾巴毛。”
灵儿两脚跺地,小嘴嘟囔着。
此时,一阵笑声从屋外传来。
“诗诗,快来,今天和刘家大哥上山打猎,猎到了一头小羊,今天咱们要开荤啦,哈哈!”
闻言,灵儿和母亲都快步来到了庭院内。
看到肩上扛着半只山羊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略显脏乱,应该是在捉拿山羊的时候一番搏斗,弄得满身泥土,虽然经过拍打,但是仍然能够看出不是很轻松,脸上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坚毅。
“诗诗,去把快刀拿来,这羊皮毛很好,割下来应做能做个挺好的羊毛褥,以后给灵儿用,就不用跟石头抢了,哈哈!”
灵儿一听此话,没等母亲动身,都已然忘记和父亲抱怨哥哥叫醒她的事情,转身快跑到厨房。
把一个长条板凳略显费力的搬到墙边,踩着板凳,踮起脚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柄快刀,抱着跑到庭院。
“给,父亲!”
“灵儿真乖!”
说罢,男人一只手摸了摸王灵儿的头,另一只手拿起刀鞘,随后拔出快刀,凌厉的刀锋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刺目,开始动起手来。
“咳咳,家兴,看来今天收获不小啊!这次灵儿终于能够有自己的羊毛褥了,再也不用和石头怄气了!呵呵。”
话语传来,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从另一个小屋内走来,穿着带有几个补丁的布衣,走路的时候不时地用手捂住嘴巴轻咳,拿起一个小板凳向着男人身边走去,帮忙处理小羊。
叫做王家兴的男人连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到老人身旁,搀扶着他坐好。
“叔父,中午咱们也来个全羊宴,改善改善伙食,哈哈!石头那个臭小子呢,大早晨就不见人影,又跑到哪儿疯玩去了。”
......
经过一个上午的忙碌,丰盛的午餐还在准备,夫妇二人在厨房忙活着,已然回来的王朔和王灵儿则在屋子里吵闹着,不时传来小丫头得意的笑声以及王朔无奈的叹气声,而老人在一个躺椅上微眯着眼睛,但耳朵则是听着两个小孩的吵闹,不时地还会嘴角上扬,甚至眼中都有一些泪珠打转,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或许没有世间尘嚣的烦扰,一直这样宁静祥和的生活或许也是令人向往的。
傍晚,太阳的光辉快要淹没在大山伟岸的身躯之下了,王朔与王灵儿在吃完午饭后就早早出去玩耍了。
王家兴倚靠在一个长凳上,紧闭着双眼,并不炎热的天气下,头上却不断滴落着汗珠,紧握的双手用力到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仿佛忍受着什么痛苦的事情。
坐在不远处的老人发觉到这边的异常,眉头皱起,转头看向曲诗诗,问道:“少夫人,家兴休息的时候都会这样么?”
曲诗诗转头看着王家兴,满目温柔,答道。
“叔父,每年的七月初八,他都会让自己大醉一场,今天有您在场,他倒还知道克制,但是也仍不免想起曾经的事情,他...”
话未完毕,曲诗诗也不觉得要掉下眼泪,忙住了一下嘴,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继续说道。
“以前的事情对于我们大家都是那样的深刻,但是却没有了解决的能力,他一直活在那一份自责中,您也多劝劝他吧!”
曲诗诗起身走到王家兴身边,用手轻轻的顺着男人的臂膀抚摸着,想要缓解那紧绷的神经和肌肉。
老人也走到男人身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老人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似曾相识的面孔让他的脸颊有了几分恍惚。
几个呼吸之后,才从那份追忆中清醒过来。
抬起右手,一阵温暖的气息从其右手指尖之上不断的散发出来,一团温暖的灵气被他从王家兴的百会穴送入身体,然后轻点了一下王家兴的头。
“好好的睡一觉吧,家兴,老奴李翰一定会帮你的...”
不知是灵气起了作用,还是男人仿佛听到了老人的话语,王家兴的拳头与手臂放松了下来,神情也不再紧绷。不一会儿,阵阵鼾声响起。
老人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阳,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忙起身对曲诗诗说。
“少夫人,老奴近来思索少主的情况,记得曾经和老爷在东皇神域游历时,接触过一种能够让人洗精伐髓的方法,加上近一年来对少主体内毒素的排解很是顺利,或许可以让他逐步的恢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曲诗诗听到王家兴还有复苏的可能,两眼也泛起了一阵亮光,但迟疑一下,叫住了老人。
“叔父,此话当真?这件事夫君知道后一定非常激动,还需和他详细解释一下,大家从长计议。”
是夜,王家的这个小院里灯火通明,内屋里王朔与王灵儿在各自的房内沉沉的睡着,曲诗诗、王家兴以及李翰一直在谈论着事情。
从王家兴放光的眼神中,能够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憧憬与渴望。或许不远的将来,他又可以变成那个曾经扬名南离的王家兴,可以追查王家之祸的元凶,可以为父母报仇,可以......
第二天凌晨,东边天际微微泛白,李翰即将出发之际,来到了王朔的门外,看着睡梦中的王朔眼球偶尔的转动,嘴角也会不时的微微扬起,仿佛梦中的事情尤其好玩,悠悠说道。
“家兴,朔儿马上要十六岁了吧,我记得明儿比他大了一个月。如果没有那件事,现在应该也有朔儿这么高了,”李翰抬起手大致比划了一下,“快到我鼻尖这么高了。”
王家兴闻言内心一阵酸楚,“是啊,他们两个就差了一个月,没想到我这个做大哥还没小弟先有孩子,凌风当年也是挺贼的,当时孩子都快生了,才过来跟我说,“大哥,你得赶紧救救我啊,那个,那个我把冯家小妹肚子搞大了。”
念及此,王家兴不免想起来当时李凌风当时的窘迫模样,想笑却又笑不起来,叹了口气,刚要开口。
李翰扬了扬手,不免笑骂道:“那个臭小子,不知道惹了多少祸,不提也罢。”转身准备出发,但眼睛里还是噙满了泪水。
“家兴,我这就走了,最近你们多保重,我初步估计得需要八个月左右的时间,但也可能会更久一些,不过我一定找到那个方法回来。”
又转身看了一眼屋里的王朔,李瀚不再犹豫,几个迈步间便消失在了天际。
王家兴看着熟悉的背影,内心暗叹。
“或许叔父才是曾经灾难中最惨的那个人,凌风和明儿都走了,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满目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孤独。到底是谁,要灭我王家满门,就连朔儿和明儿这样五、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微眯眼睛,王家兴转而看向南方,久久不曾释怀。
命运的转轮不曾停止,或许李瀚几人的这一个决定,就如时间长河里的涟漪,扰动了不同的轨迹,一切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