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捉迷藏与竹笼眼
工藤新一猛然间被人抓住肩膀,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被那双手牵引着转过身来,眼前赫然就是那位寻找儿子的妇女。不过相比昨天见到的情景,眼里血丝更多了,而且脸上还有泪痕,应该是之前哭过了。
“抱,抱歉。”江口纱织的手缓缓松开,无力的垂下,声音略带悲伤,“我以为你是我的儿子大禾,你和他看起来很像。很抱歉,吓到你了。”
江口纱织缓缓转身准备离开,却似乎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们看到大禾了吗?”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明月沉默不语。
“江口阿姨,这附近你都找了吗?”工藤新一问。
江口纱织直愣愣的看着新一,缓缓的说:“都找了,没有找到大禾。我找了他好久,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了。”眉宇间尽是哀愁,眼眶红红的。
“抱歉啊,江口阿姨,能和我们说说你的儿子经常在哪里玩呢?能和我们讲讲你儿子最近发生的事情吗?说不定我能从中发现点什么,而且我爸爸是很厉害的推理小说家哦。”工藤新一面带微笑,自信而认真的看着江口纱织。
江口纱织认真的打量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长相也略微相似的少年,低头看到了工藤新一脚上穿的足球鞋,缓缓开口,但目光却未曾离开那双足球鞋。
“大禾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在帝丹中学一年c班,下学期就是二年c班了,他很用功学习的,学校里老师和同学也都很喜欢他。
“一个月前大禾的父亲病逝了,突如其来的疾病,让家庭负债累累,最终我还是将在七丁目的房子出售掉了,一方面为了还债,另一方要是还住在那里的话,我会时常想起大禾他父亲。”
说到后面的时候,江口纱织的声音颤抖,然后掩面痛哭,看来他们夫妻甚是恩爱。
梦奈明月将一包纸巾递给了江口纱织,江口纱织接过来道谢,擦了擦眼泪,继续说:
“因为房子卖掉了,所以就和大禾搬到木马庄,木马庄的房东杉浦夫妇都对我们挺照顾的,大禾也经常和他们的儿子杉浦开人玩,格琳小姐也经常带冰淇淋给他们吃,像我可舍不得买那么好的冰淇淋给孩子。”
江口纱织想起自己的儿子大禾,又抽噎了几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把大禾带大,这样也对得起我死去的老公了。前不久我找了一份女佣的工作,那个大户人家不希望女佣带着自己孩子过来上班,我就让大禾自己在家,或者出门和朋友玩。”
“你知道大禾有哪些朋友吗?那会不会借宿在朋友家呢?”工藤新一提出一个猜想,但是眉头依旧紧锁,内心忐忑不安。
万一只是留宿了而已,不是我想的那个最坏的结果,希望他只是忘记联系家人而已。
工藤新一双拳紧握,眼睛盯着江口纱织。
江口纱织垂着眼,盯着那双足球鞋,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去问过了,也去找过了,经常和大禾一起玩的朋友说三天前就没看到他了,而且大禾从来都不会夜不归宿的。”
工藤新一听到这里,眉头皱成一个疙瘩,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心想:不好,要是只是借宿的话,看到报纸上的寻人启事也会联系家人了吧。
明月开口问:“最后一次看到大禾是什么时候?”
工藤新一看向明月,心想:我怎么把这个问题忘了,要是老爸在这里的话,也会这样问吧。
“前天早上,我出门前给大禾做好了早饭和午饭,那时候他还在睡觉,我就出门了,下午五六点,我回家时候,发现家里的窗帘并没有打开,因为大禾总是喜欢站在窗前等我回来,等我打开门后,的确没看到大禾了,原本以为大禾在外边玩,我就在家等,但很晚了也没回来,晚上九点左右我出门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
“当天晚上我便向雇主告了假,昨天一天都在找大禾。今天早上我去雇主家辞职了,因为我现在根本无心工作,雇主人还是很好的,雇主太太对我说找到孩子,就让我早点回来继续做。可是大禾他究竟在哪里啊。”
江口纱织哭的很伤心,先是丈夫病逝,然后儿子失踪,工藤新一眉头紧皱,看向明月问:“明月,你觉得大禾是被绑架了吗?”
明月看了眼哭的很伤心的江口纱织,说:“阿姨,你有接到奇怪的电话吗?”
江口纱织摇了摇头,哭着说:“就算绑架我的孩子,我也没钱赎人啊,而且我还欠了不少钱。”
没有接到绑架电话,这个消息不太妙啊。
明月继续问:“警察介入了吗?”
江口纱织点点头,说:“他们让我等消息,但我怎么等得下去,我在大禾经常玩的地方转了又转,我真的希望他能像上一次一样,只是捉迷藏时候睡着了。”
工藤新一和明月突然想起之前格琳也说过这样的话,两人都觉得其中有问题。
新一眼睛亮亮,似乎找到方向了,连忙问:“上次的事情,可以说说吗?”
江口纱织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说:“一周前大禾和山田、石川玩捉迷藏,玩到了太阳下山了,他们还是找不到大禾,山田就找到木马庄里,找到我那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不过最后大家在公园附近的树洞里找到已经睡着了的大禾。”
“睡着了?”新一提出疑问。
“是的,睡得很熟,而且还是石川爬到树上才发现了他。那棵树很粗壮,叶子也很茂密,在下面根本看不到上面有一个可以容人的树洞。”
明月眉头紧蹙,“你们寻找的时候,没有呼唤他的名字吗?”
工藤新一看向黛眉微蹙的明月,说:“我好像知道是哪一天了,就是七天前。那天老爸说过,我回去前周围很吵闹,不过那天我和别人去看电影了,很晚才回家,估计你们那时已经找到大禾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么吵闹既然没叫醒他吗?”
“没有,朋友爬上去后摇晃了他半天,才醒过来,就是爬下树,大禾也是精神恍惚的感觉。”
明月听到大禾的状态后,心下一惊,难道吃了那种糖吗?不过那些人现在换目标了吗?
新一看到明月脸色不好看,出声安慰道:“你别太担心,我们能找到他的。一定能,侦探就是为查明真相而存在的。”
明月抿着嘴一言不发,并不看向工藤新一,心里暗自揣度。
“对了,江口阿姨,昨天下午是谁告诉有孩子来到我家的?”
“是大禾的朋友山田,他也是住这附近的,前天晚上我以为他们又去玩捉迷藏了,便联系了他们,他们也很担心,也帮忙找了。石川和山田以为大禾又在树上睡着了,就挨个挨个大树爬上去看,山田就告诉我,他看到一个新来的女孩去了工藤家,因为之前一直是少女失踪案,我怀疑是不是有女孩诱拐男孩子。”
明月半月眼无语。
工藤新一同样半月眼,说:“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不过山田去哪里了?”
“山田他因为急着想去问你情况,往下爬的时候没注意脚下,踩空了,腿摔断了,住进医院了。现在石川也在医院里照顾他,我也想去照顾,可是我还要找大禾。”
明月叹了口气,槽多无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工藤新一也面露尴尬,只好转移话题说:“要不,我们帮你找找,能带我们去大禾经常去的地方吗?”
江口纱织点点头。
明月的大门也修好了,工人临走前祝福江口纱织能早日找到儿子大禾。
江口纱织带着两人沿着街道前行,新一拿着大禾的照片与明月一起在沿街的商铺询问,可惜一无所获。
三人走到了公园这里,江口纱织告诉工藤新一和明月,这里是大禾经常和朋友玩捉迷藏的地方。
公园后面是一个树林,树林里都是参天的大树,的确是一个捉迷藏的好地方。蝉鸣声如波涛一样,一波又一波的席卷着众人的耳朵。
果然,夏天到了啊。
“竹笼眼~竹笼眼……”
年幼的童音在树林里回荡,明月恍惚间有种熟悉的感觉。
阳光穿透不了茂密的枝叶,就算穿过,也只能落下几处斑驳的光影。
蝉声,好刺耳。
“竹笼眼~竹笼眼~笼子里的小鸟哟~什么时候能出来……”
明月循声望过去,一群小孩子围着成一个圈,圈里有一个蹲着的孩子,童谣应该就是那群孩子们唱的。
一束阳光穿过了层层叠叠的叶子,好巧不巧的照在了蹲着的孩子身上。
阳光,好刺眼。
“竹笼眼~竹笼眼~笼子里的小鸟哟~什么时候能出来~黎明的夜晚~鹤与龟滑倒了~正后方是谁?”
明月听着这很熟悉的童谣,盯着那中间被阳光照射的位置,眼神黯淡了下来。
“哎呀~没猜中啊!”
“哈哈哈哈……”
“竹笼眼~竹笼眼~笼子里的小鸟哟~什么时候能出来~黎明的夜晚~鹤与龟滑倒了~正后方是谁?”
“真倒霉,被你猜中了。”
“快点去当鬼!”
“快点~”
“哈哈哈哈……”
“竹笼眼~竹笼眼~笼子里的小鸟哟~什么时候能出来……”
新一发现明月看着那群孩子发呆,走过去问:“怎么了?”
明月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童谣的歌词很有意思。”
工藤新一看了看明月,看了看远处玩耍的孩子,咧开嘴笑着说:“这个就是很古老的日本童谣,相传是江户时代开始的,是在田间传播开来的。现在玩这个的孩子基本年龄不大。你以前生活在欧洲应该没听过这个歌吧。
“这个童谣是在玩游戏唱的,中间蹲着那个小孩是扮作鬼的,他被蒙着眼睛,一堆小孩围着鬼唱这首童谣,唱完的时候,若是作鬼的小孩猜出正背后谁面对他,就换他当鬼,游戏就这样一直进行下去。”
工藤新一发现明月还在看那群孩子,双手交叉在脑后说:“不过这童谣的最后一句‘正后方是谁?’,有个含意‘在那时刻背后面对鬼的,就要代替笼中的鸟儿当替死鬼’,这个是在日本是妇孺皆知的,你可能不知道。”
明月微笑的看向工藤新一,说:“侦探先生可真博学,这些都知道。”
工藤新一红着脸说:“这是日本人都知道的儿歌,你只是没听过,不了解而已。”然后就走开了,去寻找大禾的线索。
明月收敛了笑容,看着那群孩子,耳畔是那熟悉的儿歌。
不,侦探先生,我以前听到过,那是我很小的时候,也有一群这么大的孩子在玩这个游戏,而我只能在玻璃的另一边看着他们玩。
他们可没有这么阳光的笑脸,他们哭泣着,抽噎着,听到的也只有断断续续的歌声,每个孩子都在害怕。
他们看向我,眼里是羡慕,是憎恨,是愤怒,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们害怕会输掉,他们怕被说出名字,他们怕成为笼中鸟,他们怕……
树下光影斑驳,明月转身离去。
他们应该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实验体237,现在只剩你一个了。
明月失神的往树林深处走,耳畔是虫鸣声,真的吵闹得很,吵得人心烦意乱。
“明月!明月!”
“嗯?”明月听到工藤新一的声音,回过神来,看向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脸上略带担忧之色,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歌词让人很不舒服正后方是谁?当面向前方的时候,怎么可能看到正后方的人呢?囚笼中的鸟怎么能飞出去呢?”
明月抬头,看不见蓝天白云,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交错在一起的枝条,和层层叠叠的叶子,空气似乎都沉闷了很多。
“那只是歌词罢了,那个年代的儿歌似乎都带着一点神鬼色彩,你不必太探究里面的含义了。”工藤新一试图宽慰明月。
明月笑了笑,似乎放下了。
三人走出了树林,离开了公园,走过了书店,走过了咖啡店,走过了一座桥,与很多人擦肩而过,最终看到了冰淇淋厂的巨大冷库。
江口纱织说:“格琳,就是在这里上班,有时候大禾也会过来找格琳要冰淇淋吃。”
新一看着冷库,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感叹道:“夏天在冷库里上班应该会很舒服吧。走了那么久,都大汗淋漓了。”
“冷库里不一定都是冰淇淋哦,还有可能是尸块或者尸体。”明月嘴角勾起。
工藤新一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的喊:“尸块!尸体!”
“你……你不要吓唬我……”江口纱织战战兢兢。
明月继续说:“屠宰过的猪啊,鸭啊,鸡啊,还有打捞的鱼啊,都会存放在冷库里哦。”
“呵呵呵……被你吓到了。”工藤新一半月眼看着明月。
逛了一圈一无所获,太阳也开始西沉,走在路上,人的影子被拉长。
江口纱织说她要继续找一找,工藤新一和明月送上祝福后,与江口纱织分别。
梦奈明月买了不少冰淇淋,店家还送了明月一个保温的袋。
明月打开保温袋,让工藤新一选。
工藤新一往袋子里一看,各种口味的都有,明月你这是去进货了吧。伸手拿了一个最上面的,好奇的问:“之前格琳姐姐给你吃你怎么不吃呢?现在买这么多,你一个人吃的完吗?”
明月白了工藤新一一眼后,说:“工藤君,我们没那么熟吧。”
工藤新一把冰淇淋塞进嘴里,嘟囔道:“明月,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酒味冰淇淋。”明月半开玩笑的说。
工藤新一打开明月的保温袋,在里面一顿翻找,“有那种口味的吗?对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妈做了土豆炖牛肉。”
“我要先打扫一下卫生,还有吃了这么多冰淇淋可能根本吃不下饭啊。”明月又撕开一个冰淇淋包装,把冰淇淋放嘴里。
工藤新一也拿了一支冰淇淋,边吃边说:“明月你也是吃的太多了,你不会所有口味都买了吧。”
“对啊,都想尝尝嘛。”
“你果真是个吃货,小心吃太多冷的,会吃坏肚子的。”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你还吃吗?”明月又从保温袋里拿出一个,工藤新一摆了摆手,拒绝了。
两人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就被格琳叫住了,格琳身后背着一个保温箱。
“新一君,我带冰淇淋了,这位是明月吧,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今天带的冰淇淋呢?”
今天格琳穿着洁白的衬衫,梳着高马尾,看起来是刚刚下班的样子。
明月说:“很抱歉,我刚刚买了不少,所以我就不吃了。”
“是的,今天我们出去逛了一圈,明月买了不少冰淇淋,我们吃了好多,所以今天就不吃姐姐带的了。”
格琳看向明月微笑着说:“是我的冰淇淋不好吃吗?下次想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都可以和我说哦。”
明月还没回答,工藤新一抢先说:“她喜欢酒味的冰淇淋,格琳姐姐有那种口味的吗?今天我们尝了很多口味的,但是都没有酒味冰淇淋。”
格琳似乎对这个答案很吃惊:“酒味?这个我要去找找。”
明月看着格琳,夕阳的余晖将白色的衬衫染上了红色。
“江口大禾,你应该认识吧,之前说的捉迷藏是什么意思?”明月突然发问。
工藤新一愣怔了一下,心想,这个事情江口阿姨不是解释过了吗?怎么突然问格琳姐姐了呢?眉头微微皱起,但却不说什么,等着格琳的回复。
格琳歪歪头,似乎也没意料到明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给了回复:“哦,那件事大概是七天前吧,大禾他和几个朋友玩捉迷藏,结果在公园后面的小树林里睡着了,我原本以为这次也是这样,但没想到现在还没找到他。”
明月盯着格琳的眼睛说:“你似乎不是很着急?”
格琳努了努嘴说:“着急有什么用呢?警察也在找了,说不定他正躲在某处看着我们呐。”
“这样吗?”明月反问。
但此时一位年轻女士走过来了,抓住格琳说:“格琳,你下班了,我们再去找找吧,我很担心大禾。”
“凌子,吃个冰淇淋吧。”格琳将一个冰淇淋递到凌子手里。
“谢谢,咱们边吃边找吧!”凌子将格琳拉走了,格琳只能向工藤新一挥了挥手。
明月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身影,此时暮色沉沉。
工藤新一不解的看着明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明月,你为什么问那几个问题?格琳姐姐有什么问题吗?”
明月并没有回答新一的问题,转而抛出另外一个问题:“工藤君,如果你要绑架一个人的话会怎么做?”
“诶?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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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新一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然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