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抱头
牧启云语气平静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还有‘三人行，必有我师’。”
陆林不知为何，突然轻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云哥说得很有道理！那就这么决定了吧？林肸风，你把你的微信给我……”
然而，就在这时，牧启云的修长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屏幕，电话瞬间被挂断了。
林肸风一脸疑惑，问道：“啊？他刚才要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牧启云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我们先继续吃饭，等我去联系他，确定好一起补习的时间，就会告诉你的。”
说完，牧启云小心地往外挪动了一下身体，为林肸风留出了一个更加宽敞舒适的空间。
林肸风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神情，说道：“啊？你原来是有足够的位置坐的啊……刚才为什么要挤过来呢？我都快被你挤扁了……”
牧启云的目光有些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声音平淡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我只是想让你听清楚，没多想……”他边说边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开始熟练地涮起肉来。
林肸风拿起手机，看着点单记录上的总价，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时，牧启云的目光随意地瞥了过来，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问道：“你是属猪的吗？还点？我已经够饱了……”
林肸风只能苦笑两声，但是刚和他谈好了补习的事，也不好多说什么，这顿饭本来就是为了讨好牧启云才请的……
她只能在内心抱头疯狂呐喊着：啊啊啊！牧启云！你才是猪！你这只小金猪简直是一只会直立行走的四角吞金兽！今天出来一趟，把你这只猪给我的一个月的补习费，全花了！啊啊啊！！！
但是，林肸风也就只敢在心里吼两声，还是满脸堆笑地劝牧启云吃好喝好……
这顿饭吃到现在，基本上都是牧启云在不停地涮肉涮菜涮菌菇，然后夹到林肸风眼前的碟子里。
他一直专注地涮着各种食材，然后将它们稳稳地夹到林肸风的碟子里。
他的动作娴熟而优雅，仿佛一位经验丰富的美食家。
涮着涮着，牧启云突然伸出手肘，轻轻推了一下林肸风的手臂。
他的动作缓慢而自然，语气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诶……我的手不够用了，你帮我夹两筷子肉吧，要刚出锅热乎的哦，不然牛肉冷了会有腥味的。再帮我蘸点酱料，我想尝尝。”
他的眼神并没有看向林肸风，而是依旧专注于锅中的美食，似乎在示意林肸风赶紧行动。
这种不经意的举动，让林肸风不疑有他……
时不时的，牧启云会说，手不够用了，让林肸风夹两筷子肉给他吃。
林肸风正吃得兴起，也没想太多，便顺手拿起他的筷子给他夹肉，然后塞他嘴里。
于是，牧启云便一直在涮肉涮菜，而林肸风负责给他投喂和给自己投喂了……
牧启云吃了几筷子牛肉后，眉头微皱，语气平淡地说道：“有点腻了，给我夹点烫好的蔬菜吧。”
林肸风听到他的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曾在古风小说里看到过的桥段：小丫鬟战战兢兢地站在贵人身旁，全神贯注地给贵人布菜……
林肸风不禁满脸黑线，嘴角抽搐，心中暗想：牧启云，吃吃吃，谁能吃的过你呢？活爹！明天，你就马上！立刻！胖十斤！
然而，没过多久，林肸风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她认为更合理的解释：她现在是在喂养小金猪，等把它养大了，才能杀出更多的猪肉！对，她就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养猪专业户，正在努力喂养她的小金猪！
而牧启云则是一脸平静，面无表情地吃着林肸风投喂的食物。
牧启云则是吃着这源源不断由着林肸风投喂的牛肉，他的眼神深邃而难以捉摸，让人无法猜测他此刻的想法……
外面的太阳逐渐西沉，店门口的光线逐渐黯淡下来……
火锅的汤又喊来服务员续了两次以后，牧启云和林肸风终于扶着圆鼓鼓肚子，满足地靠着椅子靠背，休息起来了……
林肸风问牧启云：“你吃好了吗？”
小金猪的感觉天下第一，他吃好了才是真的好了……
牧启云表情放松地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地回答：“嗯……你呢？”
林肸风：“嗯……”
往日，在学校里的时候，能说一个字绝不会多说两个字的牧启云忽然语气悠然的，自顾自说起话来：“小风……你前段时间见到我妈了？”
林肸风：“嗯……”，说到慕容婉的话题，林肸风轻轻笑了……
牧启云侧头看了她一眼，也笑了，继续说：“呵……你怎么好像比我还更喜欢我妈？”
林肸风仰着头，轻轻蹭了蹭靠背上的黑色羽绒服，继续说：“能不喜欢吗？慕容阿姨的名字好听，人又美，真不知道这样的仙女怎么能给我遇到了……”
牧启云轻笑出声，说：“哈哈哈……那你还得感谢我了？下次吃饭……”
林肸风悄悄地小翻了一下白眼，连忙回答这位活爹，赶紧说：“好好好！慕容阿姨对我那么好，全是因为我们伟大的云哥的出现~下次还请你吃饭……”
说着，林肸风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串串数字来，全是三位数，全是今天的账单的数字……
牧启云趁胜追击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上次你请客还是幼儿园的时候了……请我吃饭也是幼儿园你过生日的时候了……你的生日是在三月份是吧？我过完生日以后，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说起来，你得叫我一声哥……”
牧启云的话结束，林肸风却没有像刚才那样马上秒回他的……
林肸风的思绪忽然被拉回小时候的快乐时光里……
那时候，她家的小饭馆还没有搬迁这个中学的附近……
那时候，她还可以每天晚上抱着奶奶的手臂安然入睡……
那时候，每每道了周末，她的妈妈和爸爸还会回到老家的巷子里，一起笑着带着她和林子望去看电影……去公园……
那时候，林子望很小，她也很小……
她的爸爸妈妈还没有要求她去像保姆一样带着林子望，林子望大多时候里，是她的奶奶在照看着……
小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是生日会，也不知道什么叫过生日。
到了两岁半的时候，林肸风的爸妈在市区里开了一个小饭馆，他们俩不再住在老宅里，把林肸风留在了郊区的奶奶家里。
而那个郊区的学区，恰好有属于一家建设得很好的重点幼儿园。
许是那边的环境很好，林肸风奶奶家所在的老城区的对面，走过一条宽阔的马路，再穿过一片葱郁地小树林组成的绿化带，就是本市有名的老钱们居住的别墅区了……
林肸风的奶奶据说以前在护理学校学习过的……
所以，每天，奶奶都会把自己拾掇得整洁干净，然后带着同样被打扮得整洁干净可可爱爱的林肸风穿越那片小树林，走进那片别墅区，给里面的人家带带小孩子……
林肸风小时候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每天一大早，她就要随着奶奶的作息起床了，揉着睡眼惺忪双眼，跟着奶奶去找另一个小孩子玩，玩半天，再回家……
有时候，林肸风很是睡不够，便开始想着法闹她的奶奶……
林肸风是懂事的，她只是撒娇一两次，抓着奶奶长了些许星星点点老人斑的苍老的手，摇啊摇，奶声奶气地央求着奶奶再给她睡一会。
记忆中，林肸风的奶奶总是像电视里的温柔的千金小姐一般，淡淡地笑着，然后轻轻抚着林肸风的背，柔声细语地哄着她：“囡囡乖……囡囡就趴在奶奶背上睡一会，好不好？”
林肸风那时候会歪着头，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要着粉嫩嫩的手指头问奶奶：“奶奶？一会儿是多久？”
奶奶仍是温柔回答道：“很久很久，来，上到奶奶背上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
直到林子望出生了……
直到林子望过周岁的时候，林石民和劳娟在自家的小饭馆里摆了几桌酒席，还和林肸风说，也给她顺道一起过生日。
那次，林肸风第一次过生日，当时的她真的感觉很开心的……
以前，在幼儿园的她，参加过几次幼儿园小朋友的生日会，也参加过牧启云的生日会，所以，她把牧启云也请来了……
……
沉浸在回忆里的林肸风，想着想着……
胃部的食物好像被消化的挺好了……
林肸风缓缓地深呼吸着，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嗝……”，林肸风的饱嗝比她想象的声音更大，她有些震惊地赶紧讲双手盖上嘴巴，有些紧张地斜眼看看牧启云的反应……
牧启云云淡风轻的脸上终于是忍不住覆上了大大的笑意……
牧启云笑得胸腔起伏，笑声连带起来的震动因为牧启云和林肸风贴着的手臂，传到了林肸风这边，震得林肸风无语极了……
林肸风狠狠地用力推了一把牧启云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笑什么呢！生物课没上过啊？正常生理反应！怎么了？吃喝拉撒，饥寒饱暖，正常反应好不好！你笑那么大声……”
牧启云还是哈哈哈的，继续止不住地笑着，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灯光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他好看的眉眼此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粉色，看到林肸风有些晃眼……
林肸风心里想着：啊……以前奶奶养的小乳猪，也是这样粉粉嫩嫩的呢……可是真可爱极了……
牧启云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然后顺势调侃道：“喂……干嘛盯着我看……被我帅到了？”
林肸风听闻，切了一声，便转过头去。牧启云却好像醉了一般，抬起他那修长的臂膀，右手绕过去后，双手一起捧着林肸风的脑袋，微微使了点力气，又将她的脸转了回来，让她再次面对自己。
林肸风被牧启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牧启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困惑。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牧启云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清澈好听的声音在林肸风的耳边响起：“喂，不逗你了……今天你请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嗯？”
好不好？
嗯？
林肸风忽然怎么觉得这两句话有什么不对？
这两句话好像在什么连续剧特定的场景里听到过？
好像这两句话在从牧启云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有种，他的嘴在往外吐象牙的感觉呢？
林肸风的心里像是忽然无端生出来了一直健壮的兔子，正在她的心房里蹦蹦跳跳地……
她的心里突突突的……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
而牧启云贴着他脖颈的手臂，贴着她头发的手掌和手指，正一点点地将牧启云身上的热量度过来……
一时间，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一秒……
两秒……
三秒……
短短几秒钟里，林肸风仿佛度过了三年那么漫长……
忽然，她听到一个声音，“服务员，我要买单……”
邻桌原来已经吃完了，要埋单了……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林肸风的脑海中炸响，让她濒临宕机的大脑又重新开始运转起来……
林肸风连忙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同时顺势用手把牧启云的手臂给挡开了，对着前面缓缓走过来的服务员也喊道：“服务员小姐姐，我也要埋单！”
牧启云抬头看着林肸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
他的眉心微动，似乎是在事先没有想到林肸风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反应。
因为，小时候，林肸风就很爱时不时捏捏他的脸，这样双手抱一下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