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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没处可去

第十章

“我先给你止血,需要按压伤口,可能有点疼。”虞婉提醒道。

“嗯。”青年的回答很淡。

虞婉便没再说什么,用干净棉布按住出血的伤口,直到伤口不再流血不停,她才将舒筋镇痛散洒在上面,然后缠上干净素纱。

只是现在这青年醒了,她再也无法像先前那样坦然又粗暴地对待对方,她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尽量轻柔了些。

但这样一来,这素纱便不太容易能缠紧。

许是察觉到她的顾虑,青年道:“没关系,你可以用力一些。”

“哦,好,那你忍一忍。”

虞婉垂着眼,专心为青年包扎。

周围的篝火还燃烧着,映照着她白皙专注的脸,漂亮的长睫在眼部周围投下浅淡的阴影。

搞定后,虞婉抬起头,正好对上青年的眼。

虞婉很难形容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悠远深邃,就像这望不尽底的浩渺夜空,让人一眼看进去就出不来。

但只一瞬,青年便淡淡地别开了眼,“谢谢。”

“不客气,你刚刚也救了我。”虞婉将染血的素纱和棉布收拾了,放到一旁的水盆里,顺口问:“你饿了吧?我这里还有粥,我给你盛一碗。”

虞婉盛了一碗红枣莲子粥过去,青年接过手,舀了一小勺放到嘴里。

他吃东西的样子十分斯文,很有种贵胄公子的清贵之气,也不知这样的清贵公子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不过想着他随身携带的银子,想来这人应该出身在富贵之家,不知是豪门水深,还是因利益冲突被仇家追杀。

至于她最初想的杀人越货,可能性极低,毕竟杀他之人连他身上的银子都没带走。虞婉对这个时代的银子没太多的概念,但那钱袋沉甸甸的,想来并不少。

她将已经烤干的钱袋子还给青年,“喏,这是你的东西,银子和玉佩都在里面。”

“嗯。”

青年话不多,虞婉也不是个擅长闲聊的人,两人间很快便又陷入了沉默。

经过这一场生死大劫,虽有惊无险,但虞婉还是心有余悸,现在一点瞌睡都没了。

等和这名公子分道扬镳,她还是去空间睡吧,至少不会再遇上今晚这种惊险场景。

虞婉看了眼前方石滩上的狼尸,依旧还有些不敢置信,“那些狼是死了吗?”

“嗯。”依旧是很高冷的回答。

虞婉也不在意,那些狼被青年打落在那里后便再也没有动过,应该是死透了,虞婉稍微放下心来。

等天亮了,她得赶紧离开这里,免得那群野狼再寻机报复。

虞婉去溪边取了些清水,再兑入烧热的开水,将染血的素纱清洗干净。这些素纱可都是她从全新的布匹上裁下来的,这青年下次换药应该能用上。

将素纱晾晒到一旁,虞婉转头见青年手上的粥已经喝完,便又客套地问了句:“还要不要再来点?”

青年默了下,“嗯,谢谢。”

虞婉以为他那么斯文,不会再吃第二碗,没想到他还答应了。不过想来也是,看青年这一身伤,肯定经过一场生死恶斗,能量消耗巨大,再加上他晚膳肯定是没进食的,现在都已是大半夜,不饿才怪。

虞婉又给他盛了一大碗,而后又去将晾晒在火堆外围的衣物翻面。

青年喝着粥,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邃远的黑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虞婉将衣服翻面后,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她好似总找得到事做,有条不紊地忙活着,把每件事都做得井井有条。

见青年已喝完第二碗粥,虞婉没再问他是否还要喝了,毕竟他刚刚转醒,暴饮暴食对肠胃不太好。

虞婉将碗筷洗净,放回马车里。

这下所有的活都忙完了,虞婉终于停下来。

但停下来后,气氛就显得有点沉闷。

虞婉想了想,还是俗套地寒暄道:“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虞婉,你以后叫我虞婉就行,虞美人的虞,婉转的婉。”

“云卿。”

“云淡风轻?”

虞婉原本只是随口搭讪,她答对的可能性极低,毕竟“云轻”这个这种名字太生僻了,没想到对方却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虞婉:……

“我还以为是倾国倾城的倾。”

青年抬眸看向她。

他的眼睛明明长得极为好看,微微上扬的丹凤眼,眼型漂亮,黑眸深邃,可不知为何,就算被他轻轻一瞥,也依旧给人一种强大的气场。

虞婉收起这个不伤大雅的玩笑,如实回答:“可能你长得好看,更容易让人想起倾国倾城的倾。”

青年没说什么。

这人真的很高冷,虞婉心道。

这更坚定了虞婉和他分道扬镳的想法,她跟这样高冷的人,大概率是做不了朋友的。

既不打算深交,别的问题虞婉便知趣地一个都不问。对别人的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你还有伤在身,你再睡会儿吧!”虞婉道。

他休息好了,伤才会康复得快,她也可以更理所当然地和对方分道扬镳。

不过这人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或许等明日去到有人烟处,他自有方法回家,这样更不用自己操心。

“我刚睡醒,一时睡不着,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青年的声音虽然冷质,但很有磁性,落在安静的夜里竟莫名有股安稳人心的错觉。

或许跟他武艺超群有关吧!

虞婉听他这么说,倒也不再客气,“那我去马车里睡会儿,你要睡的话可以叫我,我们轮着来。”

虽说经过刚才一吓她不怎么睡得着,但现在身上确实没什么力气,而且这人的话很少,虞婉感觉和他待在一起也有点冷场,倒不如去马车里自在。

男人淡淡地点了点头。

虞婉走向马车,拉起帘子跨步走进了进去。

说是马车,其实现在只有车身,追风已经被她放到林间休息去了。

这马车的车身前头是可以支在地上的,这样即使前方没套在马儿身上,依旧可以保持平稳,倒是做得很精巧。

虞婉回到马车后便闭目养神。

她原以为经过这一吓,自己可能睡不着觉,没想到等她再睁眼时已经天亮了。

虞婉下了马车,外面的篝火还剩一些余烬,青年依旧坐在原处,像一尊精心雕刻的艺术雕塑。

虞婉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我一觉睡着了,你……你还好吧?要不要睡会儿?”

男人的脸色有着病态的苍白,给人一种脆弱感,让这样一个人守着自己,自己却在马车上呼呼大睡,虞婉确实很不好意思。

“不用。”

“那我给你温药。”

虞婉折返回马车里,将空间里滋补益气的药端出来,然后倒入砂锅里,温了会儿,又盛给青年:“你才受了伤,身体需要调理。我不懂药,但这些药物都是滋补调养身体的,你喝试试看吧!”

云轻接过手,“谢谢。”

因为即将要提出分离,虞婉对他也很周到耐心,或许因为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吧!

这位云轻虽然话少,看上去很冷漠,但他也救过自己,而且也算斯文礼貌,很有教养,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只是性格冷了些而已。

但性格冷也不算什么大事。

虞婉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闲心去操心别人!

她硬下心肠,将锅里所剩不多的粥分成一大一小两份,大的那份给青年,顺口道:“我赶路投奔亲戚,不知云公子要往哪个方向,要是顺路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若不顺路,我便送你到附近方便之处……”

不管青年说往哪个方向,虞婉都以不顺路为由,只送他一程,等到了有人烟处,她便和这青年分道。

虽然有些冷漠,但她自己这个处境,实在不宜逞英雄。

而且这位云轻一看来路就不一般,虞婉只想躺平过自己的日子。

哪想云轻顿了下,“我没处可去。”

虞婉:?

云轻将昨日那只钱袋里的银子全部倒出来,推给虞婉,冷淡的声音满是失落:“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既然姑娘不方便,就把我放在这里吧!我家兄弟阋墙,我已无家可归,我这条残命,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就终结于这山林中,一了百了。我不想为难姑娘,姑娘已为我做了很多了。”

虞婉:!!!

为什么这话有点点茶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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