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叫我什么
陆内言从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
皇甫芳华要他命,面上还和他笑嘻嘻。
这种人最可怕了。
不过,背后耍小手段的阴招,他最擅长了。
“流言别停。”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外面闪过一道黑影,“是。”
影子快如闪电。
陆内言双手抱胸,“二皇女身边那侍卫还没解决?”
另一道黑影跪在窗户底下,战战兢兢,“没有。”
“废物!若是下次再看不到他的人头,你便吞毒自爆。”恶毒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有种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死士冷汗直流,“遵命!”
“行动啊,还愣着干什么!”
“是!”死士消失在原地。
陆内言眼波流转,眉眼倨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皇甫月笙身边的侍卫总是执着杀他。
陆内言被他前后刺杀了五次。
“哎呀,明天天气格外不错呢,就去清业寺烧个香吧,顺便祝未婚妻早死早超生。”
陆内言自言自语道,“难道我是个很贱的人吗?一个个的总想杀我。”
……
春天到来,万物复苏,光秃秃的树枝冒着嫩芽,在风中摇摆。
皇甫月笙上了早课去后山散步,顺便帮小沙弥们提一下水,砍个柴。
少女坐在石头上,手中拿着一本古籍,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打在了翻开的书页上。
她专心致志的看着书。
忽然,一个僧人跑过来,着急喊道,“二皇女,有人来看你,在玉缘殿等候着。”
皇甫月笙想到了皇甫霜祎,一个月了,她终于有空过来看她了。
然而到了玉缘殿,一个身穿艳丽珊瑚色锦袍的少年跪在蒲团上,虔诚跪拜佛像。她一看见这人,跨进来的脚,立刻把脚往后抬,退出去好几步。
陆内言怎么会过来看她?
皇甫月笙脑子快速转动,很快反应过来,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警惕。
陆内言起身,回头朝她望过去,嘴角轻挑。
少女穿着一袭单薄的白裙,圆领上没有纹路,浅绿色腰带缠着细腰,宽大袖子垂在身侧,手指缩在里面,一身素,全然没有皇女该有的气派。
乌黑的秀发一丝不苟披在身后,雪白色发带束发。
她凤眸眼尾上挑,冷静地看过来,眸光没有波动。脸部线条越发流畅,那双眼眸亦正亦邪,倘若笑一下,便流光溢彩。
他走出来,上下打量她,眼神刻薄,嗤笑道:“啧啧啧,瘦了一圈啊,皇上居然没有派人过来给你开小灶。”
皇甫月笙淡淡道,“听说你找我。”
“是啊,来看看你在寺庙里过得如何,如今一看,二皇女这单薄的身子比男子还要惹人怜爱呀。”陆内言讥讽道。
女子很讨厌被拿去跟男子对比,一听准发火。
皇甫月笙只是冷静地瞥了眼他,“若你是来看我笑话,我便不奉陪了。”
“哎呀呀,二皇女,我就是来问你个事。”陆内言走过去,要和她说悄悄话。
少女朝旁边走去,并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陆内言知她嫌弃自己,嘴角的笑僵住,仍无所谓的拉近两人距离。
“二皇女是否真的推三皇女下水?”
皇甫月笙反问道:“上次你推我入水,是否也是故意的?”
“哈哈哈。”
陆内言明白了。
皇甫月笙移开目光,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二皇女,您倒是比在宫里要机灵,瞧着不见人讨厌。”
皇甫月笙皱眉,上挑的丹凤眼微眯,黑曜石般的眼珠子转动,冷冷盯着他,“和你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哎呀,被看出来了。”
都是戏精,两副面孔。
陆内言抿唇浅笑,嘴角边的玩味更浓。
二皇女不苟言笑的模样呆呆的,木讷讷的,比在宫里头还要严肃,身上的清冷疏离气息让人望而止步。
他想捏她的脸,看她气急败坏的表情。
光是想想就愉悦极了。
“让我看看,你在这吃的都是什么东西,竟让你瘦成这个样子。”
“妹夫上了香、拜了佛祖便早些回去罢。”
皇甫月笙将他的所有动作都收入眼底。
跑这么远,不单单只是上香。
皇甫月笙不愿意与他有太多接触。
陆内言嘴角的笑僵住,“你称呼我什么?”
“妹夫。”皇甫月笙认真道。
陆内言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似乎在嘲讽她。
皇甫月笙垂下眸子,抿了抿唇。
少年朝她走近两步,艳色唇瓣吐出危险的话,“我有名字。”
“你现在是三妹未婚夫,唤做妹夫也合乎礼数。”
陆内言不屑,“呵呵……”
皇甫月笙见他抬起手,立刻后退三步,“陆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陆内言指尖寒光闪过,一枚小巧的柳叶刀片迅速卷回袖中。
他眉开眼笑,语气尖酸刻薄,“二皇女真是机灵,一点都不傻,比三皇女有趣。”
“天色不早了,陆公子此时回去,天黑之前也许能到京城。”
“二皇女呀,你独自在这寺庙中,就没有感到寂寞?”
“有佛祖在,何来寂寞。”
“也是。”陆内言轻笑一声,眼皮垂下,压住眸底的鄙夷。
“我给你带来一些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皇甫月笙拒绝得干脆,“不用。”
她那双冷若冰霜的凤眸不带一丝柔软和情感。
这眼神看谁都一样,很容易给人一种距离感。
在她眼里,他是陆家公子,三皇女未婚夫,她的妹夫。陆内言扯了扯嘴角,嘴角的笑意更浓,他只想撕破她正经严肃的面具,看她乱了阵脚的模样。
皇甫月笙不想再跟他费口舌,转身朝侧方的圆门越过去。
瘦削宛若松竹的白色身影逐渐走远,慢慢消失在拐弯处。
陆内言抬脚走过去,突然两个僧人走上来,将他的路挡住。
“施主,请止步。此处地方外人不得擅自进入。”
陆内言不屑地冷哼一声,甩袖背过身,愤怒离开。
不得进入是吗……
他眉眼傲慢,冷冷地瞥了眼皇甫月笙离开的方向。
啧,真是可怜,被皇上送来清业寺。至今也就他来探望一次,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露出清高的气派,敢无视他?
装什么装。
呵呵。
陆内言留下一盒东西,叫僧人送过去给皇甫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