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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纨纨(下)

番外之纨纨(下)

纨纨坐在马车里, 以手掩唇,打了个呵欠, 好似没长骨头那般依靠在车壁上, 杏眸半张半合,透着莹润的水光。

谢水莹看到堂妹那张脸,心底不由生出一丝妒意, 明明都是谢家的女儿, 为何所有的好处都让谢瑶期给占了去,高贵的出身, 娇美的容貌, 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越想越是不平, 越想越是不甘, 谢水莹到底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面上不由露出了几分, 不过在对上周清平静的眼神时,她身子一颤,赶忙低下头去, 浑身都透着一股柔顺温和的味道, 若是被不熟识的人瞧见了, 恐怕还真会被她这副模样给糊弄过去。

周清也没有说什么,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要是今日谢水莹安安分分,二房三房也不至于闹得不可开交, 但若是她不懂事, 存心胡闹的话, 两房还是断绝瓜葛为好。

马车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周清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将她叫醒。

纨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跟着娘亲往前走,等听到内侍尖细的声音时,这才回过神,伸手用力拧着胳膊内侧的软肉,疼得呲牙咧嘴。

依照常理而言,女眷进宫要先给皇后娘娘请安,随后才能去到保和殿中。

甫一迈进宫室,周清便看见皇后娘娘冲着女儿招手,她并不觉得奇怪,毕竟纨纨跟太子从小一起长大,幼时进宫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也不会生出什么岔子。

轻轻推了她一把,她道,“去吧。”

纨纨对着母亲笑了笑,几步走到皇后娘娘跟前,她膝头微曲,躬身行礼,小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就跟开在枝头的迎春花似的。

“纨纨快坐下。”

有宫人搬了张木椅,纨纨也没有客气,径自坐在上面。

“几个月没见着纨纨,她出落的倒是越灵秀了,长得像你。”皇后拉着周清的手,秀丽面庞上带着浅笑,显然对纨纨满意极了。

殿中还有不少高门大户的女眷,看到中宫对谢家人如此亲近,一个两个都嫉妒的红了眼,毕竟太子殿下也到了选妃的年纪,谢崇身为指挥使,对皇室无比忠心,比普通臣子更值得信任,这么一看,谢瑶期倒是很有可能成为太子正妃。

“您快别夸她了,方才在车里还睡了一觉,当真是越懒散了。”周清道。

皇后眯眼笑笑,倒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她看着站在周清身后的女子,不由问道:“这姑娘是?”

周清赶忙介绍,“这是指挥使堂弟的女儿,名叫水莹,是纨纨的堂姐。”

谢家人无论男女,容貌皆十分俊美,艳丽逼人,但眼前的谢水莹却有些不同,她的五官只能称之为秀气,完全算不得出挑。

感受到皇后娘娘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谢水莹一颗心狂跳不止,面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要是她能得到贵人的赏识,将来说不准就能嫁到皇室中,不必跟那些鄙贱的商户纠缠不清,平白沾了一身铜臭味。

谢岭只有谢水莹一个女儿,对她很是疼爱,根本不会为了银钱将女儿随便嫁出去,偏谢水莹心气儿高,这才想方设法地来到宫宴中。

命妇给皇后请安过后,便有内侍在前引路,将众人带到了保和殿。

纨纨扶着皇后娘娘的胳膊,白生生的小脸上带着浅笑,那副娇俏的模样委实可人。

此刻诸位大臣已经坐在了殿中的案几前,等皇后娘娘落座后,纨纨赶忙走到母亲身边,冲着对面的大哥努了努嘴。

见状,太子低低一笑。

谢铮拱了拱手,“纨纨淘气,还望殿下见谅。”

“孤了解她的性子。”

修长手指摩挲着蓝色的荷包,因常年把玩的缘故,荷包显得有些旧了,色泽也没有先前那般鲜亮,不过太子仍贴身带着,完全不舍得放开。

为了不让好兄弟察觉出端倪,他没再多言,仅用幽深的眼神注视着纨纨,可惜小姑娘心大的很,并未觉到不妥之处。

看着桌面上的糕点,纨纨伸出手,拿了一块栗子糕,放在唇边慢慢咬着。

宫里御厨的手艺自是极佳,糕点除了有些冷了以外,再也挑不出别的毛病,她空着肚子坐马车,现在饿极了,完全不会嫌弃。

谢水莹与堂妹不同,即使空腹来到宫中,她也没心情吃东西,反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坐在斜对面的男子,那人身着杏黄色的蟒袍,容貌俊美,气度温和,想必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纨纨刚吃完一块栗子糕,往身侧瞥了一眼,见谢水莹面红似血,有些心不在焉,她忍不住问道,“堂姐,你可是身子不爽利?不如提前回府歇息。”

听到这话,谢水莹暗暗咬牙,只觉得二房的人虚伪极了,明明答应了带着自己参加宫宴,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想将她赶回府。

眯了眯眼,她的声音略带冷意,阴阳怪气道,“多谢纨纨关心,我并无大碍,只不过有些紧张罢了,毕竟今日是头回进宫,远比不得你闲适自在。”

纨纨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问一句是出于堂姐妹的情分,谢水莹领不领情,根本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转眼宴席过半,谢水莹突然转过头来,颊边带着几分尴尬,嗫嚅说,“婶婶,水莹想去更衣。”

周清愣了片刻,冲着宫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宫人便将少女引出了保和殿。

扫见装满茶汤的瓷盏,周清略微皱眉,“纨纨,你出去瞧一眼,免得水莹迷了路,冲撞了贵人。”

谢水莹分明是被宫人带出去的,按说也不会迷路,但母亲都这么开口了,纨纨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诶了一声,站起身来,贴着墙根儿往外走,免得惊动了众人。

刚走出殿门,就有一阵凉风拂过面颊,隐隐还透着浅淡香气,正是龙涎香的味道。

皇帝还在保和殿中,这股香气只能是太子留下的。

纨纨杏眼一亮,鼻尖抽了抽,循着味儿往前走,把母亲的话全都忘到了脑后。小姑娘虽然不会调香,嗅觉却十分灵敏,没过多久便到了莲池边,看到了身量挺拔的高大青年,身着杏黄色的蟒袍,不是太子还能有谁?

她刚想上前,却觉得有些不对,青年的神情未免太冷淡了,俊美的眉眼仿佛结了一层冰,与平时的温和全然不同。

而距他仅有三步之遥的,则是说要更衣的谢水莹。

她跌坐在地上,眼圈通红,颊边还沾着泪痕,那副模样当真能称得上楚楚可怜,却让纨纨心头直冒火。

纨纨站在廊柱后面,将自己的身形遮挡住。女人委屈的声音顺着清风传过来,“殿下,民女崴了脚,实在走不了路了,还请您看见定远侯府的份上,帮民女一把......”

“你与侯府有何关系?”太子问道。

谢水莹眼神闪了闪,眸中带着三分娇怯说,“定远侯是民女的伯父,此次入宫,也是定远侯夫人将民女带进来的。”

纨纨眼底透着几分冷意,暗道:母亲才不想带上谢水莹,分明是她自己厚着脸皮主动跟着,甚至还不惜跪倒在地,原来是将主意打在了太子头上,野心还真是不小。

扫见廊柱后那一片衣角,太子唇角微扬,仿佛冰雪初融,春暖花开。谢水莹看直了眼,心底涌起阵阵羞意,她很清楚,凭自己的身份,甭说正妃了,就连侧妃的位置也捞不着,但只要能跟了太子,甭管有没有名分,将来都能成为正经的妃嫔。

说到底,龙子凤孙的妾室,与普通人的姨娘完全不同,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区别可大着呢。

纨纨实在是忍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冲,站在青年身边,沉声质问,“堂姐不是去更衣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谢水莹做梦也没想到堂妹竟会过来,她暗骂谢瑶期碍事,泪眼迷蒙地看着太子,捂着脸低低啜泣着,“池边全是青苔,我一不小心摔伤了,这可怎么办?”

一边说着,她一边攥住纨纨的袖襟,力气用的极大,险些将人拽倒在地上。

见小姑娘站不稳当,太子眸中划过一丝紧张,伸手扶住了纨纨的后腰,浅淡的蔷薇香气缓缓逸散,让他不由晃了晃神。

感受到腰际传来的热度,纨纨浑身僵硬,忙不迭地挣开谢水莹的手,而后连连闪避,故作镇定道,“臣女没事,多谢殿下相助。”

太子不免有些遗憾,恍若无事地负手而立,完全没将注意力分给旁人。

“堂姐,既然你受伤了,便赶紧回家,免得伤情恶化,万一落得残疾,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们也没法跟叔叔交待。”少女的声音略带冷意,面上也没有半分笑容。

谢水莹气得眼前一黑,没想到谢瑶期竟会诅咒自己,还真是跟她爹一模一样,歹毒之极!

“伤口虽有些疼,却也没那么严重。”说话时,她将袖口拉高些许,正好露出了红肿破皮的手腕,肌肤上残留着血丝与灰土,要是不及时处理的话,很有可能会留下伤疤。

纨纨回过头,冲着太子眨了眨眼。

青年眸光一闪,语气平静道,“来人,将谢小姐送回府。”

站在不远处的内侍匆匆跑到近前,两名小太监提着谢水莹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大概是碰到了她的伤口,女子眉心微叠,脸色实在算不得好。

谢水莹本想借此机会,跟太子有肌肤之亲。大周朝看重女子的名节,太子又颇有贤名,要是真传出流言蜚语的话,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她的目的也就能达到了。

哪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谢瑶期突然闯了过来,将计划打乱,她气的心血翻涌,嘴里也泛起一股腥甜味儿。

“民女多谢殿下。”谢水莹咬牙道。

青年并没有吭声,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纨纨,将散乱在颊边的黑拨到她耳后。

太子的武功虽比不上谢铮,但他骑射也不差,掌心积了一层薄薄的茧,从面颊上划过时,似有若无地带来丝丝痒意,纨纨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心怦怦直跳。

看到这一幕,谢水莹恨得不行,两手死死握拳,将秀丽的姿态毁的分毫不剩,不止不美,反倒令人心惊不已。

常年跟在太子身边的内侍,一个个都是人精,对主子的心思很是了解,当即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三两下便将谢水莹带走了。

“日后离她远点,你那堂姐心机深沉,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平时很少上门,今天的确有些反常,殿下,刚才到底怎么了?”纨纨迈着小碎步凑上前,微微上挑的杏眼中透着几分好奇。

小姑娘关切的语气,青年十分受用,表面上却平静极了,不急不缓道:“孤站在莲池边上,她不声不响地走过来,好似眼盲一般,险些跌进池水中,幸亏内侍拉着她的胳膊,哪想到此女力气颇大,竟不住挣动起来,才摔在地上。”

这话说的很是隐晦,但纨纨又不是傻子,也听出了太子的言外之意,要不是内侍拦住了谢水莹,她怕是会装作失足,落入水中。

要是太子救了她,就有了肌肤之亲;要是不救,便会有损东宫仁德之名,她还真是好算计!

纨纨越想越是憋屈,小脸儿紧紧绷着,连连吸气,胸前的丰盈不断起伏,就连眼角颊边都染上晕红,更添几分妩媚。

“纨纨长大了。”太子意味深长道。

“臣女早就及笄了,殿下难道忘了不成?您可别再将臣女当成小孩子了,动辄罚我抄写,手都酸了......”她忍不住咕哝着。

太子笑着点头,“孤保证,日后再也不会罚你抄写文章。”

“殿下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可万万不能反悔!”纨纨激动极了,捂着小嘴儿咯咯直笑。

莲池边上风有些大,两人走到旁边的亭子里,太子问道,“纨纨成了大姑娘,可曾想过婚事?”

一般的女儿家听到这话,怕是会羞得面红耳赤,呐呐说不出话来,但纨纨却不然,她思索了半晌,说,“先必须人品好,还得对我好,不能纳妾蓄婢,身份家世倒没那么重要。”

太子霎时间往前走了一步,高大身躯将光线尽数遮挡,带来极重的压迫感。

“纨纨觉得孤如何?”

小姑娘吃了一惊,登时咬到了舌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泪汪汪的模样煞是可怜。

见纨纨捂着嘴,神情痛苦,太子骇了一跳,急声问,“怎么了?”

“咬着肉了。”她含糊不清道。

青年弯着腰,两指捏着白皙柔嫩的下颚,轻轻往上抬,说,“张嘴,让孤看看。”

纨纨依言张开口,她生怕太子看不清,还将粉嫩的舌尖探出些许,淡粉软肉上多了一道细小的伤口,不断往外涌血,殷红血珠沾在了唇瓣上,显得格外妖异。

“小于子,去拿冰块来。”

内侍不敢耽搁,赶紧将瓷盅端回来,太子掀开盖子,袅袅烟气不住往外溢,他舀出了一块,纨纨探过头,张开嘴,含住了透明的冰块,受伤的舌尖紧贴其上,阵阵凉意缓解了恼人的刺痛。

见她面色恢复,青年松了口气,却也没有放过小姑娘的打算,继续道,“纨纨还没有回答孤的问题。”

伸手指着自己鼓胀的两腮,纨纨摇了摇头,表明自己无法开口,希望能借此机会糊弄过去。

她跟殿下的感情的确不错,却从未想过跟他成亲。

“你不回答也无妨,改日孤直接登门,问问指挥使便是。”太子倒了杯茶,姿态闲适地轻啜一口,只当没看见小姑娘骤然瞪圆的双眼。

“父皇身边只有母后一人,这么多年也没有宠幸过别的女子,比起平头百姓都要专情,孤是他们的儿子,纨纨还信不过吗?”

纨纨连连摇头。

她跟太子一起长大,较之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情愿相信太子,也知道这人所说的话绝不掺假。

眼见着小姑娘眼带动摇,太子狠了狠心,道,“既然你没有拒绝,孤就当你答应了。”

说话时,青年还牢牢握着小姑娘的手,十指相扣,滚烫的热度源源不断地涌来,让纨纨手足无措。

“咱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要是再不回去,众人难保不会生出怀疑,届时他们若是误会了......”

话没说完,纨纨猛地站起身,作势就要往回冲,却忘了自己跟太子双手交握,一个踉跄,她直接跌坐在青年怀中。

龙涎香的味道更浓了,将她严严实实地笼罩着,不留缝隙。

醇厚的笑声在耳畔响起,纨纨口中的冰块早已融化殆尽,她两腮冻得麻木,忍不住挣动一下,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转过头,水眸直勾勾地看着青年,问道,“殿下把折扇放哪儿了,臣女刚才怎么没瞧见?”

太子眸色渐深,轻抚着光洁柔嫩的面颊,说,“纨纨别急,日后再给你看。”

“一把折扇而已,殿下还真当成宝贝了。”她小声嘀咕。

太子但笑不语。

*

宫宴结束后,纨纨回了侯府,她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太子的面庞,或笑、或怒、或冷漠、或热切,神态各不相同。

若画面中只有太子一人,她心里便会涌起无尽的甜蜜;但若是多了其他女子,她心口便仿佛压了块大石,呼吸都有些不畅。

纨纨也不傻,细细想着,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她想牢牢霸占着太子,不容任何人觊觎,无论是谢水莹,亦或是其他人,都不行。

谢铮端着一碟樱桃走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掌在妹妹眼前晃了晃,问,“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想什么。”细腻指腹捏着一颗樱桃放入嘴里,舌尖稍微用力,香甜的汁水便溢了满口,纨纨满足地哼了一声。

“谢水莹的亲事定下了。”谢铮道。

红唇微张,纨纨面上尽是愕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个心高气傲的堂姐竟会如此乖顺,应下婚事。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谢铮好心解释,“亲事是她爹娘定下的,一个身家清白的秀才,家境虽然贫寒,但人品不差,只要谢水莹收敛收敛脾性,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兄妹俩正说着话,便见到一个小丫鬟匆匆走来,福身道,“少爷,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纨纨心房一颤,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她犹豫片刻,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刚走了正院,她便看到地上摆放着不少箱笼,上面还缠着红绸,看起来格外喜庆。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纨纨跟谢铮对视一眼,径自迈过了门槛。

“指挥使,谢夫人,我对纨纨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太子并没有自称“孤”,声音依旧温和,却隐隐透着别样的情绪。

周清眼神复杂,太子的想法她早就猜到了几分,却佯作不知,就怕女儿入了宫,受了委屈。但要是纨纨也对太子有意,强行将他们拆开,也并非好事。

冲着纨纨招了招手,还没等她开口问,小姑娘便红着脸哼哼,“爹,娘,女儿想跟太子殿下成亲。”

听到这话,青年眼底翻涌着狂喜,指尖都在轻轻颤抖。

“纨纨,你说的是真的?”

“臣女虽然爱开玩笑,却不会在这种事上犯糊涂。”顿了顿,她继续道,“太子殿下先前可答应过,成亲之后,绝不会再有旁人,你不能食言。”

太子猛地冲上前,拉着纨纨的手,哑声道,“我不会食言的。”

纨纨踮起脚,贴着他耳边小声嘀咕,“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扇子剪了!”那天从宫里回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索性去找了几本医术,才知道此折扇非彼折扇。

俊秀面庞略有些僵硬,太子愣了片刻,仍心甘情愿的点头。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谢崇跟周清自然不会回绝这门婚事,只能点头应了。

三月后,太子大婚,实现了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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