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爸爸有问题
慕湛还是不习惯自己的脸上有这么生动的动作，愣了愣，示意云知眠坐下。
云知眠小心翼翼地放下文件和录音笔，坐在慕湛旁边。
她看到慕湛的头发，笑眯眯地开始打趣：“慕总，你头发翘起来了。”
“是吗？”慕湛的头型，是简单的马尾，可是慕湛完全不会梳头，头顶翘起来几撮小头发，看起来有点滑稽。
“现在也没梳子，我用手帮你梳梳吧。”云知眠说道。
慕湛点头默许。
这是她的身体，她做主。
他也觉得这长发很麻烦，这一天都在克制剪短发的冲动。
慕湛把整理好的文件拿过来处理，云知眠则是在给他扎头发，顺便被慕总的量子阅读速度给惊到了。
她看起来晦涩难懂的东西，慕总一拳一个小文件。
云知眠扎好一个简单的马尾之后，默默退到了旁边。
他看着慕湛一脸认真地模样，额前的头发都向后梳，露出雪白光洁的额头，这是一种专注的魅力。
看他那挥斥方遒的模样，云知眠忍不住地心跳加快。
此时，菜一样一样地端上来，大概是慕湛提前点的单。
云知眠很是震惊，明明她没对慕湛说过自己的口味，可是桌上的菜品，都很合乎她的胃口，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颐。
”那我开吃了？”云知眠拿起筷子，对慕湛询问道。
慕湛的文件看得也差不多了。
他今天特意加快了速度，一停下来，眼前有点晕乎乎的。
“水煮肉片，盐煎肉，土豆烧排骨……都是我喜欢吃的诶。”云知眠露出一个小馋猫的表情，满眼放光。
慕湛面前这熟悉的身影，云知眠吃起饭来也是优雅而有秩序，却由内而外的对食物充满热情，不像他以前，只是为了饱腹而快速咀嚼。
明明慕湛已经吃过饭了，看着对方吃得很香，他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不过，慕湛还是吃得很拘谨，连夹菜都不会伸长手，而是只夹他这边的菜品。
云知眠问道：“今天的菜都很对我的口味诶。”
慕湛理所当然地说道：“去你家吃了饭，桌上都是你爱吃的，也就知道你的口味了。”
“是哒。”云知眠很开心地说道，“父母永远是最爱我的嘛。诶诶，你今天有没有被我爸爸妈妈塞狗粮。每次看到他们，我都觉得他们是真爱，我像个例外！”
慕湛眼眸一沉，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真爱，她的父母能结婚，他都觉得很神奇。
何况，云晓战这个人多半有问题。
如果他是眠妈，一定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组成家庭，而不是去扶贫。
就像他，大概会从那几个大家族挑选一个女人，进行商业联姻。
感情多不靠谱，只有永远都利益共同体，才能连接两个人。
看着云知眠这满脸欣喜不知世事的模样，他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挑明了总比藏着掖着好。
“你爸爸有问题。”慕湛直截了当地说道。
云知眠正在把土豆烧排骨的油汤往碗里倒，准备来个汤泡饭。
听了慕湛的话，她手一抖，油都滴在桌子上了。
她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满脸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慕湛分析道：“首先，你的爸爸洗澡的时候都会把手机带进浴室，个人私密性极强。第二，他的婚戒，外表面很陈旧，内表面很崭新，大概是没人碰过。只有他每次取下来，相当于手指为内表面做了一些擦拭。除了洗澡以外，他摘婚戒的次数很频繁。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他手上的表，理查德米勒的新款，上周出的。我仔细看了看，时间对了，日期不对。”
讲到这里，慕湛顿了顿。
云知眠听到这里，脑袋有些转不过弯：“这手表怎么啦？”
“日期不对，说明他去过国外，调时间回来的时候，日期刚好跨了一天。”
慕湛有这样的经验，他近几年跑业务，常常亲力亲为，飞来飞去，稍微不注意就发现手表上日期乱了。
当慕湛问云晓战最近在干嘛的时候，他却说自己在加班。
理查德.米勒的表不会自己出现日期故障。
发生这样的事，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云晓战是一个喜欢乱调手表日期的幼稚鬼。
要么，他背着自己的老婆女儿，偷偷去了国外，干了一些事情。
“那不是很正常吗？爸爸跑业务经常去国外啊。”云知眠不是神经大条。
对自己的父亲，她当然是信任的。
这是十几年来，爸爸妈妈感情一直很好，可以说是模范夫妻了。
爸爸对她也很好。
像她同年龄段的人，哪个不是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培养得知书达理温柔贤淑。
云知眠不像其他的豪门的小女生过得循规蹈矩，从小还是比较野蛮生长的。
不过，父亲那种和其他大老板一样，对联姻啊名声啊之类的传统观念，还是纯正地坚守着。
父爱如山，如果要求父亲跟新时代青年一样对待她，那是不可能的。
云知眠觉得，孩子永远不应该对父母过分苛责。
上一辈的世界观无法改变，时代与际遇，造就了每一代人的不同。
如果说他们迂腐落后，那孩子也是踩着他们的肩膀走过来的。
云知眠看着慕湛一脸阴鸷冰冷，背后直发寒，忍不住辩解道：“慕总，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虎毒不食子，哪有父亲会害自己的孩子的。”
“不一定哦。”慕湛看她对自己父亲莫名的信任，只觉得不可思议，“总之，我会帮你多注意的。”
“嗯嗯，那谢谢你罗。”云知眠用筷子搅和着饭，“你是觉得有可能是我的父亲在陷害我，削弱我的气运，更换命格吗？”
“暂时没想到其他人。”
“哦。”云知眠懒懒地答应着，心情很是沉重。
文件处理完后，两人还是往伴山别墅走。
两个人并排坐在车的后座，一左一右，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其实，慕湛刚刚那番话，云知眠并不是完全不相信。
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不是父亲不会害孩子，而是孩子不愿意相信害自己的人是父亲。
在这个圈子里，兄弟父子反目成仇，都是极其常见的。
她一直觉得父亲是圈内的清流，他们家就像是浑浊的大流中的一个小世界。
对内，大家坦诚相见，无需设防。
对外，一家人衣袂飘飘，笑傲江湖。
她只是对家庭信赖，不代表她是笨蛋。
削弱气运，换命格，需要她的生辰八字，要对她本人的各方面无比了解。
父母的确是最了解孩子的人。
何况父亲还撒谎了。
如果出国办业务，他明明可以直接说的，没必要隐瞒。
可是，任何人做任何事都需要动机。
害自己的女儿，能有什么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