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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不许看了

那唇瓣被蹂躏得通红,小棠掌心挡着段景忱的胸膛,轻推了一把,两人总算分开了几寸。

缓了缓呼吸,他伏在段景忱耳畔道:“皇上做戏要做得如此真切吗?他们可没给赏银,平白看去这么一幅春景,我们亏了呀。”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什么人,段景忱心知肚明。

“谁跟你做戏了?”段景忱装傻反问。

小棠轻佻地揉捏着他的耳垂,直言道:“拿自己做诱饵,引太子余党现身,皇上这么做,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这北山山顶不在春蒐猎场的范围内,没有兵力把守,若有奸人意图不轨,此处最是容易打主意的地方。

昨夜才刚绞杀了反贼一人,段景忱明知眼下危机,偏要只身来这荒僻处,若说只为寻欢作乐,旁人会信,小棠却不会被他蒙蔽。

“皇上布了多少兵力?”

段景忱并不认真回答他,打趣问道:“怎么,害怕?”

这笑话就太好笑了,身家性命在他这里,最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嗯,怕啊。”他矫揉造作的一副德性,缩着肩膀往段景忱胸膛上贴,“皇上可要保护我啊。”

口中是这样说,那双映着桃花的眼却不知不觉沉如寒潭,而后注意力集中在耳畔,控制着听觉,刹那间灵敏异常。

“还真来了。”他口中轻念,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长箭穿过木窗,直直射进了房间。

他拉着段景忱快速闪身,那箭刃擦着他面颊飞过,梆的一声钉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紧跟着几个黑衣刺客破窗而入,人数不多,十余人左右,但看身形却知个个都是功力深厚,白花花的长刀反着晃眼的光,狭窄的屋舍间,将他们严严实实围住。

若是只有这么几个人,任他们再高的身手也不足为惧,不过,事关段景忱安危,他不敢掉以轻心,谨慎地观察着对面几人,同时关注周遭还有没有其他埋伏。

“狗皇帝!你杀兄弑父,谋权篡位,天理难容!”为首的逆贼手握长刀指向段景忱,”今天就让你血债血偿!”

刀尖直冲着段景忱的面门,小棠来不及思考,抄起手边一盏青花瓷瓶,朝对方出刀的方向抛过去,“忱哥哥小心!”

碎瓷飞溅,划破了那逆贼首领的脸,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双眼烧得通红,抬手抹掉脸上血痕,口中大喊着“给我杀”,号令手下众人一同朝段景忱挥刀砍去。

反观段景忱神态,面对锋利刀刃,此刻气定神闲,刺客杀气腾腾,他不躲不闪,任由如林的刀尖逼近自己跟前。

下一瞬,铁器刺耳撞击,火花四溅,一众晏林军手持盾牌,如从天降,一字排开护在他身前,挡住了刺过来的兵器。

“晏林军在此,何人敢放肆!”

陆鸣身姿英挺,号令众将,回身恭敬对段景忱道:“皇上带公子先走,这里交给属下处理。”

“嗯。”段景忱淡然点头,在晏林军的护送下,带着小棠离开。

屋舍外,程鸢带着手下严阵以待,见段景忱出来,单膝跪拜,“属下护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方才甩掉程鸢的行径,段景忱做得半真半假,是做戏给刺客看,也是有意哄身边人开心。

不过,有没有将他哄开心就不好说了,亲热的时候看他挺有兴致,这会儿眉头紧蹙,不知又在想什么了。

“怎么了,不舒服?”段景忱关切道。

小棠张望着屋舍,又不住朝山野间逡巡,摇摇头,“没事。”

程鸢察言观色,揣度他心思:“棠公子放心,属下已派出全数兵力搜查北山,今晚,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小棠对视着程鸢犀利的眼眸,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姑娘对他的总有种隐隐的敌意。

何处而来的敌意呢?小棠看看段景忱,无奈浅笑。

“那便有劳程参将了。”他道。

程鸢走到段景忱身边,“皇上请上马,臣等护送皇上下山。”

“嗯。”

日头西沉,昏暗的光线逐渐笼罩住山林。

段景忱和小棠各乘一马匹,程鸢在最前方开路,其余晏林军将他二人护在中间,一路的紧张肃静,在接近山脚的时候,众人才敢稍微放松警惕。

“你为何一直盯着她?”段景忱终于忍不住询问。

下山这一路,小棠的目光没有离开过程鸢的背影。

可他却不承认,无声一笑,回答段景忱道:“是她一直在盯着我。”

“她一路未曾回过头。”

“看人不一定非要用眼睛,她虽未回头,我一举一动,她都监视着呢。”

这话说得没有丁点道理,说完,不等段景忱再开口,他一甩缰绳,策马快行往前走。

“你干什么去?”段景忱问。

“我去问问她,是不是要跟我抢心上人啊……”

胡闹。

段景忱拦不住他,也没想拦他,他这人看着没深没浅,实际比谁都懂分寸的,应该不会跟人家姑娘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行至队伍最前,他将马头与程鸢平齐,搭话询问:“程参将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程鸢面容沉寂,看也未看他,“没有。”

他稍作思考,继续问话:“程参将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这些太子余孽,不论人手充足与否,这一趟是冲着圣上性命来的,必定要制定万般周密的计划,怎会一次失手就没有后招了呢?眼看我们就要出山了,一旦回了神兵营,他们再想动手可就难于登天了。”

程鸢沉默地听着,对他的观点毫无兴趣,全然不作回应。

他也不介怀程鸢的态度,一本正经地继续分析:“不过,也说不好,那些余孽的后招就等着回到营中再出,毕竟,昨夜的刺客只身一人就潜入我大齐神兵营了,对我军营的构造无比熟悉……”他摸着下巴,露出疑惑的表情,“出入如无人之境,若说军中没有奸细里应外合,我是不信的,程参将,你信么?”

程鸢终于侧目看了他一眼,对视之间,他眼底的轻佻和试探惹得程鸢目色更加阴寒。

“晏林军中每个人的身份都经过严格的审核,身份不明者入不了军营,不可能有奸细。”程鸢铿锵反驳。

小棠耸耸肩膀,皮笑肉不笑,“我只是随口猜测,程参将别介意啊。”

程鸢沉默片刻,弯眉一挑,忽然转了话锋:“棠公子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怎么说?”

程鸢冷笑,“我晏林军的人不可能是奸细,可昨晚营中,除了晏林军,不是还有其他人么?”

“啊这……”

昨晚除了皇上,非军中身份的人,不就只有他了吗?

程鸢继续道:“潜伏在皇上身边、想方设法获得皇上信任的人,才最可能怀有不轨之心,不是么?”

“这……程参将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呵呵……”

小棠不着痕迹地放慢了马蹄的速度,与程鸢渐行渐远,回到了段景忱的身边。

瞧他那表情很是有趣,不知吃了什么闭门羹,段景忱故意问他:“问出结果了吗?”

“什么?”

“她是否要抢你的心上人了?”

小棠反应片刻,“皇上想知道吗?”

“想。”

“那皇上自己去问好了。”

段景忱暗笑着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什么。

而后身旁这祖宗又开始盯着人家姑娘瞧,这会儿的眼神比方才还要复杂难讲。

“别看了。”段景忱提醒他。

他转过头来,表情气呼呼的,“皇上也不许看了。”

段景忱冤枉,“朕何时看她了?”

“现在是没看,一会儿到了军营,皇上不还是要与她说话?”

“那你要如何?”

他想了想,“回宫!今夜不去军营了。”

他决计不是争风吃醋,段景忱太了解他了,搞这一出定是有他的考虑,至于考虑的是什么,段景忱没做多问,他说什么就依着他。

“好,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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