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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还要什么反应?

崔奉宁眼底一震。

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躲瘟神一般把谢慈推了出去。

这一下才是真的扯到伤口了,谢慈捂着胸口咳嗽,一边咳嗽着,一边又笑了。

抬头看着崔奉宁,对他说话轻浮又欠揍:“听说太监身上都是臭的,怎么崔公公这么香啊,你不会是个假太监吧?”

说着,他竟上前要扯崔奉宁的衣衫,“过来,本督查验查验。”

崔奉宁真要疯了,再不管他受伤不受伤,一把推在他的胸口,“你给我滚!”

谢慈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却还在笑着,“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这么大脾气,哎哟我的伤口,肯定裂开了……”

“谢慈,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几岁了?回回骗人好玩吗?”

谢慈抬起头,歪着脑袋看他,理直气壮道:“好玩啊,崔公公,你知不知道自己特别有趣?”

跟这种癫子说不到一起去,今日就当没来过,崔奉宁一个字不再多说,转身就走了。

走得太快,出门的时候,结结实实撞上了进来的下人。

下人手里端着药呢,刚煎出来,拿来给总督大人服的。

滚烫的一碗,全撒在了崔奉宁手上,皮肤火辣辣的,顿时红了一大片。

下人见状,吓得快要尿裤子了,噗通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磕头,“崔公公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该死!”

是该死。

崔奉宁眼底生出一片恶寒。

这下人若是在宫里当差的,崔奉宁一定让他死得痛快。

可这里是谢慈的府上,这一趟他还是私下来的,不好顶着宫里的身份在外教训他人。

然而,内心虽极力克制着,崔奉宁通红的一只手握成拳,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想要甩出去一巴掌。

手腕才抬起来,未等巴掌扬起,忽然身后有人拉住了他。

崔奉宁回头,瞧见谢慈正经下来的一张脸。

谢慈握着他的腕子,仔仔细细检查被烫到的地方,对跪地的下人吩咐道:“去拿冷水,再找些冰块。”

“是!”下人连滚带爬地出去。

谢慈悠然一笑,安抚道:“还好,不算严重,我帮你冷敷一下,不会留疤的,放心。”

“不用了。”崔奉宁毫不领情,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挣脱不开。

谢慈淡定地看他。

崔奉宁不悦质问:“你干什么?放开我!”

“公公今日特意来看望我,我十分感动,还没说几句话呢,怎么就着急走?”

拉拉扯扯着实难看,崔奉宁索性不再挣扎了,正色与他说话。

“我今日来,是想跟总督大人说,往后别再让人偷偷摸摸往我内务司送信,皇宫不是你总督府,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宦官干政是大忌,与大臣私通信件若被发现,我死无葬身之地,你别害我。”

谢慈放笑得无所畏惧,“崔公公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我好心帮你,怎么还成害你了?那信上的消息不是你需要的吗?”

他朝崔奉宁靠近一步,继续道:“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出皇上和丞相千金的少年情谊,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没拿去跟棠公子领赏?”

崔奉宁咬着牙根瞪他,反驳道:“棠公子根本就不在意。”

谢慈眼睛一亮,“那就是已经告诉他了?”

崔奉宁想到那晚小棠的反应,不禁给了谢慈一个白眼。

“托你的福,我现在在棠公子面前,已经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

谢慈终于松开他的手,又问:“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崔奉宁不耐烦了,“就照你信中所书,挑了重点说的。”

“那他呢?作何反应?”

“我刚才已经说了,他不在意。”

“除此之外呢?没有其他的反应了么?”

崔奉宁不可理喻地看着他,“还要什么反应?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

谢慈正要说话,忽然,崔奉宁余光感觉到,窗外的树丛中闪过一道人影。

他想也没想,机警地走到窗口,朝外望去。

隐约间似乎看到了人,又不能确定。

他愠怒地质问谢慈:“谁在那里?”

谢慈一脸的茫然,“哪里有人?公公看错了吧。”

“你少跟我耍花样!”崔奉宁冲到谢慈面前,纤细的手腕毫无威慑力,一把扣住谢慈的脖颈,“把我诓骗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谢慈不闪不躲,任由他撒气。

“怎么是我诓骗你,公公,明明是你担心我的伤,主动来看我的啊。”

是,今天是他主动来的,这一点崔奉宁无话可说。

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谢慈表面要与他交朋友,实际不知隐瞒了他多少事情。

下人急匆匆找了冷水和冰块来,一进门,却看见崔公公恶狠狠抵着总督的喉咙。

才受的惊吓还没恢复,下人的七魄又飞了一魄,放下冰水,又跪在地上。

“崔公公饶命,你要我脑袋吧!放了我们家总督!”

“出去。”谢慈平静地对那下人道。

“总督……”

“崔公公在跟我闹着玩,水放下,你出去吧。”

下人不敢相信,却也不敢多话,低着脑袋出去了。

谢慈盯着崔奉宁的眼睛,眼角还带着笑意,慢慢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从自己喉咙上掰开。

而后牵着那只烫得发红的手,放在了铜盆里。

微凉的水没过,火辣的痛感舒缓了许多。

谢慈一下一下把水撩到崔奉宁手背上,说话不疾不徐:“公公怎么还怀疑起我来了,你要的是大内的权势,我一个禁军武将,管的是带兵打仗,给你设陷阱做什么?害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他说着话,又把细碎的冰一块块夹到白布上,仔细包裹起来,而后捞出崔奉宁的手,替他敷在手背上。

“是有人在我旁边的院子住着。”他耐心地跟崔奉宁解释,浑身上下透着与世无争。

“但不是你以为的什么坏人,只是我家中一个亲戚而已,不必担心。”

“亲戚?”

崔奉宁任由他替自己冰敷着手,开口说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据我所知,总督大人是从饥荒的流民里逃命出来的,自幼双亲故去,兄弟姐妹也是死的死,散的散,杳无踪迹,你哪里来的亲戚?”

谢慈微微有些惊讶,还是保持着笑容,“你怎么知道?”

崔奉宁不说话。

“调查我了?”

崔奉宁挑衅冷笑,“交朋友,不该了解一下朋友的过往吗?”

谢慈点点头,不急不恼,“应该的,公公这是关心我。”

“所以亲戚是什么亲戚?”崔奉宁继续质问:“我要是了解的没错,总督大人从小到大,身边称得上亲人的,只有一个师父。”

谢慈的手一顿,眼底的笑容如同寒冰入水,在一瞬间消失了。

那表情有些渗人。

崔奉宁毫无惧色,继续道:“可惜,现在也已经死了,对吗?”

谢慈低垂着眼眸,面色逐渐缓和回来,继续替他挪动冰块的位置。

“是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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