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罗登斯的血坑

“王苍穹，带我们去罗登斯的血坑。”我母亲指着那位披着斗篷的法师，命令他使用魔法。

血坑？

这听起来和我现在想去的地方一模一样……不！

我再一次被柔和的光芒包围。魔王妈妈和王苍穹似乎站在我旁边的隐形地板上，因为我们实际上并没有移动。

几秒钟后，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光线渐渐消失，露出了一条泥泞的沟渠。地面上铺着木板，墙壁是从泥土中挖出来的。我们周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腐烂味。

“……我们要在这里做什么，妈妈？”我转向她，看到她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她的眼睛盯着我身后的某个东西。

我转身抬头一看，发现一个巨人，他的体型比我宽三倍，个头比我高两个头，弓着背，高耸在我上方。

他的皮肤呈浅青铜色，覆盖着鳞片，肩膀直接与头部相连，没有脖子。

而且他有一张鳄鱼的脸。这根本就是一条人形鳄鱼！

我几乎本能底要变成刺猬模式，在受到攻击之前立即杀掉他，随后我并没有感受到他的任何敌意，因为他转过头来，用黄绿色的眼睛和垂直裂开的瞳孔看着我。

他的表情充满了好奇和惊奇，但由于他是一条鳄鱼，所以我对此不太确定。

“泰克，你父亲怎么样了？”魔后以一种有些随意的方式向他打招呼。

她认识这只双足鳄鱼。

“他还是那样，脾气暴躁，抱怨上次与陛下一起出征的战役中失去了一只脚。但老家伙实际上很高兴能和您同行，而不是把自己被关在堡垒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但他的话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含义。他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友好的人。然后他转向我。

“这是您的新孩子？”

“是的，她是个好孩子。”魔后几乎骄傲地扬起了鼻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新孩子？这是否意味着她一直在生孩子？

“那么，按照往常的惯例？”泰克露出锋利的牙齿，他面无表情，让我觉得他是在恐吓我。

这一定是他的笑容。

“不，她在赤砂森林里存活了将近半天。”

听到这句话，鳄鱼睁大了眼睛，再次转过头来更加仔细地看着我。

“那我们直接跳到测试。”现在我可以看出他很高兴，很可能很期待进行这场测试。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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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测试”内容是给我穿上奴隶衣服，然后把我扔进一个大约有三十个俘虏的小竞技场。

这是为了测试我与有组织的敌人进行战斗的能力吧？

他们都拿着武器，而我自己却没有，尽管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么，现在我的对手是人类？

我站在俘虏中间，看起来就像是他们中的一员，所以他们不知道我是他们的敌人。

一个穿着破布、挥舞着木棍的中年男子向我走来，表情阴森恐怖。他紧张地抬头看着魔后的观众席。

魔后坐在高高的位置上注视着看着，泰克则站在她身边。

“你还好吧？”那人满脸麻子，口臭，我忍不住拒绝和他对话。

他让我想起了有一次晚上我和朋友出去后，在回家路上遇到的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家可归之人，但是他一直和我说话，我却听不懂他的乡下口音，而他却在黑暗中跟着我走了整整一个街区。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姑娘？”一个年轻男子从另一侧向我走来，他穿着也很破烂，但是残存的衣服看起来原先是蛮精致的，他挥舞着剑，周身干净许多。他似乎认为我被折磨得失声了，因为我没有回答第一个人。

看着这两个人，第一人应该是农民，后者是贵族。他们俩都觉得我也是俘虏，就像他们一样。

但如果他们知道我实际上是魔后的女儿，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好了。”鳄鱼在看台上向我呼唤。由于他的眼睛与人类的眼睛不同，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指的是谁。

“看你怎么对付这群人类。”

呃，这是什么意思？

我到底应该做什么？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我们之中有恶魔吗？”年轻贵族一边嘀咕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显然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言语制造恐慌，但我另一边的中年男子无意中听到了。

“什么，我们之中有恶魔？”他惊讶地喊道。

瞬间，人类都彼此远离并举起武器。

“你！我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小队的？”那个农民转向我，像棒球棒一样拿着他的棍子，如果我轻举妄动，他随时都会向我发起攻击。

“你这个贱民，竟然敢威胁一位小姐。”那个贵族走到我的面前，用剑指着中年男子，为我辩护。

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如果你知道我实际上就是你们口中的恶魔，你还会这么做吗？

“请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和你来自哪里，小姐。”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推测出我是一位贵族小姐的。

也许是因为我白皙无瑕的脸庞。竞技场上的其他女人看起来要粗糙得多，她们都有晒黑的皮肤和稻草般的头发——这应该是整天在阳光下晒太阳和在田里干活的缘故。

所以他们怀疑我，因为我看起来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我的面容和头发颜色是我生前的样子，但这些人看起来都像西方人。

我无法理解这里居然有人误以为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嘿，你的头发是黑色的。”一名女子用怀疑的眼神说道，并从远处用长矛指着我。

我能听到其他人注意力还是转向我，竞技场中的质疑声和嘈杂声越来越大。

“你不是帝国的人吧？”

人类就是这样，不是吗？

我见过这种情况。

当人们想要挑一个人的毛病时，他们就会从每一个小细节中吹毛求疵。虽然这次他们没有错，但如果我是一个正常人，只是碰巧与其他人不同呢？

伸出来的钉子会被钉下去。

如果他们发现我其实是恶魔，他们就会开始对我群起而攻之。

“她一言不发。我的猜测一定是对的！”一脸麻子的农民向我靠近了一段距离，准备用棍棒敲击我的脸。

“愚蠢。难道你看不出恶魔们想让我们互相猜忌吗？”年轻的贵族试图保护我，越来越多的人似乎赞同年轻贵族的话，言论开始向我倾斜。

然后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刺进了我的身边。低头一看，是一把长枪，最先因为我的黑发而怀疑我的女人的长枪，已经刺进了我裸露的腰部。

但这并不疼。

“什——？！你竟敢！”年轻贵族围住我，向那个女人挥剑，试图吓跑她。

她似乎开始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震惊地放开了长枪。

“你还好吗？”年轻贵族一脸关切地看向我。

我用一只手拔出长矛，低头看向身侧，伤口立即自行闭合。没有血迹，就像戳开粘稠的液体一样，自行恢复到光滑的状态。

“你、你……你是恶魔！”

年轻贵族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彻底的转变，带着恐惧和仇恨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

随后，他开始向我砍来，他的剑深深地切入了我的肩膀，一直深入到我的胸口，这对人类来说是一个严重的伤口。

我已经破烂的衬衫从胸口上脱落了下来，在大家面前露出了伤口，而此时伤口明显正在闭合。

你问我现在有什么感觉？

我的心，本来不应该有的，因为我实际上只是一个无定形的存在，现在却很痛。

那位年轻贵族原先为我挺身而出，但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他却毫不犹豫地背叛了我。

没有提问，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此时所有的人类俘虏都包围了我，他们的武器齐刷刷地指向我，他们浓厚的恐惧和仇恨情绪笼罩着我。

他们的情绪使我浑身颤抖，让我心中充满喜悦。

我那蠕动的混沌躯体沐浴在那些负面情绪中，就像树木得到阳光的滋养一样。

就在那时我意识到刚才的感觉是什么：厌恶和失望。

我发现，人类就是这样。

人数众多、武器齐全的围剿行动激烈展开。此时他们中已经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任何参与对我的制裁的恐惧，他们的脸上流露出嗜血和恶意。

我感觉我的大脑因为内心涌起的黑暗而变得迟钝，我的心变得冰冷。

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我面前的人类变成了扭曲的身影，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他们的负面情绪像甜蜜的糖蜜一样涌入我的体内。

人类简直无可救药。

等我回过神来，竞技场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几根长矛和剑插进我的身体，但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的前臂变成了巨大的骨剑刃——就是我在黑暗大陆赤砂森林里剖开猩猩般的怪物时使用的那把。鲜红的血液从剑尖滴落，渗入泥地中。

人类那被肢解、残破的尸体散落在竞技场各处。

而即使他们已经因为我变成了这个模样，我的内心却依旧很平静。

毕竟是他们先攻击我的。

“太不可思议了！”魔后在观众席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为我鼓掌。

“不得不说，陛下，她的潜力非常大。”泰克交叉双臂，看着我造成的恐怖景象，脸上露出一种满意和赞赏的表情。

魔后突然从看台上缓缓飞跃下来，迈着轻快的步伐向我走来。

我将卡在体内的武器从体内推出，然后将它们取出，当我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时，她已经在我面前了。

“你做得真好，你的兄弟姐妹中没有人像你一样，这么快就通过了这次测试。”魔王妈妈一边称赞我一边抚摸着我的头。

我现在明白整件事是怎么回事了。

它的目的是想测试我是否能够杀死人类。更确切地说，在我开始反击并杀死他们之前，我会花多长时间来进行自我调解。

也许这个测试，是在她的一些孩子尽管生命受到威胁却拒绝杀人之后构思出来的。

就是担心她的新孩子会重蹈覆辙。

“这个测试的目的什么？”再次环顾四周，我看到了我所造成的悲剧。我询问只是为了验证一下。

“那不重要了。”魔王妈妈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露出美丽的笑容。 “你已经证明了你将不会受到任何事物的束缚。”

应该是和我想的一样，这是为了考验我面对人类时的决心。

在这里通过测试后，今后遇到同等情况，我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杀死任何人。

仔细想想，如果是在我前世，在同样的情况下，我肯定什么也做不了。

出生在中国，我一直远离战争和死亡。别说把他们全部杀掉，我甚至都不会反击，很可能只是被私刑处死。

如果我没有意外地被送到赤砂森林，并为了生存而不得不战斗和杀戮，那么同样的事情也会在这里上演。

我的压抑感已经完全消失了。我已经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我作为一名中国的女高中生已经死去，并在一个充满杀戮的世界里重生为混沌恶魔。

“下一步是什么计划？”我用令我惊讶的冰冷语气问道。

“我们去吃晚饭吧。”环顾四周，魔王妈妈一脸幸福地说道。从她的陶醉的目光中，菜单上的内容显而易见，但我对此并不感到厌恶。

人类和动物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完美的肉。如果不利用这些身体，那就太浪费了。

而我，就我而言，不再是人类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因为吃人类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