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魔道秘辛（二）
大殿内。
“你，终于来了……”
“我们等你好久了！”
滚滚魔音在莫邪的耳边疯狂回荡着。
“什么意思？”
“你们为何要等我？！”
莫邪有些眩晕感，身子踉跄起来。
那魔音不答，
依旧自说自话，
“你终于来了！”
“我们等你好久了！”
无数的魔音在耳边回荡，令莫邪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他喘着粗气，还来不及稳定心神，便觉得眼前一黑。
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
再“睁开眼时”。
莫邪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蛮荒平原之上。
火红色的残阳如血，正从地平线上缓缓落下。
氤氲的黄色，好似给这片天地加上了一层回忆滤镜。
入目可见的，
是地上一摞摞的皑皑人骨，
就好似荒漠之上，被啃食掉皮肉的牛羊骨头一般，被随意的遗留在地。
“这…是哪里？”
莫邪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
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男子走来。
男子面容普通，和常人一般无二。
值得注意的倒是他身着一身怪异古装。
似乎不是当下天玄的时装？
倒有些像是古籍图鉴中所记载的远古服饰？
“敢问阁下……”
莫邪的话还没说完。
只见那‘人’举起了手掌，残忍狞笑，向着自己冲来。
“嗯…是敌非友？”
莫邪冷哼一声，准备运转玄气抵挡。
可是，
他骇然的发现，
自己一身玄气居然消失不见！
莫说是魔气了，纵是【焰火圣体】以及【紫雷圣体】他都感知不到了。
——现在的自己，就如一个普通人一般无二！
“这是为何？！”
他心下大骇。
这么一番耽搁，那人已经向着自己冲来。
该死，躲不过去了！
只见那衣着古朴的男人举起的手掌，瞬间变作一只尖锐的兽爪，向着自己拍来。
唰！
就在莫邪准备凭借着坚实的身躯硬抗一击之时，
那只兽爪竟直直的穿过了自己的身躯。
莫邪眉头皱起，还来不及深究。
便听得身后发出一声惨叫，“啊！”
莫邪猛然回头。
只见那男人的兽爪摁在一个妇人身上，那尖锐的利爪刺进妇人的肩膀，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可恶！”
莫邪骂了一句，立马一脚踢向那“人”。
——这无关反派，不过是见不得非我族类杀我同类罢了。
可是，
就好似那兽爪穿过自己的身体，莫邪这一脚亦是透过男人的身体过去。
“该死……”
莫邪咬牙。
他无力救人，只能睁眼目睹惨剧发生……
只见在男人的动作中，
女人四肢蹬直，气息渐渐微弱下去，直至生机彻底断绝。
莫邪喟然一叹，“呼……”
“呼！”
男人的兽爪恢复人掌，脑袋扑在女人胸口啃食着……
不久过后。
男人转过头。
莫邪吃了一惊。
只见这哪里是什么男人面目，分明就是一个狰狞的兽头。
兽头咧开嘴巴，似乎是在微笑。
那鲜血混杂着唾液，从尖牙上潺潺滴落……
吃饱了！
他站起身来，满足的拍拍肚子，施施然的走开。
随着行走间，
他那颗兽头再度变得和正常人类男子无异。
“竟是一只妖？”
莫邪眼中闪烁着寒芒。
如虎如狼等等，无甚灵智的，是为兽。
而拥有如人类一般的灵智和形体，还保留着兽类特征的，便称之为灵兽——如魔兽山脉那些家伙，就是一种被魔气浸染的变种灵兽。
妖兽妖兽，二者虽然常被合在一起称呼。
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一些异种兽类可以通过修炼进化，从而直立行走，成为灵兽。
但是无论是兽类还是灵兽，都绝无可能通过修炼成为妖。
——妖和兽，两者之间有着明显的鸿沟！
无他，
因为妖皆是带有强大血脉的兽。
如某些洪荒异种、或是上古凶兽、或是圣兽瑞兽甚至是神兽等等……
这些妖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形体，而且还能化形本体——既拥有了人类的修炼天赋，又具备兽类的强悍实力。
所以莫邪说刚才那个男子为妖。
莫邪双目发寒的看着那远去的妖。
再回头看向地上的妇人。
他的面容浮现一股凶怒。
只见，
地上的妇人面容惊恐，头颅被破开、开膛破肚……
显然，
她浑身的精华血肉，都被那妖给吞食完了！
这具残尸，就如同被割掉鱼翅的鲨鱼、被采掉麝香的雄鹿一般，被随意的丢弃在这荒原之上。
莫邪终于知道，
这莽原之上的累累人骨，是怎么来的了。
妖食人，
这不过是在古籍上记载的。
在如今的天玄大世界，正魔两道的共同打压之下，妖族早已势微，哪里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食人？！
莫邪立马反应过来，“这里似乎…不是天玄大世界？！”
那残红的夕阳余韵落在他的脸上，然后缓缓的向着地平线下落去。
莫邪看着这片即将淹没在黑暗中的大地，邪异的脸颊阴暗分明，“那么…这到底是哪里？”
……
莫邪不知在这片莽原之上行走了多久。
他已经搞清楚了。
这里确实是天玄大世界，
但却是非常非常非常久远的远古时期。
现在这片天地，正被妖族所统治着。
而体内富有玄气的人类，就如同走兽一般。
要么被妖族圈养起来，随时可能被烹饪好摆上餐桌；
要么就“野生”在外，只能东躲西藏、朝不保夕——如那妇人一般，被妖人猎食。
在这个时代，
妖族食人，
便如人类食用猪牛羊一般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
猪牛羊没有什么灵智，
而人类却是和妖族长着同样的面孔、有着同样智慧的生灵……
这让莫邪想起了前世，
西方某些顶着人类皮囊的魔鬼。
妖和人虽然外貌一模一样，但归根结底是两个种族，前者蚕食后者还尚可解释。
但那些西方魔鬼，可真就是在屠戮同类呢……
“呵……”
莫邪冷笑一声。
“这是一个妖族的盛世，人类的末日！”
莫邪最终得出了结论。
就在这个结论被得出之时，
此间画面陡然一转，
出现了另一幅场景……
……
一座深山之中。
一个宁静的小村——上百个“野生的”人类在此苟且生存。
这一天，
一群妖族终究还是找到了这个村子。
就如同猎人发现了带有珍贵麝香的雄鹿一般……
得意之余，然后开始了大肆的捕杀！
这些村民虽皆是玄修，但技法都古朴笨拙，如何是这些妖族的对手？！
场面是妖族一面倒的屠杀！
妖族将这些人杀了就地吞食吃，掏空头脑胸腔等人体精华……
实在是吃不下了，便用绳子将半死半活的人给串起来，提溜着准备带回去做成腊肉慢慢吃。
鲜血流了一地、被掏干了的肉体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莫邪就如开了上帝视角一般，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
他的身躯颤抖着、拳头紧紧握起，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宁。
因为，
同类被异族残忍吞食，
他却只能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就在这时，
一个浑身裹在黑袍中的神秘人凭空出现。
神秘人没有多言，
闪身进入妖族之中，
就如举起镰刀的死神一般……
“啊！”一声声惨叫响起。
“#￥%#&……”一个个妖族用晦涩难懂语言怒吼着。
一群妖族化出本体实力暴涨，却也不是神秘人一合之敌——不过是死得更难看些罢了。
最后，
在神秘人的杀机中，
此间妖族死绝！
残余的村民跪拜在地，对着神秘人叩拜感激道：“感谢救命恩人！”
……
“好样的！”
莫邪长长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
那神秘人突然扭过了头，看向莫邪的位置。
“难道他能看到我？！”
莫邪一惊。
这段时间下来，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类似于一个“魂灵”，以第三者视角目睹着这个世界。
此界人看不见他，他亦是干扰不了这个世界。
难道这神秘人能看到自己不成？！
神秘人只是一瞬间的注目，下一秒便移开了目光，好似不经意间的一瞥罢了。
但莫邪分明从他那黑袍下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视……
之后，
神秘人带着幸存的村民，
前往更深处的山中，随手一击便开辟出了一条巨大的峡谷，供这些村民安居。
这峡谷很隐蔽，妖族难以找到。
就算是找到了，凭借着天堑，这些人类也能够抵御。
将村民安置好了之后，
神秘人走了，
不是一个人走的，
还带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孩童……
……
画面陡然一转，又是不知多少年月过去。
一个黑衣男子盘坐在地，他一头邪魅长发披肩，显得张狂煞气。
在他的面前，是一具骸骨——一具散发着森然魔威的骸骨。
这股威压很是恐怖！
即便莫邪只是一介过客、相隔了无数个时空，
但仍然能从中感受到一种令人惊惧的威压！
他甚至隐隐觉得，这具正常人大小的骸骨，比那具疑似魔神法相的巨大魔骸更加恐怖！
男子平静的看着魔骸，似乎在参悟着什么玄妙法则。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男子就那么盘坐在地，日夜不休的面对魔骸参悟着。
某一天，
男子站起身来。
只见他浑身闪烁着一股凶煞黑气。
这股黑气，是此间所有人族都不具备的！
但是莫邪却很熟悉。
因为，
这不就是后世每个魔修皆有的魔气吗？！
男子道：“吾从早已灭亡的远古魔族骸骨之上，参悟到了一丝全新的修炼大道……”
他思忖半晌，“便称之为魔道吧！”
魔道？！
莫邪愕然。
他或许知道了，这个男子是谁了；
他也知道了，这个时代到底是什么时代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每个乱世都会出现这样一个人物——一生经历好似开了挂一般富有神话般的传奇色彩，如拿着破碗讨饭的男人、如撕碎纸老虎的伟人……
而这个从远古魔族中参悟出魔道的男子，
便是如此的人物！
他自创了魔道这个全新的修炼大道，在极短的时间内还引渡了成千上万个信徒追随。
这些信徒中很是出了一些不凡的天骄——
他们以魔道为基石，
参悟随处可见的影子，悟出了影之道，号为影之魔道；
通过观察地龙翻身，悟出了炼体搏斗的大地之道，号为力魔道；
有一对夫妻通过古籍，悟出了双修之术，号为阴阳魔道……
这个新创立的修炼大道，在短短几百年时间里便繁荣壮大起来。
而男子作为魔道的创立者，
其修为虽然还没有到达那个巅峰层面，
便豪情万丈的为自己定下了尊号。
自号为……魔神！
“果然是魔神……”
莫邪心中了然。
……
妖族残暴，以人为食。
妖族王庭反抗者愈多。
自某一天开始，
乱世起兮！
魔神带着魔道千万信徒，率先举起了推翻妖庭的大旗。
甚至一尊号为“咒神”的远古初代神灵也被魔神所打动，加入了魔道阵营，并成为魔神亦师亦友的存在。
反抗妖族的，可不仅仅只有魔道。
在众多的“抗妖”阵营中，
还有另一个庞大的派系——远古正统的人族玄修。
领头的同样是一尊远古初代神灵——火神。
如咒神与魔神亦师亦友，火神也有一个弟子传人——莫邪看到，那是个一头紫发的女子。
女子那紫发摇曳，如雷似电，
那清绝冷艳的容貌更是如电闪雷鸣，令人不得不眼前一亮。
不知为何，
莫邪对这女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
年月一天天的过去，
是一千年或者是一万年？
莫邪不得而知。
——在这段秘辛中，他早已没有了时间观念，仿佛十年百年只如弹指一挥间便逝去了。
此刻，
反抗妖庭的战事不断扩大。
到最后，
以魔道和正统玄道为首的各个人族阵营，
从天玄世界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对残暴妖庭发起了总攻！
这场战争规模空前，
杀得天昏地暗——
妖神、咒神、火神等数尊神灵在天穹之上交战，直战得天地变色、无数的天外小恒星坠落下来。
无数的强者陨落，随便一个死人堆里便是一个个皇极境强者。
整个天玄大世界血流成河！
这是真正的血流成河——在那几十年的时间里，此界每一条河流都是血红色的！
大战到了最后，
人族联军攻入妖庭王宫，将妖皇诛杀。
统治了天玄数百万年的妖族王庭终于覆灭！
被当作肉食数十万年的人族，
终于解放了！
历史再度更迭，
又是不知少的年月过去。
天玄大世界出现了新的统治者——魔道以强力镇压了正统玄道，然后魔神嫡子创建了新的王朝：永夜王朝。
而那个未至巅峰便自号【魔神】的魔道创立者，
此时早已达到了那个巅峰之境、成了一尊货真价实的神灵。
祂也早已不再理会俗世，神降诸天、神游寰宇去了。
在莫邪的眼中。
这卷史书的画面更迭速度越发快速。
自永夜皇朝建立统治地位过后，
那些为魔神立下大功者，
纷纷在永夜皇朝的领导下自立了道场——
影魔道悟道者建立了【黑煞海】；
那对魔道夫妇建立了【阴阳魔宗】；
含有真魔血裔的魔族【九黎魔族】建立蚩姓家族；
为魔神引渡了无数信徒的接引魔尊，创建了【天魔教】，继续弘扬着魔道信仰；
魔神的坐骑回到了出生地，舔舐抗妖大战所遗留伤口，那块地方被称之为【魔兽山脉】；
魔道大祭司，创建了专职供奉和祭祀魔神的【魔神殿】；
还有很多强者开创了道场，
有的长青直到现在，有的在浩瀚的岁月中衰落甚至是陨灭……
总而言之，
继妖族过后，一个全新的时代到来了！
这是属于魔道的时代——也是第一个不以种族，而是以修炼道统创立的统治王朝。
岁月史书迅速的翻页，
每一页都是一件历史大事发生。
莫邪特别留意了——
某一天，
魔神殿内，
一个小女孩降生了，
这小女孩一出生便引发天地异象，
直接被魔神殿第二代大祭司选中，
成为下一任大祭司候选人。
少女也确实展示出了不俗的天赋——在八岁的时候便突破到了皇极境……
莫邪满脸惊愕，如闻天方夜谭。
即便他现在算得上是“遍览史书”，但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怪胎！
卧槽……八岁的皇极境？！
“这特么是八岁？！”
画面如翻书一般唰唰唰过去，
每过一页都是千百年的时光逝去。
某一天，
因为魔道修行太过随心所欲，终究是落下了一个‘残暴’的名头。
蛰伏了成千上万年的正统玄修打着“弘扬正义，替天行道”的名义举起了反旗……
历史又重头……
啪嗒！
至此，这篇史书到此结束。
画面冻结，然后破碎！
莫邪的眼中是一片黑暗的混沌。
下一秒，
他的魂灵便被神秘力量所牵引，回归了现实。
他缓缓的睁开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历史果真是一个轮回啊……”
此刻，
他整个人的气质，有一种历经无数岁月的沧桑感。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扮嫩的老怪物呢！
入眼的，
还是离去时的那个大殿，
王座上端坐着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四周是一尊尊塑像。
“哈哈哈，该收获传承了吧？”
莫邪搓着手，期待的向那王座走去。
那股子沧桑气质霎时烟消云散。
嗯，
真应了那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
刚一走近王座之上，
就在这时，
一道黑气向着他扑来。
一股强大的魔威将他死死地压制——这无关修为，打个比方，就好似蛟蟒遇上真龙一般……
被这层面极高的魔威所压制，莫邪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气扑来。
咻得一声！
黑气钻进了他的脑海中。
“哈哈哈，吾等汝许久了……那小子果真没有失约！”
“不错不错，还真是一具极好的躯壳啊！”
一道邪恶魔音在莫邪的脑海中回荡着。
莫邪的面容霎时间僵住，眼神变得呆滞起来……
……
pS.魔道非是魔族，而是天纵奇才——大魔神，在少年时期从早已灭绝的魔族骸骨中，参悟出来的一种修炼大道。
相信看完这章，诸君已然明了啦——老云前文那些不是bUG喔~
这章关乎后文很多伏笔，各位一定要细看喔~
想了好多，头昏脑胀的，睡觉！
晚安咯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