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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图纸争夺

四日后,几只白鸽先后降落皇城。

随着字条的展开,远方的消息顺利带回京都,早已暗流涌动的权欲之城刹那间掀起惊涛骇浪,东宫和粱国公府一阵骚动。

很快,两波兵从北衙营地鱼贯而出,甲胄碰撞之音泠泠作响,不约而同聚首在了陈家老宅中。

一波人在寻证据,一波人试图毁掉证据,一言不合便动了手,皇城最威严的两军,为了不知藏在何处的“夺命符”打得昏天黑地。

李南晟等在不远处的茶楼中,耳边隐约还能听到刀枪剑戟的碰撞声,他觉得异常动听,随着这音律亲自煎了一壶茶。

谢倾裴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动作,问:“景王一传信回来,殿下便让孙逾宁带着禁卫军出动了,这未免太过信任他了,行事也太过冒进,殿下就不怕景王诓骗于你?不怕杨家人又去陛下面前告状,说殿下私自调兵,害殿下被责难?”

李南晟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递给谢倾裴,上面是李南絮的字迹,写着“陈家老宅或有两张图纸,可治谢忠之罪,望大哥相助”。

谢倾裴看后,拧了拧眉:“所以呢?他称你一声大哥,你便相助?即便他说得为真,你大可派两个人偷偷潜入陈家,哪里犯得上禁卫军出动?”

李南晟听了这话也不恼,反而笑了笑:“他还从未失信于本宫,本宫这个做兄长的,总不能太小心眼,万一误了事就不好了。”

谢倾裴:“嘴上说着要提防他,事实上没干过一样提防他的事。他如今翅膀硬了,若是不遏制,万一有朝一日成了第二个贞王,殿下又该如何?”

李南晟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

他的确有这样的担忧,但他又觉得不至于此,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这个三弟的心思不在皇位上。

他坦然道:“无论如何,捏住谢忠的把柄对我们而言有利无害,至于会不会把这图纸交给景王,本宫会看他的表现。更何况,贞王,应该很快就构不成威胁了。”

谢倾裴愣了一下,没明白李南晟话里的意思:“虽说如今宁妃有了复宠的苗头,但陛下依旧更重视杨皇后,他们杨氏一族的势力哪是那么容易就削去的?”

茶汤煮好,李南晟用布巾捏住壶柄,给谢倾裴斟了一杯,道:“那若是势力的源头出了事呢?”

“什么?”谢倾裴一惊,手指险些被茶烫到:“贞王出事了?”

还不及李南晟回答,门口匆匆跑来一个士兵,禀报道:“殿下,吴统领带着羽林军一直干扰我们行事,我们只搜了书房,但还没有找到图纸。”

“本宫知道了。”李南晟撇去杯面的浮沫,悠然道:“眼下急的应是对方,你们接着搜便好。”

士兵称“是”,很快退了出去。

另一头,早就破败不堪的院落里,孙逾宁与吴黔狭路相逢,身后全是荒草。

他们俩立场不同,向来不对付,一个嫌弃对方是太子身边蛮横无脑的蛮夫,一个鄙夷对方是贞王身边贼眉鼠眼的小人,打了照面后分外眼红。

孙逾宁身形悍跋,气势雄浑:“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再干扰我办差,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吴黔丝毫不怂:“我羽林军也在办差,凭什么给你们禁卫军让道?要让也是你们让。”

说狠话无法逼退对方,孙逾宁的暴脾气上来了,一把拔出了腰间的佩刀,直指吴黔:“有本事打一架,谁输了谁就滚。”

孙逾宁是上过战场的,武力远在吴黔之上,吴黔自知不敌,不接他的茬,而是猫着身子对屋里的一个羽林军使了使眼色。

就在此时,李南晟手持折扇,着一身墨色镶金宽袍,在一帮侍卫的簇拥下,坐着轿撵高调地进了大门。

李南晟身份尊贵,极少这般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民间巷尾,一时间引来了不少百姓的侧目顿足。

“那是太子殿下吧!”

“这里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竟然引得太子殿下亲临!”

“陈习远乃罪臣,先前抄家时只抄了陵州的司马府,竟是忘了安京城还有一栋老宅,怎么的,吴将军是想阻挠禁卫军办差?”李南晟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吴黔心中一惊,忙不迭跪在李南晟身前,扯了个幌子:“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发现一个贼人逃到了宅院中,想进去抓捕。”

李南晟“哦”一声,心知肚明地将折扇在虎口处敲了敲,顺势道:“那敢情巧了,本宫来的路上看到有个小贼往北边逃了,吴将军还是赶紧带着人去追,别在这耽搁了时间。”

“这……”吴黔瞬觉头大。

“怎么?吴将军是在质疑本宫?还是不想听本宫的命令?”李南晟问。

“末将不敢。”吴黔顶着压力道:“末将这便去将羽林军的兄弟们都叫出来。”

话说得好听,但脸色却阴得厉害,拳头险些攥出血来。

他来时杨潇交待过他,今日必须毁了屋中的罪证,若是落入太子和景王之手,所有人都会命悬一线,他吴黔首当其冲。

可眼前人是太子,他根本无力抗衡,他一番挣扎,到屋中嚎了一嗓子:“羽林军听令,撤。”

与此同时,手也没消停,从袖中掏出火折子,趁人不备丢到了破旧的床幔上。

屋中的陈设早就腐坏,像是干柴,一点就燃。

羽林军将将撤走,卧房一角升起缕缕黑烟,紧接火焰蹿到了屋顶,惊起一片手忙脚乱。

禁卫军开始大呼:“走水了,走水了,快找家伙救火——”

然而,院中只有一口枯井。

窄巷中停了一辆木色的马车,随着吴黔的到来,车帘撩开了一指缝隙:“办得怎样了?”

吴黔满头大汗:“太子殿下亲临现场,末将,末将不敢违逆,不过末将临走前悄悄放了一把火,但愿能将证据给烧了。”

杨潇“嗯”一声,抬头望了一眼天色,不远处的确浓烟滚滚,火焰冲天。

然而,坐在马车另一边的谢忠却并不安心:“小杨大人传信回来,也没明说陈习远留下的是何证据,也不知这把火究竟能不能烧着,还没到万无一失的地步,怎可就这么撤了?”

杨潇:“李南晟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前来,就是想借着身份压我们一头,他是储君,若羽林军与他硬碰硬,不正中他下怀,被扣一顶以下犯上的帽子?”

“事已至此,你们杨家与他明争暗斗得还少吗?这帽子扣不扣的,有何影响?”谢忠面似魑魅,恶狠狠对杨潇道:“若真让他们拿到证据,我没了活路,杨潇,你粱国公府也别想安生。”

杨潇愣了一下,看一眼已经乱了阵脚的谢忠:“斩草不除根,留下如此大的隐患,谢大人倒是赖上我了?”

谢忠已经淡定不了了:“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休想独善其身。还有贞王,这都几个月了还是杳无音信,别到时候传来的是噩耗。”

谢忠道完,一把扯开车帘,从马车里跳了下来:“来人,备马。”

杨潇被他激得怒火中烧,重重往案几上一拍,也因着谢忠最后一句话,惶惶得直哆嗦。

这个李南铎,究竟为何还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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