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气到冒火,哑口无言
各殿殿主之中，降魔殿殿主修为最为深厚，静心殿殿主次之，藏经殿殿主则稍逊一筹。
至于那些诸如传道殿、思过殿殿主，实力相较而言，则显得并不出众。
即便是在诸殿主中修持有方、定力超群的静心殿殿主，此刻也是怒发冲冠，声色俱厉地斥责道：“悖逆伦常！实在是悖逆伦常矣！！”
“竟敢对供奉天地诸尊的道观下手，此等狂妄，此等骄纵，前所未闻！”
“他非是我道中之人，他不过是个妖道罢了！”
静心殿殿主气得头顶直冒热气，仿佛真的有一团炽烈的道火升腾而起。
“师父，您头上冒火了，快用水熄一下火！”
静心殿弟子连忙提醒，担忧不已。
藏经殿殿主冷嗤一声，回应道：“你若执意如此，那就随你心意，你若不怕因果循环，不怕真武仙朝的万千百姓失去道尊护佑，尽管去做便是。”
楚江寒笑问：“道家不是讲究顺应自然，万物平等么，为何不信道，道就不护佑了呢？”
藏经殿殿主冷冷回应：“道助有德之人。”
“何谓有德之人？”
“那日复一日，虔诚拜倒在太虚观门前，祈愿祝福的苦难之人，是否就称得上是有德之人？”
楚江寒放声大笑：“你口中之道，岂非也有几分好面子，存有偏见之心？”
“当一场浩劫降临时，道尊只保佑自己的信徒，而对其他无辜黎民视若无睹，任其陷入生死绝境？”
“你——”
藏经殿殿主瞠目结舌，双眸充血，险些再度呕血，但他强行忍住。
楚江寒不予理会，继续道：“你们说我贪图权柄，追求浮华。”
“试问，当一个贫苦黎民濒临饿死之际，你们怎么做？”
一位太虚观的道士施礼，悲悯万分地表示：“贫道怜惜世人疾苦，心怀慈悲，会赠予他们食物。”
楚江寒追问：“能救几人？”
这位道士答道：“贫道遇见一个人，便救一个人。”
楚江寒亦拱手回礼，微笑道：“无量天尊，慈悲为怀，善哉善哉。”
这位道士同样还礼。
楚江寒看向藏经殿殿主，反问道：“这固然为善，然而只是小善。”
“遇到一个人，就救一个人，究竟能救几人？”
“更何况这只是暂时之救，未能从根本上解救他们一世安稳！”
“贫道立足千越国，研习治国之策，并将其引入真武仙朝，减免农夫徭役，推广农耕，使得真武仙朝亿万黎民得以温饱无忧。”
“请问，此种大善之举，何来追求浮华，贪恋权柄之说？！”
“你……”
藏经殿殿主手指颤抖地指向楚江寒，却无法反驳。
楚江寒挺身而立，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豪情万丈地宣称：“你们追求浮华，让世人敬仰你们，却仅行小善。”
“贫道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反被指责为贪恋权柄、追求浮华？”
“今日在座各位，请问谁的德行，能够与贫道相比拟？！”
面对楚江寒掷地有声的质询，太虚观各大殿院的道士们哑口无言。
他们也曾想据理力争，与楚江寒相较德行。
但想到楚江寒不仅让亿万民众免于饥饿寒冷，还斩杀了诸多妖邪，如邙山妖王、千手如来、十翼蝙蝠、血海魔尊等祸患，他的这份功德，确实无人能敌。
楚江寒目光如炬，声音如雷霆炸响：“贫道在此直言，仅仅信道，不足以彻底拯救天下苍生！”
“什么，你……”
藏经殿殿主、静心殿殿主、藏经殿殿主等高道，一同口喷鲜血，背后道韵波澜起伏，显然是道心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楚江寒接着讲道：“信道的确能使人心存善念、广积善行，但不能确保百姓人人丰衣足食。”
“倘若最基本的生存需求都无法满足，又有谁能去关注更深层次的精神追求呢？”
他这一席话，使许多原本道心不坚的道士内心震动，开始深深反思。
“师父，弟子决定下山历练。”
“殿主大人，弟子想暂离道门，入世体验。”
“师叔，弟子道心有疑，须在尘世中磨砺一番。”
“等等我，咱们一起。”
一群太虚观的道士，有的甚至收拾行囊，打算下山，有的人更是道心破碎，决意还俗，脱离太虚观。
“你！”
“你们……”
各大殿院的殿主相互望着，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无量天尊，这就是清虚调教出来的弟子么？”
“果然是出身于妖邪丛中的野孩子，满口荒诞不经，妖言扰乱人心。”
就在这个时候，后山那巍峨耸立的白玉仙塔中，传来一阵苍劲而又庄重的声音。
“洞渊神君！是洞渊神君来了！”
各殿院殿主面露喜色，只见一位身形如玉，气息如深渊般沉寂的瘦削老道士，出现在白玉仙台之前。
身上散发出万丈七彩霞光，将整个太虚观笼罩其中。
平和宁静的气息涤荡众人的心灵，使之不再纷扰。
“原来乃是太虚观四大神君之一，洞渊神君亲至。”
楚江寒转头看向那位枯瘦老道士，含笑说道。
他知道，达到这般修为的真人，道心坚固无比，即使舌灿花蕊，也无法轻易撼动。
因为在他们眼中，任何质疑都是妖言惑众，任何辩解都被视为狡黠的诡辩，每句话都无法真正触动他们的信念！
当言语已无法说服对方之时，此刻较量的，恐怕就得是……究竟谁的力量更为强大！
洞渊神君凌空而来，轻喝一声：“悟真，念你修行艰辛，但久居凡尘之间，魔念滋生，红尘牵绊，罚你在思过殿闭关反思五千年，抄写静心真经十万遍！”
反思五千年！
抄写静心真经十万遍！
如此严厉的责罚，气势凌人，毫无转圜余地。
然而，出自洞渊神君之口，却似乎蕴含了深深的包容与仁爱，仿佛已经是格外宽恕，受罚之人理应心怀感激。
楚江寒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昂首向天，朗声道：“倘若我说不呢？”
洞渊神君微微垂下眼帘，面露淡然慈善之色，平静回应：“你若是胆敢说一个不字，贫道也只能亲自动手，强行送你去思过殿了。”
这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言语虽平静如水，却内敛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与严肃。
听在楚江寒耳中，那话语犹如山岳巍峨，不动声色间透露出震慑乾坤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