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期盼终末之人
狂风呼啸，身边的云层和脚下的景致快速后退。
希尔坐在布莱妮娅的背上，整理着刚从阿琳那里获得的新情报，碎片化的信息在脑海中不断解构，然后完成重新拼接。
首先是黛西和莉米丝的失踪，接着是阿琳和布莱妮娅消失，随后她们为了找回同伴，借助艾黎的手段进入了这个处处充满古怪的世界。
魔法在这里受到限制，就连物质领域干涉权能也有削弱，结合之前的种种情报，希尔假设这个世界是由小部分物质和很多精神方面的东西构筑而成。
而且时间和空间也存在异常，希尔俩人进入门户与布莱妮娅她们被镜子带走，中间相隔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但阿琳和布莱妮娅却感觉她们已经在这个世界度过了不下二十个小时。
这里压根就不是正常的世界，所以大部分异变无法依靠常理推断，物质权能削弱是因为这里的物质占比很少，时间与空间的异常暂且不明。
‘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希尔有一种预感，这是源于某种玄乎的精神感官，她知晓即将有变故发生，却连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没准这也是奇美拉的能力之一。
莉米丝身体的闪烁频率越发快速，存在也更加虚幻。
现在的她像极了电力短路的灯泡，或是电脑中某种出现错误的程序文件，她已经完全无法靠自己移动身体，只能躺在龙背上把头放到希尔的怀里。
“抱歉，化身中留下的魔法能量已经不够了，我大概没法继续走下去了。”
莉米丝缓缓闭上眼睛，但她的话语还没有结束，“我会留下剩余的所有能量用作指引，所以请你们一定要找回本我她们。”
“我们会的。”
希尔的话语声刚落，莉米丝的身体就开始崩溃消失，崩解的魔法符文消散在空气中，她也随之无声的消失，只在希尔手中留下一颗魔法晶体。
希尔手心握着晶石，现在她也能感受到莉米丝本体的位置，明明对方只是分身而已，但看着有人在自己怀中消失，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嘿！大家，我在前面看到一个房子！”
布莱妮娅的声音混杂着风声传来，希尔重新调整好思绪后也将自己的感知延向远方。
龙娘的视野很广阔，那座漆黑的老木屋所在的位置已经接近希尔感知能力的尽头，她却能轻松地看到。
“就是那里。”
魔法晶体的指引断断续续，但依旧坚定的指向目标。
………………………………………
“希尔，我们下去准备下午茶，你要不要一起？”，艾琳娜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朝希尔示意。
“你们去吧”，希尔坐在窗前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奇特的魔法书，“我准备先看完这本书。”
“那好，我们会为你留下点心的，记得下来噢。”
“咔嚓…”
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脚步声也渐渐远离。
希尔一只胳膊靠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歪歪扭扭地躺着，另一只手拿起羽毛笔朝浮在半空的魔法书涂涂画画。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对吗？”
希尔看了看窗外的景色，然后扭头盯着自己的左侧，在那里的墙壁上靠着一扇平平无奇的镜子。
“怎么？不至于害羞的不敢说话吧。”
此刻的房间里除了希尔之外就没有其他人，正常情况下只可能是在自言自语。但她却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两道相同却相反的人影四目相对。
“难不成要我陪你玩玩镜子模仿的游戏？可惜……我现在没什么兴致呢。”
希尔挥挥手将魔法书放到远处的桌上，镜子中的她也做出相同的动作。
“你是怎么发现的？”
镜子中的希尔突然停下了笑容，她皱起眉头做出了自己的动作。
“我应该成功修改了你的认知才对。”
“修改了我的认知？你指的是我脑子里现在的常识吗？”，希尔换了右臂支撑身体，左手则是放到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动作。
“我现在是这座房屋的主人，正在接待到家里游玩的朋友，但我更喜欢独处，所以选择一个人留在房间，嗯…这就是你给我的新设定？”
希尔一边读着自己大脑告诉她的信息，一边嘲弄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写入错误信息覆盖了我正常的认知，有意思的手法。”
“……”
镜子中的希尔没有回应，她显得异常沉默，这也侧面印证了希尔猜测的真实性。
“你的存在，确实不一般，你拥有资格。”
“没头没尾的说些什么？”，希尔走到镜子前盯着仍然坐在沙发上的自己，“我讨厌谜语人，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而且躲在镜子里，用着不属于自己的样子和别人对话，怎么看都没什么礼貌啊，还是你觉得自己待在里面我就影响不到你？”
对于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希尔可没什么好态度，更何况对方还敢修改自己的认知。
“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离开镜像世界，我也没有更多的情报分享给你们。”
镜子中的家伙没有出来的准备，但也没继续保持希尔的样貌，她变成了另一个女孩子。
“这是你本来的样子？”
“我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形体，但我曾接收到过许多人类的知识，这种样貌似乎是最受到欢迎的”，少女摇摇头，脸上说不出是何种表情。
“你很特殊，你拥有着解放我们并改变世界的可能”，少女眼中似乎迸发出一种名为希冀的光芒，希尔不为所动。
“你的语言中充满暗示但毫无逻辑，我想要的是准确完整的信息。”
“请您看看窗外”，见希尔什么反应都没有，少女只好展示更多东西。
“外面？”，希尔重新看回窗户，当然她也时刻准备防御可能出现的偷袭。
“什么！“
在扯开了虚假的幕布后，希尔眼中的世界已经大变模样，什么鸟语花香都是假象，窗外所见之处尽是碎裂的天空和燃烧成荒芜的灰黑大地。
海洋干涸，露出支离破碎的海床；山脉开裂，天柱也为之倒塌，一副世界毁灭之景。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一个临近倾覆的世界，我们赖以生存的万物母亲已经走向毁灭”，少女悲伤的声音在希尔耳畔响起。
“而你们是世界之外的来客，是全新的可能，你们之前所处的那片空间就是这个世界流散的残片，所以那里的规则才会如此混乱。”
“哈？怎么，难道你想我拯救世界？”
希尔可不是什么救世主或是什么正义伙伴，又不是自己生存的世界，管它干嘛？
“不，您误会了”，少女摇头，眼中的悲切越发深沉。
“我们早已成为腐烂的朽木，拯救已是空谈罢了，更何况……令一个人独自背负拯救世界的期望是何等残酷，我们不会为您加诸负担。”
“常间万物无非两种变化，存在与不存在，既然你们不期望救赎，那么也就是说……”
“您果真聪慧”，少女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些赞叹之意，“我恳切的希冀，您能为这个腐朽的世界带来毁灭，结束一切苦痛，唱响最后的终末之诗。”
“我是认为自己不凡，但你可太高看我了”，希尔突然就被无语到了，拯救世界她当然做不到，但毁灭一个世界就谈得上容易了吗？
自己现在拼尽全力可能也就轰平一座山脉，连大范围编辑地形都做不到，更别说为一整个世界带来毁灭。
“并非现在，终末大人。”
见到希尔没有明确拒绝，少女的称呼一换再换，现在直接叫上了大人。
“我们相信你的可能，所以请你自由的前进与成长吧，在结局到来前，我们会继续在灰烬中等待，等待您为世界点燃终末灭火的那一刻。”
镜中少女跪下身子双手在胸前合拢，看上去就像虔诚无比的修女与信徒。
“如果我真的有那般力量也不是不能这样做，所以……你们能为我带来什么？”，希尔没有明确拒绝，因为她已经尝试过了，完全无法依靠自己现在的力量离开这个世界。
‘先把这个家伙忽悠到再说吧，万一对方翻脸我真就回不去了。’
希尔可不想待在一个正在死亡的世界，她可不愿意把年轻的大好时光放到毫无念想的灰烬里。
“噢！太棒了！”
少女站起身，如果不是她无法离开镜中世界，她可能真会扑到希尔身前诚心跪拜。
“请您收下这个”，少女拿出一道碎裂的黄金弯弧，那是一道由光芒凝成的纯粹造物，看起来就像三分之一个圆环。
“这是我们世界曾经最为强盛的律法，常恒圣环。”
希尔面色依旧，心中却有了翻江倒海的波动。
不是她认出这个所谓的律法了，而是自己持有的权能有了反应，这也就意味着那东西至少是和权能同等位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