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马大强的三婚媳妇儿
李鱼儿将棉袄脱下来,盖在山崽儿身上。受伤的人最怕低温,希望村长他们能早点来。
“鱼宝儿,用我的棉袄吧,我是男娃,我不怕冷。”
闹闹将棉衣脱了下来,递给李鱼儿。
李鱼儿接过去,直接盖在了山崽儿身上,就算是两件棉衣,在腊月的露天地,其实也不怎么保暖。
李鱼儿解释说:“受伤的人最怕低温了,多一件棉衣,多一份保障。”
没一会儿,村长就领着一群人来了。
“谁打了老子的儿子?”走在前边的男子身材高大,目测有快两米高了,满脸络腮胡子,说话瓮声瓮气的。
远远的看去,真像东北林子里的熊瞎子。
闹闹和二蛋瞬间有些害怕了,李鱼儿却不惧,但她不会和这种人硬碰硬。
她将闹闹和二蛋往身后拉了来,示意他们先不要说话。
一群人,风风火火来到大柳树下,就看到盖着棉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山崽儿。
“山崽儿,你这是咋了?哪个混蛋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猎户马大强看见儿子半死不活的样子,愤怒的像一头发疯的黑熊,醋钵大的拳头,捏的嘎嘎直响,他双目赤红,眼神在周围冷冷的扫视。
看到李鱼儿时,他停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了。
在他眼里,李鱼儿就是只弱鸡仔,根本不可能打人。
“快!看看人咋样了?”村长推着身边一个青年说。
那青年心里也有些虚,山崽儿看着可真像是死了。
他小心翼翼的去试探了一下山崽的鼻息,长长松了一口气,喊道:“人没死!还有气!”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马大强也瞬间没那么疯了,他笨拙的走到山崽儿跟前儿,轻轻喊他的名字,但是山崽儿没有任何反应。
“大强啊,你就别喊了,出了这么多血,人肯定是昏迷了啊,赶紧想办法救人吧!”村长劝道。
村长这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小孙女话也说不清楚,见到他就直哭,等她断断续续说出山崽儿被打死了后,他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自从他接手福水村后,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打死人这么大的事情了,若真打死人了,福水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村里小子闺女还说不说亲了,读书的娃还考不考科举了。
得了信,他立刻先让人去通知山崽儿的爹马大强。
马大强是一个猎户,身材魁梧,脾气火爆。
他先后娶了三任媳妇儿,只最后一个媳妇儿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先头那两个媳妇儿都是突然得病死了,连句话都没留下,人就没了。
村长则一边让人通知村里的族老,一边带人去救人。
见马大强不顶事,村长只好亲自指挥村民救人。
“快!给人搁门板上!”
“小心点,别摔了,先抬回去再说。”
有村民看见盖在山崽儿身上的棉衣,就问:“哪家的棉衣?”
另一个村民看到山崽儿头上还包扎了布条,就问:“谁给包扎的伤口?”
“可不是,过后得好好谢谢人家,看这一地血,要不是有人给包扎了,人估计早没了。”
“没听说咱们村有会医术的人啊!”
李鱼儿上前说:“棉衣是我的,先给山崽儿盖着吧,我阿奶曾说过,受伤的人千万不能冻着。”
她没提闹闹,怕马大强发疯。
有村民觉得李鱼儿眼生,就问:“你是谁家的娃,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来福水村走亲戚的,蔡有为是我舅爷!”
村长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李鱼儿,心里已经猜到她是谁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村长朝李鱼儿身后的闹闹喊了一嗓子:“你站那儿干什么?棉衣呢?怎么弄得,浑身都是灰.”
话说到一半,村长才发现儿子的棉衣也在山崽儿身上,就没再说话。
“走!快走!回家去,我等会儿在回去跟你算账!”村长瞪了一眼闹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事儿,该不会和他儿子有关系吧?
刚走几步,村长又想起叫人去镇子上请郎中。
李鱼儿说到:“二蛋已经去镇上济世堂请郎中了。”
一个村民说:“二蛋去有啥用,他一个小孩,谁信他啊,再说了,他身上没银子,郎中也不肯来啊。”
“可不是嘛,还是大强你自己去镇子走一趟吧,山崽儿伤在脑门上,事儿可大可小,耽误不得啊!”
马大强一听,慌了,立刻往家跑,一边跑还一边说:“求各位乡亲们帮我照看一下山崽儿,我回家拿钱去镇子上。”
马大强三十多岁了,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老马家可就绝后了啊。
李鱼儿朝闹闹摊摊手,说:“随他们便吧,爱去就去呗,你也回家吧。”
说完,李鱼儿就拿起烧火钳,开始顺着雪地上的水印寻找。
“鱼宝儿,你找啥?”闹闹问。
“找逃跑的铁将军啊!”
闹闹有些懵,都啥时候了,她咋还有心情找铁将军。
“那个,鱼宝儿啊,你没了棉衣,肯定冷,要不咱先回家吧,改天再去海边抓铁将军,你放心,我帮你抓,不要你的鸡腿。”
李鱼儿不以为意,从柳树根下一个小洞里,一连夹出四五只螃蟹。
“没事,我一会就抓完了,你先回去吧。”
闹闹没走,看着李鱼儿一只一只把逃跑的螃蟹抓进水桶里。
“鱼宝儿,你不害怕吗?”
李鱼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害怕有用吗?再说了,人又不是我们打的,我们问心无愧啊!打人的跑了,是我们救的人,我还花了几两银子给他请郎中呢,坏人作恶,凭什么好人替他们愧疚?”
他们家来福水村走亲戚,就算被人诬陷,也不怕,大不了一走了之,将来不在福水村落户就是了。
但舅爷一家还在福水村,而且这件事跟闹闹和囡囡也有些关系,不然她才不会管呢。
话说回来,受过现代思想教育的她,还真做不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就那么死了。
“这……你说的对。”
想通后,闹闹心里好受了很多。
他帮着李鱼儿把大部分逃跑的螃蟹都抓了回来。
李鱼儿将鳝鱼从一个水桶里抓进自己的水桶里,提着就往家走。
想到什么,她又停下脚步,说:“闹闹,你明天还去镇子上卖海货吗?”
“我……”闹闹下意识的想说不去了,出了这么一遭子事,他应该不能去镇子上的,但是想到李鱼儿刚才说的话,闹闹又改变了主意,说:“去。”
“那你辰时来我家吧,我三叔的兄弟正好要去镇上,你正好可以跟着他们的车去。”
“嗯,谢谢你,鱼宝儿。”
李鱼儿朝他挥挥手,提着水桶走了。
闹闹将草木灰桶还给了就近一户人家,刚才情况紧急,他随便敲开了就近一户人家的门,说自己想要草木灰,对方认得他是村长的小儿子,就给他了。
还完木桶,闹闹又将二蛋、囡囡、还有彪子的水桶收拢在一块,从路边找了一根木棍,两头挑着往家走。
村民抬着山崽儿进了马大强家院子,院门大开,却没有看到马大强的媳妇儿出来。
马大强后娶的媳妇儿比马大强大了些,两人也没办婚事,就直接凑一块儿过日子了。
当年,绿荷进马家门很久,村民都不知道马大强又娶了第三任媳妇儿。
马大强家住在山根儿,旁边没有紧挨着的邻居,之所以住在山根,马大强说是为了方便他进山打猎。
村民知道马大强又娶媳妇儿的时候,他媳妇儿绿荷肚子都五六个月大了。
有一次,马大强进山十天半个月都没回来,家里实在是没东西吃了,绿荷才挺着大肚子出门跟村民买东西。
村民这才知道马大强又成亲了。
绿荷长得很漂亮,白净的很,身材也好,一看就不是乡下干农活的女子,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女子怎么会看上马大强那么个糙汉子,还是三婚。
绿荷平时基本不出门,村民基本都没见过她,就知道有这么个人。
但今天她儿子都出事了,村民都进了院子了,这绿荷再不出来就有些不合情理了。
“山崽儿她娘,你在家不?”有妇人扯着嗓子朝屋里喊。
没人回答。
“山崽儿他娘?”
另一个妇人加大了嗓门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人回答。
“这可咋办?人搁哪儿啊?”
“要不直接抬屋里得了。”有村民提议。
“直接进去不好吧?”有怕惹事的村民担忧的说。
他们就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才来搭把手的,别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他们跟马大强也不熟。
村长皱着眉头,说:“秋娥婶,你进屋里瞅瞅,我们爷们进去不方便。”
秋娥婶也没多想,就进去了。毕竟山崽儿伤了头,老在外边也不是个事。
“啊!”
屋里传来一声变了腔的尖叫,秋娥婶手脚并用从屋里爬了出来。
吓的脸色惨白,嘴巴都飘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