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石二鸟
贾队长觉得，如果都是这样的货，自己还借个什么鸡，生个什么蛋？
幸好，这里还有一个不用培训的。
“郑之轩留下，沈旭，李有道你们回去准备，需要什么待会和郑之轩说。”
“是”
两人出门后，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贾队长拿起桌角的折扇，在右手的指间转动着，皱着眉头看着站在眼前的郑之轩。
“队长，有什么问题吗？”郑之轩看见贾队长皱眉，小心的问道。
“郑之轩，我记得你说来侦缉队之前在保定共荣中学当老师？”
“是的，队长。”
“因为和女学生发生了不正当关系，还把人家女孩肚子搞大了，被校方辞退？”
“是的，啊，不是，不是发生不正当关系，是我们一起追求爱情，最后，经过日夜不停的努力，我们终于结出了爱情的果实。”
“呵呵，还得是你们文化人啊！明明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你看放在你们文化人嘴里，听起来就好听多了。”
听到这话，郑之轩讪讪的笑着，也没有辩解。
贾队长也没有接着调侃，只是看着郑之轩，手里的扇子依然在缓缓的转动。
突然的安静，也让小武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又低下头去。
“小武，我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就不知道给我倒杯水吗？你竖着耳朵听什么呢？好像你能听懂似的。”
小武站起身，给杯子里倒上水，想要坐回去，又回过头来。
“你这会是不是特别纠结，特别烦躁？”
听到小武的话，贾队长惊讶的看着小武，这傻小子开窍了？
“你怎么知道？”
“二丫就是这样的，如果遇到什么事，特别纠结，特别烦躁，就会不讲理的找别人的茬。”
小武看着贾队长认真的说道。
嗯，看来我的修养还是不到家，连这个傻子都能看出来。
不对，他是不是在嘲笑我像个娘们？
一定是了，否则为什么郑之轩的脸都憋红了。
算了，看在我打不过你的面子上，不打你了。
否则你看我不打死你。
贾队长咬着牙，忍下心中的那口恶气。
“小武，请您坐回去，好吗？”
小武施施然的坐了回去。
好一会，贾队长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郑之轩，给我一个让你留下来的理由，好吗？”
“队长，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我是不会用枪，不能为您冲锋陷阵，但我也有别人不具备的长处，比如我能写会算，而且我还会日语，你和皇军交流的时候，我还可以做翻译。”
郑之轩上身微微的躬着，语气中带着乞求。
看起来他真的很珍惜这份工作，珍惜这每个月四块半大洋的饷钱。
贾队长把扇子握在手中，站起身，来到郑之轩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小武虽然是个傻子，但他有一句还真说对了。我真的很纠结，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你。”
贾队长右手挥舞着，仿佛他手中是一把斧子，可以劈散心中郁结。
“队长，我是您的属下，您怎么对待别人，也怎么对待我就可以，我不要求有特殊待遇。”郑之轩平静的说道，并没有受到贾队长情绪的影响。
也许因为郑之轩的平静，贾队长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缓缓的坐了回去。
“我刚开始其实是想直接淘汰你的。”
看着郑之轩眼睛看向自己，贾队长才接着开口。
“我之所以想要淘汰你，不是因为你跑的慢，也不是因为你把女学生的肚子搞大了。而是因为你们拿我当傻子。记住，不是你，是你们。”
郑之轩眼角抖动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您说的话我有些听不懂。我就一个人，不知道您说的我们还有谁？”
“好，听不懂没关系。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哪里派来的？”
原本正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的小武，站到了贾队长身边。
“小武，不用紧张，没事的。”
小武点点头，却没有坐回去，只是虚握的双拳松开了。
“我姑且就叫你郑之轩吧。你不愿意说，那么就让我猜一下。延安？苏北？还是冀中军分区？”
郑之轩一直以来的平静终于打破了。
表情有些惊愕，嘴巴微张，像是想要辩解一下，却没有开口。抬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垂下的双手握成拳，能感受到手心里里的汗水，凉凉的。
贾队长笑着缓缓的开口：“冀中军分区以敌后斗争为主，没有条件培养你这样的特工，应该可以排除。华北不是苏北的重点攻略区域，即便要派人来，也只能从总部出发，时间上不够。所以，你只能是来自延安，这次被从保定或者北平调过来的，我说的对吗？”
刚擦过的额头上又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可是郑之轩却已经顾不上了，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贾队长。
“我为什么说你们拿我当傻子？是因为你，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重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不用太高级，只要有点防谍意识的人，都可以看出来。”
“难道你的上级就不知道你的这个缺点吗？他们当然知道。只是，第一，不太长的招聘时间让他们没有太多的选择。第二，他们觉得以我的智商，即便你这样的，我也发现不了。所以，我说，你们拿我当傻子，我说的有错吗？”
郑之轩牙齿咬的紧紧的，眼睛瞪得很圆，瞳孔缩小，显示出他此刻的神经绷的很紧。
“你真不要说点什么吗？说不定待会就没有机会说了。”
数个呼吸之后，郑之轩的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又恢复他那副平静的神情。
“贾队长，真不怪我们拿你当傻子，是所有人都把你当傻子。可是，谁能想到，你竟然藏得这么深，骗过了所有人。谁也想不到，其蠢如猪的贾队长，竟然是一只扮成猪的狐狸。”
说完后他就紧紧的闭上了嘴。
贾队长听的很愉悦，可是郑之轩却闭上嘴不说了。
这怎么行，所有都在骂自己，好不容易有个人夸自己，怎么能停呢？
好歹也得让我的愉悦可以到最高点啊！
“嗯，继续。”
贾队长试图重启。
“我不会再开口，你也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来吧，贾队长，带我参观一下你们侦缉队的刑讯室。要杀要剐，枪毙活埋，我都接着。”
郑之轩看着贾队长，平静的说道。
“看看，我就说你身上的味道太重，对，就是这种味道。这种为了信仰随时准备粉身碎骨的味道。虽然你一直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平静，但是眼睛里的两团火可是骗不了人的。”
郑之轩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干脆缓缓的闭上眼睛。
“你就没有发现，刚才我所有的话都只是猜测吗？而且没有任何证据。一点小小的试探，你就放弃了，就什么都承认了。你以前是你师娘给你培训的吗？再说费了那么大力气进来，就这么轻易就暴露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贾队长苦口婆心的说道。
郑之轩依然闭着眼睛，不过眼皮却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贾队长觉得在李铁牛之后，他又需要收一份培训费。
“贾队长”，耳边传来小武的声音。
贾队长抬头看着满脸局促的小武，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就是，我想……”小武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贾队长越看他，他越紧张。
“对了，你还嘴干吗？我给你倒点水。”
“呵呵，小武你什么时候学会主动给我倒水了？”贾队长看着小武的眼睛中带着戏谑。
小武嘴巴嚅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诺诺的低下头。
“行了，别为难自己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嗯”
“那你他娘的倒是说啊，刚才还笑话我像个娘们呢，现在换你了？”
“我就是想说，想说，你能不能放过他？”
小武拳头攥的紧紧的，不是想要动手，只是在给自己打气。
贾队长的神情没有变，依然眼睛里带着笑意，看了蓦然睁开眼睛的郑之轩一眼，又落到了小武的脸上。
“你看，这不就说出来了吗？以后，想说什么，就大胆的说出来。不管说的对还是错，至少是自己的观点。如果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那么这个民族还有什么希望？”
“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就是想让你放过他。”
“把头抬起来，跟我说一下，为什么想让我放过他？”
小武的头微微抬起来一点：“我听人说，他们都是敢打那什么的英雄好汉，所以，就想求你放过他。”
贾队长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郑之轩有些诧异的看着小武。
他在考核的时候，就看到这个站在贾队长身后的小伙子，不过却没有时间进行过多的了解。大概知道，他叫小武，是贾队长的保镖。
从刚才看到贾队长布置各种机密的任务都没有避着小武，到小武倒水的时候嘲笑贾队长，他也只是很气愤，却没有真的发火。
郑之轩觉得小武应该是贾队长的心腹手足。
可是他没有想到，小武竟然会为自己求情，理由竟然是自己是打鬼子汉奸的英雄。
他不由的对贾队长和小武的关系产生了好奇。
“你是不是想说，他们是八路，都是打鬼子汉奸的英雄好汉，想让我放了他们？”
贾队长一道八字眉轻轻的挑起。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只不过当着我这个汉奸的面没好意思说是吧！你他娘的明知道我是个汉奸，他是个专门杀汉奸的，你让我放过他，然后等他下次来杀我？他杀我的时候，你要不要保护我，保护我，有可能被他干掉，你要是真活够了，告诉我，我帮你。我总是说你傻，现在看来，你不是傻，你纯粹是脑袋让驴踢了。”
面对着贾队长的连珠炮，小武上身努力的向后仰着，避免横飞的唾沫溅到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