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离心
“我是谁？”
“什么是道？”
“是什么推动我救了楚涵？”
伏牛皱着眉头，躺在床上，脑海中反复追问究竟老人遗留的话题。
“愚不可及，世间事缘起性空，无慈无悲，无善无恶，无正无邪，不要妄加分别，妄加干涉！”
究竟老人严厉之语犹在耳边，令伏牛心中敬服又疑惑重重。
伏牛看向黑暗中的房间，陈设新颖，环境舒适，上午和楚清媛一起办理了出院后便回到了莫奈花园住下，看样子楚清媛是早就给他收拾好了。
“这不是请个家教老师，是请个全职保姆吧。”
伏牛意念转移到楚清媛母子俩身上，有些明白了楚清媛的作为，两人孤儿寡母的，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作为依靠，又不会产生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这样是最好的。
“楚清媛是个有本事的女人呐！”
不过伏牛对她的心事不感兴趣，虽然她对他有利用关系，但好歹两人是互利互惠，现在自己救了她女儿，从理法和情感上，三个人的关系已经不是金钱那么简单的了。
“哎，真是可惜，怎样才能明白究竟老人在意识界说的东西？”
他不禁望向窗外，月亮的清辉非常皎洁，如果这个时候在家乡的话，还可以趁着月光在田里捉睡觉的鱼儿呢。
“嗯……”
伏牛脑海灵光一现，像是抓住了什么。
“月光……田地……鱼儿……距离……”
一系列的元素在伏牛脑海中打转，一时间好像拼凑魔方一般在快速组合。
“明白了！”
伏牛身子一弹，从软垫上坐起，打开窗户径直跳了下去，如今这五六米的高度已经不足以让伏牛感到惧怕。
“嘭……”
一股沉闷的响声四散，卧室后面是一片草地花园，因此落地后的反震力不是特别强。
伏牛甩甩腿，双脚与肩同宽，手握心印，闭目耳听。
一时间花园内昆虫鸣叫环绕，好像回到了自己在月色下游荡在田埂的时候，伏牛由此产生出一股明悟。
“要真切去感受，远离颠倒梦想，实修实证，空泛想象出来的知见没有现实感受作为依据是不可靠的，师父所说，乃是果位证见，我还远远未到见月光的程度。”
一瞬间伏牛灵智一开，豁然开朗，不再产生万般偏离念头，脑袋一松，心地一空，身体逐渐变得轻飘飘起来，仿佛有什么天上有什么东西把自己拉扯上去。
就在伏牛感觉自己要飞起来的时候他猛然睁眼，眼前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这天地……”
天地好像变小了，自己像个巨人处在其间，他摇摇头，眨了眨眼，又恢复如初。
“这是什么神奇意象？这就是修行人途中遇到的东西吗？”
“这是？”
伏牛看向自身，手掌一股金光波动掠过，打开衣服一看，果然，周身金光流淌，显现出慈祥安和的意境。
“难道这是一种验证，心有所悟才会出现？”
虽然有所猜测，但伏牛不能完全确定，需待长期观察。
有了悟后，伏牛便渴望更多的法喜，想要一心问道。
“是时候闭关了，学校的课对我来说太容易，该怎么样才能不去上课自学呢？”
自学是伏牛的强项，况且大学课程所讲进度缓慢，考试就是为了得到那个学分，呆在教室太浪费时间。
“如果没有觉悟，恐怕我也不会这么想。”
伏牛嘴角含笑，虽然还没有出离的办法，但心中感觉前路浩瀚。
见金光消散，伏牛回转身从大门进入，路过楚清媛门口，虽然隔着门，耳中却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声。
“修行，还得脚踏实地啊。”
见自身出现诸般神奇，伏牛越发感觉自己要不忘这一切怎么来的。
回到卧室，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醒来已经是将近四点，起身洗漱后，看一眼楚清媛的门，她还在睡梦中。
骑车出门，穿过幽静的小路，出了三圣湖别墅区，径直朝学校去。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来到学校图书馆将车停放好后，便小跑朝着天籁湖而去。
如今站桩的感觉已经相当明显，只要做出定式，一股股热流就冲向掌心劳宫穴，和脚底涌泉穴，周身气血涌动，心肾相交，口齿生津，伏牛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生命状态非常健康。
一篇落叶掉在他肩膀上，身体纹丝不动，内里的筋骨却在缓缓撑拔，手臂，背部，胸肋都在向外开，他只感觉自己的体积在增大，仿佛一个气球随着呼吸节奏开合。
大概快到七点左右，伏牛做出收式，浑身滚烫，有轻微汗渍，精神状态好极了，目能远视，耳能近听。
回程到食堂吃了个早餐，便带着书本到了教室等着。
快到八点上课的时候学生才陆陆续续到来。
今天只有两节课，上午一节，下午一节，上午在一间大教室，整个圣贤人文的国文系在一起上课。
伏牛看着书本等待老师的时候，一股清爽的香风袭来。
“伏牛？”
声音虽然低，但里面有莫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
伏牛扭过头，到自己左边位置坐下的正是许久不见的王璎珞。
“早上好璎珞。”
伏牛含笑回应道。
“你，你怎么会来上课？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出院了去哪儿了？”
王璎珞有些语无伦次，听说伏牛出院后，他们一家人一脸难以置信，但伏牛并没有回学校，医院只说他和那位守候的女士一起走了。
王璎珞一直想联系他，但没有联系方式，所以只能在心底默默思念却无可奈何。
“额，我是学生自然来上课啦，出院后我就到处走走看看，没去哪儿。”
伏牛呵呵笑到。
王璎珞幽怨地看着他，“骗人。”
伏牛见她仿佛有心事，但憋在心里不想言语，自己也不想理会，就不再说话。
王璎珞见他又开始沉闷，心中赌气之余愈发好奇，父亲他们还在猜测伏牛是不是真好了，当真人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
“他伤成那样？是怎么这么快恢复的？当真是爷爷带来的药丸的作用吗？”
王璎珞目光灼灼地盯着伏牛，伏牛感知到她的视线一直未曾离去，转头看向她有什么话说，却不想王璎珞见伏牛目如星辰，面目清奇，皮肤好像变白了不少，气质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瞬间面腾红云，别过脸去，心脏跳个不停。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了？”
如今的伏牛像从水中脱颖而出的青莲，清新脱俗，儒雅万分，虽然依旧朴素，但已经洗净了那股土气，变得更加出尘，是那些在钟鼓梵音之地的修行人姿态。
王璎珞一边想着，还一边偷瞄伏牛，伏牛不知所以，还以为她在好奇自己是怎么痊愈的，但那是自己的秘密，任谁问也不能说，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保密，但是内心告诉他应该这么做。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伏牛全程都在自己看书，奖台上的老师虽然讲得头头是道，但距离伏牛要的效果远远不如，他更加坚定了自学的念头，为自己争取多一点的修行时间。
“伏牛，院长请你去一趟办公室。”
王璎珞向伏牛说道。
伏牛心中一阵疑惑，“院长找我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哎。”
看着王璎珞露出的疑惑，看来她的确不知道。
“好吧。”
离开教室后，良博几人路过搂着他肩膀问这几天去哪儿了，伏牛坚持说回了一趟家里，他们虽然不信，但也没再过多追问，每个人都有事，说了两句便都离开。
伏牛摇摇头，自己和他们已经不在同一个路子上了。
来到院长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伏牛推门而入，见王敬德院长正在书写文章，他抬头一见是伏牛到来，便立刻停下手中事起身走向伏牛，并且伸出手握住伏牛，“来了，快坐。”
伏牛有些讶异，院长这是什么意思？
“伏牛，谢谢你救了我发妻，听说你出院我就到处联系你，没想到你真的完全好了，上苍保佑啊。”
“您的妻子？”
伏牛一听还是茫然。
王敬德反应过来，“哦，就是那天你在火场救的那名妇人，她就是我发妻林近鹿，”
伏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不足挂齿院长，都是巧合罢了。”
伏牛说的是实话，那天要不是那名妇人恰巧在那里，他也不会去救她。
说是这么说，但在王敬德眼中，愈发欣赏这个后生，居功不自傲，多么好的品质。
“伏牛，为了表示我们全家的谢意，我们请你明天中午到家里吃个便饭吧，务必不要推辞啊。”
王敬德满怀拳拳心意，恳切地说道。
伏牛本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纠缠，去了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纠缠着刨根问底，但表面上的关切肯定会有的，那自己就又要去圆谎，非他所愿。
“就……”
就在要拒绝的时候，伏牛心中一动，“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伏牛嘴角露出微笑，“可以的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