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玉儿姑娘
“吴妈妈，差不多了吧？玉儿姑娘什么时候出来啊？不是说今天是她出来接客的日子吗？若是拿我们当乐子，小心小爷我拆了你这百花楼！”
在二楼的另一个房间里，已经按耐不住的季川拍了拍桌子，对着一楼的老鸨不满的说道，
这个房间里，身为礼部尚书次子的季川，也只能坐在房间内的右侧，主位上坐着的那个公子哥，是太原王氏的主脉嫡子王浩。
坐在一楼的那些风流才子见到有人带头也跟着一起起哄，众人口中的吴妈妈，也就是老鸨，
见楼里的这些金主都闹腾起来，出声安抚了几句都没有效果，连忙赔笑道：
“诸位公子稍安勿躁！既然大家都急着见玉儿姑娘，那我这就去请玉儿姑娘提前出来！”
在百花楼二楼的一处房间内，薛凝香一脸愁容的看着窗外的星光，
她本是姜国吏部尚书薛辉的女儿，可惜他父亲前不久倒在了姜国内部的党争之上，被革职流放。
在薛辉那些好友的帮助下，薛凝香一路辗转逃到了大乾，盘缠耗尽的她，迫于无奈只能和自己的侍女一起藏身在了这百花楼中。
“小姐，吴妈妈又来催了，不管奴婢说什么她都要你出去见客...”
“唉，还是逃不过这样的结局吗？”
薛凝香长叹一声，这些日子在吴妈妈的资助下，主仆二人才得以混口饭吃，但天下岂有白吃的午餐？
当自己的侍女青儿不小心说漏了她的来历以后，吴妈妈就抓住了二人的把柄，要挟她接客，不然就将她们送到官府去。
走投无路的她们，最后只能同意了吴妈妈的要求，化名“玉儿”，成为了一名清倌人，
但是随着她的名气越来越响，许多狂蜂浪蝶冲着她而来，吴妈妈更是步步紧逼，想要把她们卖个好价钱。
没有自尽勇气的她们，只能一步步的被逼上绝路，今天过后，她的清白就再也守不住了，
一想到要面对那些恶心的公子哥，薛凝香就手指冰凉。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走吧，就是委屈你了，青儿。”
薛凝香惋惜的看了眼陪着自己逃了一路的贴身侍女，唤作青儿的侍女则是摇了摇头说道：“青儿只要陪着小姐就心满意足了。”
在门外等着的吴妈妈见到薛凝香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玉儿，外面的那些人可都等急了，你一会可要好好表演表演，今天来的不少人都是豪门大户的公子哥，也许你能挑到个如意郎君也说不定。”
“谢吴妈妈吉言。”
薛凝香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头也不回的带着青儿朝着前面的台子走去，那里早已摆好了一张琴等着她。
“呵呵，摆什么大户小姐的谱，到了老娘这，你都得给我乖乖听话，替我挣银子。”
吴妈妈一脸不屑的看着薛凝香的背影，旋即换了副面孔走到众人面前招呼道：“诸位久等了，玉儿姑娘来啦！”
“玉儿见过各位公子！”
走到二楼台前的薛凝香对着一楼和二楼的客人福了一礼，缓缓坐在了铺好的垫子上，露出了洁白的皓腕，纤纤玉指开始拨动琴弦。
见到薛凝香坐定，季川连忙谄媚的对着王浩说道：
“王公子，这玉儿姑娘可是现在京城里声名鹊起的清倌人，您若是能将她带走，佳人作陪，红袖添香夜读书，那也是一番佳话。”
“呵呵，如此佳人，季公子难道不想一亲芳泽？”
看见王浩一直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台上的薛凝香，季川可不会蠢到以为这是王浩在谦让，连忙摇了摇头说道：
“佳人如梦，望之而不可得。我在这儿待了三个月，还是没能得到玉儿姑娘的青睐，
也许王公子才是玉儿姑娘心中的如意郎君。想必只要公子你亲自出马，定然能够抱得佳人归！”
“哈哈哈，季公子这话我爱听，既然你这么识趣，那等我玩腻了她，我就将她赏给你！让你一偿所愿！”
王浩笑了笑，伸手将身旁伺候他的那个姑娘的衣服又弄乱了几分，嘴对嘴喂了那个姑娘一口酒，脸上一副急色的样子。
如果不是王浩还打算收了薛凝香，恐怕现在他就已经当着季川的面开始生命律动了。
“呸！谁要你碰过的女人！本公子要什么女人没有？
不过嘛…如果是玉儿姑娘，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她竟敢看不起我，等她落到我手上，定要好好炮制一番。”
季川心里暗自腹诽了几句，但是面前仍然对着王浩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那，季川在此先行谢过王公子了！”
见到王浩被自己哄的开开心心，季川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季玄要他好好接待这个远道而来的王氏嫡子，办砸了就将他逐出家门一分钱都不留给他，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几天连自己家里府上他季川馋了许久的几位美人都被他父亲送给了王浩，
就只是为了向太原王氏示好，给他那个远在并州为官的大哥铺上仕途的路。
季玄的这个理由让他恨得咬碎了牙，但是却没有什么办法。
他虽然是季玄的次子，奈何却是旁出，他的母亲是一名舞姬，当年季玄酒后乱性才有了他，他的存在被季玄视作自己人生中的污点。
如果不是长大后的他有几分才华，季玄早就将他扫地出门，即使如此，他在府上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群该死的世家，若是哪天你们求到我头上来，我一定会好好折磨你们！”
借着喝酒掩饰自己愤恨的目光，等到酒杯放下时，季川的脸上又是一片谄媚的笑容。
而在另一边，听着琴音的陆羽看向宁语柔问道，
“四哥，你那天晚上说的那个人是她吗？”
“就是她，当时没看清，现在仔细一看，这女人腰细屁股大，定然是个好生养的，今晚就她了！”宁语柔恶狠狠的说道。
“咳咳咳...”
差点被宁语柔一句话呛死的陆羽，看了眼周围侍女奇怪的神色，悄悄挪到宁语柔边上小声说道：
“四师姐，虽然我说让你装的像纨绔一点，以免暴露身份，但是你演技有点太用力了啊！你这不像纨绔，倒像是土匪头子。”
“那小师弟你说怎么办？山脚下的那些身上说，城里的纨绔见到女人恨不得脱了裤子直接上的，难道不是吗？”宁语柔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是每个纨绔都这样啦，你看下面那个穿蓝色衣服，嘴里说着淫词艳语，脸上却是一副正色的那个，那个就很像。”
陆羽指了指一楼大厅中央的一名男子说道。
“？？？那岂不是还要摸姑娘的屁股？你看他手都放哪里了，这你让我怎么学？
本公子现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若是那些女子被我迷住缠上我了，岂不是很麻烦？”
宁语柔一脸为难的看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对着陆羽说道。
“......那至少不要说这么粗俗易懂的话语，能来这边的都是高门贵子，谈吐讲究的是文雅，一举一动要有章法。”陆羽小声的靠在宁语柔的耳边说道。
由于两人贴的比较近，宁语柔感觉耳朵里被吹了一股热气进去，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像是兔子一样跳了起来警惕的看向陆羽。
“怎么了吗？”
见陆羽神情讶异，眼中没有淫邪的目光，宁语柔这才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小师弟，不要靠这么近，不然我得怀疑你是不是有喜好娈童的可能性了。”
“？？？”
陆羽没好气的敲了宁语柔的脑袋一下，
不过他见宁语柔耳朵都红了，默默的将宁语柔耳朵敏感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至于为什么要记这个，他也不知道。
“小师弟，什么时候才结束啊，我有点等不及见到香儿姑娘了。”
宁语柔捂着头，看向正在弹琴的薛凝香问道。
“四哥，差不多了，等她把这曲弹完，就得开始比试文采了，过关的人才有资格争夺跟花魁相处的机会。”
“还要比试文采？怎么听个曲这么麻烦？我可没学过那些，小师弟你行不行？”
宁语柔皱着眉头，嘟了嘟嘴，一脸娇柔可爱的样子。
此时在房间里伺候着的几个侍女这时候才看出来面前这个有些娇小的贵公子，实际上是个女人，连喉结都没有。
一想到女子也来逛青楼，她们忍不住捂住嘴憋着笑。
“你们笑什么？再笑本公子就把你们...就把你们...”
宁语柔看见那几名憋笑的侍女，想说些文雅的荤话，却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荤话，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陆羽，
“小师弟，这种时候我该说什么文雅点的话？”
“这种时候什么话都不用说，银子最好使。”
陆羽摇了摇头，对着每人丢了几两银子过去，
“既然你们看出来了，那就不要伸张，好好伺候我师姐，知道吗？
若是有人问起，切莫透露半分，否则我就赎了你们的身把你们衣服扒干净丢到街上去...”
陆羽话音一冷，言语间的杀意让众女心中一凛，连忙低头称是。
见到陆羽镇住了那群侍女，宁语柔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正在弹琴的薛凝香，
“小师弟，你刚刚那个样子是不是就是纨绔啊？”
“算是吧？”
“那我学你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我学别人？”
被宁语柔呛了一句陆羽咳嗽了一下，义正言辞的说道：“......但我觉得我不是。”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是，不能说很像，只能说完全一样，
话本里那种欺行霸市的恶霸欺凌良家女子的时候，就是你刚才那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