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做不到
太原郡外，大雨滂沱，趁着雨幕的遮盖，陆羽带着军队悄悄的出了城门，
这种天气骑兵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太原郡城外的山路泥泞，骑上马只会摔的更惨。
但好在，我双方都暂时丧失了骑兵作战力的情况下，单论步卒，无疑是并州士卒的战斗力更高一些。
由于外面下着大雨，刃牙放出去的探马很多都是找了个避雨的角落，一边骂着老天爷不懂事，一边嚼着自己腰间带着的肉干等待着放晴。
而对于在队伍前方开路的陆羽四人，大雨无疑为他们提供了更好的掩护，
很多戎族的探马还没发现陆羽等人的踪迹，就被他们一刀抹了脖子。
穿着蓑衣的陆羽、宁语柔、公孙云梦、问雪四人穿梭在雨幕当中，
四人的轻功对付这些落单的戎族人来说绰绰有余，很快挡在大军前方道路上的探马就被四人清理干净。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惊雷，并州士卒的喊杀声在戎族的营门外四周响起，
那些抬起头惊慌失措的戎族士卒根本就不知道敌人是从哪里摸过来的，又是如何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
他们的将领更是从睡梦中惊醒，紧张的抓着身旁的马刀就冲了出来，却发现大营内早就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挤在一起的戎族士兵，外围还有数不清的并州士卒。
“杀！！”
在陆羽的带领下，面对并州士卒出其不意的进攻，太原郡城南面的戎族大营很快就被攻破，
一道道箭矢透过雨幕收割着戎族人的性命，箭如飞蝗，命如草芥。
陆羽用同样的方式攻破了围困太原的三座戎族大营，
只有北面大营的戎族探马兢兢业业的趁着雨停的时候，探查到了其余大营发生的战事，及时通报了他们的将领。
但是面对战局已定，无力回天的事实，他们只能匆匆忙忙的向着雁门郡撤去，
同时派人绕过陆羽的大军通知还在攻击乐平郡的刃牙。
对于退往雁门的那些戎族，陆羽没有追击的意思，只是命令士卒打扫战场，收拢俘虏。
“殿下！战场已经打扫干净了，那些人留下了一千两百头羊，还有三千匹战马！”
在太原的城墙上，问雪来到了陆羽的面前，恭敬的将参军书写的战报递给了他。
“很好，其他的就按我之前说的做，让士卒休整一下，明日卯时，留下两千军士守城。
无我军令，城门不得擅开，其余人等前往乐平郡，把那些蛮子都赶到雁门去。”
“是！殿下！”
看着陆羽那神色平淡的样子，宁语柔不解的问道：
“小师弟，只留两千人守城够吗？那些大营里不是还关着好多那些投降的蛮子吗？”
“对啊，若是逃到雁门去的那些人又折返回来，带着那些俘虏攻城怎么办？”公孙云梦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没有俘虏了。”
“嗯？可是那三个大营里不是还关着好几千人吗？”
“没有俘虏了。”
“......”
见到陆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公孙云梦的声音停了下来，问雪则是默默的站在一旁。
只有宁语柔，停顿了许久，才看向陆羽问道：“小师弟，你是什么时候瞒着我们做的事？”
陆羽没有回头和宁语柔的视线接触，只是看着城外不远处陆续返回军营的士卒，
“回来之前就解决了，我派去殿后的五百名士卒就是做这个的。”
“师傅说过，一个人身上背负的杀孽太重的话，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在身上，你...”
宁语柔有些担忧的看着陆羽，却见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军中也有句话，叫做杀俘不祥，但我没有留他们一命的理由。
去年三郡百姓的血仇要报，我并州那些战死士卒的血仇也要报，他们不死，如何报仇。
我若不杀他们，将来他们一有机会逃出大乾，再度举着屠刀冲着我大乾百姓而来，到那时候再后悔可来不及了。
斩草需除根，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若是真有那些虚无缥缈的报应之说，我也认了。”
说完这些话以后，似乎是感觉到身旁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陆羽转了过来，对着三人笑道：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萧老将军为大乾征战无数，他杀的人可比我杀的多了去了，如今不也活的好好的？
你们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休息下，明日一早，可就又得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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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京城，萧府。
“咳咳咳...”
“老爷，天色已晚，春寒料峭，还是早些歇息吧？”
看着一旁看着并州地图捂着嘴咳嗽不止的萧玄，萧老夫人心疼的说道。
“无妨，我一把老骨头也没多长时间好活了，趁着现在还能有点用，再帮陛下扫平一次北境。”
萧玄摆了摆手，看着那并州地图，仿佛看到了并州各处喊杀震天的战场，
“羽殿下年纪尚轻，却已是杀伐果断之人。等见到他，我需交待他几句，
莫要让他和那些老家伙一样，迷失在战场上的杀戮当中，满脑子全是杀字。”
看着陪着自己过了大半辈子的郎君，从萧玄少年时的鲜衣怒马一直到如今的白发苍苍，夫妻俩相互扶持着走了数十年，自然清楚萧玄说的是什么。
“羽殿下是个好孩子，应当不会变成那般嗜杀之人才对。”
萧老夫人想到当初陆羽在萧府上练武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
“应当不会？你看看这封密信再说吧。
那日陛下命我和上官老头他们商议御敌的方案，想的法子也不过是将那些蛮子赶出国门之外。
而羽殿下他想的却是将那些人彻底留在并州，斩草除根。
那两万幽州骑兵，截断了戎族的退路以后，若是时机合适，下一步定然是直插草原深处，彻底屠了那些蛮子的老窝。
羽殿下则是率兵据守幽州，拖住匈奴大军，直到匈奴后方大乱，他再一举破敌，
他这次来信就是让我帮他想一个拖住匈奴大军的法子。
这封密信不过两页纸，上面却有着几十万人的性命，你还说殿下的杀心不重？”
看着手中陆羽写给萧玄的密信，萧老夫人震惊的看着萧玄，
“羽殿下怎么会如此兵行险招？匈奴兵强马壮，两万幽州骑兵孤军深入，岂不是羊入虎口？
那些牧民可是马背上长大的，几十万人围着两万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你快点写封信阻止羽殿下啊，那可是两万骑兵！若是全没了，幽州就麻烦了。”
萧玄叹了口气，
“羽殿下的计划中，只有一处不足，我若是帮羽殿下的计划补上这处缺口，大乾北境今后至少五十年再无战事。
但代价是...那两万幽州骑兵，还有整个幽州至少半数军民的性命，甚至，还包括羽殿下的性命，我实在是…”
“......老头子你疯了吗？你是想拿羽殿下还有整个幽州当做诱饵？
这样哪怕赢了也是惨胜，陛下若是知道是你出的主意，萧家上下所有人都得陪葬，你萧玄更是要被幽州百姓唾弃！”
见到自己的妻子那紧张的神情，萧玄笑了笑，轻轻握着她的手，
“是啊，若是我还是当年的萧玄，我一定会陪殿下疯一把，不惜一切代价彻底灭了匈奴。
但是现在我老了，好不容易看着丰儿长大，这种毒计我根本做不到。
放心吧，明日我会求见陛下，我亲率东军赶赴幽州，我怕其他人去压不住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