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开始交易
次日一早，沐莹雪便带着春兰一起去了后院。
远远见到有个男子正坐在亭中，埋头画着什么。
“华生哥哥，娘子来看你了。”
见到春兰，华生站起，扬起的眉角划过春兰的脸上，落在了不远处的沐莹雪身上。
前世华生为救他们而丧命，沐莹雪才知道他原来也是有功夫的。
不管怎么样，总归不是来害自己的，放在身边留用，也并无不可。
而且，她也想知道这华生的背后，究竟有没有人。
“我院里缺个跑腿掌事的，你愿不愿意来我那里？”
沐莹雪开门见山，若他就此回绝，就说明这一切只是自己的猜疑，若他甘愿留下，那就说明他还是另有所图。
“我愿意。”
他朗声回话，不远处的一身倩影，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华生哥哥，你要是觉得为难，也不必勉强的，我们娘子很好说话的。”
春兰知晓华生不必屈居于这种身份，他手上有手艺，凭此安稳度日，绝不是什么难事。
沐莹雪深深地看了春兰一眼，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我想留下来。”
看着他眼神清澈坚定，春兰自然没什么话说，不过她也觉察到了沐莹雪的情绪，乖乖回到她的身后。
“你放心，我看上的也是你的手艺，必然不会以仆人的身份待你。”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沈琉璃，以为自己抓住了把柄，一脸得意。
而沐莹雪则是第一时间来到了霍夫人那里，请求能够将华生留在身边。
霍夫人还在为霍实忠的事情焦头烂额，见了她也没有好脸色。
“你一个妾室，有个丫鬟侍候，已经够给你脸面了，怎么这会儿又非要个男仆不可？”
“那我该怎么做，夫人才能答应此事？”
既然讲不通情理，那只能交换利益了。
霍夫人闪动着眸子，放下茶杯：“你就非要留下他不可？”
“后院里的屋舍有了年头，家具陈设也有折损的痕迹，再不翻修，恐怕是不能住人了。这华生握着手艺，刚好能替我修一修，也就不必大费周章，再去请别人了。”
她想要的可不止这些，只是这夫人似乎还有敌意，不好一下子就露出底牌。
“这几日府里有事，你不是不清楚。”
“那夫人的意思是？”沐莹雪装作不懂。
“我知道将军很在意你，但他心肠太过柔软，对自己的手足是断然不肯离弃的。为了他的将来，有些事，必须要狠下心来才行。”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日后在将军面前，我一定小心说话。”
霍夫人最在意的，也不过是留在府里的霍实忠，她知道说服霍重山，她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达成契约后，华生顺利留下，趁着他回去拿东西的功夫，沐莹雪将春兰叫到面前。
春兰还以为是有别的事要吩咐，怎料沐莹雪忽然怒气冲冲地说道：“跪下！”
春兰脸色大变，连忙跪在地上。
“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春兰思忖片刻，却猜不出她的意图。
“是奴婢哪一句话说错了吗？还请娘子明示。”
“你既然是我贴身的人，无论是在何时，都应该同我站在一起，我知道你和华生关系不一般，可你今日说的话，实在让我怀疑，你究竟是否真心跟着我。”
追究这些，难免有些苛刻，但若不及时抓住苗头，相处日久，往后必然要坏了大事。
春兰本就机灵，听出沐莹雪话中之意，连忙磕头认错。
“我之所以会要你，是因为相信你娘的话，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可若你总是这般体谅别人，又将我置于何地，我又该如何相信你。”
沐莹雪知道，有时候丑话说在前头，比耐心劝导要有用得多。
人不一定时刻都记得自己的良知，但会为了生存，把切身的利益 刻在骨子里的。
春兰抹开眼角的泪，声音有点哽咽：“娘子，春兰明白了，求娘子别赶走奴婢，奴婢日后一定好好听话，不再多嘴。”
如此梨花带雨，沐莹雪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前世的霍重山会看上她，仔细看她的柳叶弯眉，盈盈身姿，竟真有几分江南美人的味道。
“行了，快起来吧。”沐莹雪扶起眼前的人，缓缓说道：“我也不是真的不信你，你年纪小，或许还不懂，在这种大宅院里讨生活，咱们是生是死都是绑在一起的。
若不能同心，哪怕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被人利用。
而且，我也想让你明白，我不会留一个有异心的人在身边。
如果你愿意跟着我，你就必须无条件地信任我，倘若你觉得自己无法做到，我可以求大夫人给你寻个好去处。”
听到这话，春兰终于慌了：“奴婢不愿离开娘子，求娘子莫要生气，我日后一定对娘子唯命是从，绝不敢暗藏他心，今日之事，真的是奴婢无心之过，求娘子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哪里是真的想赶走春兰，只不过经历过上一世的背叛，她不敢再轻信任何人。
为了活下去，她必须用这种方式，确保身边的人只效忠于她，如此才能确保自己是安全的。
不久之后，华生进门，沐莹雪安排好一应事物，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才将一个食盒递到华生面前。
“我想吃酱肘子了，你去南街那家店，顺便将这个交给附近琴行的老板。”
沐莹雪抽出食盒底下窄窄的暗格，里面躺着一叠纸。
“这是？”
“你交给琴行老板就可以了，别说我的名字，就说是之前说好的买卖，他会知道的。”
随后又嘱咐道：“无论谁问起，都不准说出去。”
华生领命，转身去了。
春兰立在边上，嘴角向下，表情捉摸不定。
夜里，春兰看着一方空盒发呆，不自觉地开始唉声叹气。
“怎么了这是？”
“娘子，要不咱们跟将军要点银两吧。”
沐莹雪摇头，却又安慰道：“你就别再操心了，有我在，必然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夫人答应明日就叫人将例银送来。”
她可不愿向霍重山伸手要钱，每次见他，她都是强忍着心中的悲戚，深怕自己会不小心露出马脚，让他看出什么。
不一会儿，华生回来了，手里带回来十两银子。
她的琴谱有着落了。
“原来娘子这几日写的是琴谱，怪不得我怎么都看不懂。”
春兰笑盈盈的，眼睛成了一双弯月，终于展露笑颜。
“琴行店主见了，赞不绝口，并嘱咐说这些只是定金，请娘子三日后完成后续，再成交。”
这当然在沐莹雪的预料之内，六皇子是何等人，他欣赏的音乐，自然会让那些千金贵子们趋之若鹜。哪怕不懂，他们也会为了附庸风雅，拿出来称赞一番，故作文雅之态，给自己脸上贴金。
而这恰好给了沐莹雪机会，接下来，便是她大展身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