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想当杨过有什么错
萧琉璃用眼神示意瑾仙不要跟上来,自己款步走进了这座偏僻的小宫殿。
灰尘布满了墙角桌面,道路两旁的野草都长到小腿了,看起来许久无人打理。
萧琉璃走进来的时候,喧闹的人群瞬时一静,仅仅只是瞥见她的身形,步态,刚刚还在动手的斗兽们,还在讥笑的看客们,混沌的意识仿佛被沁凉的锋芒穿刺,一同醒了一醒。
那是针扎一般的美。
叫他们都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男孩不由自主地开始整理衣冠,女孩不自觉想用衣袖捂住面孔。
这是让人自惭形秽的美。
就连摔倒在地上的男孩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紧紧攥着的手,忍不住想要将自己躲藏起来。
萧羽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人,就连他那位被人人夸赞美貌的母亲,在她的面前也犹如地上的尘埃。
凡人的女子是不能和天上的仙人相比的。
但萧琉璃对旁边站着的人群没有半分关注,她的注意力全被地上的男孩所吸引。
他的脸色略显得苍白,身材瘦小,明显有些营养不良,一双眼睛倒是清澈的像雨后的天空,乍看像个瘦弱的女孩子。
这孩子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深深浅浅的淤青,有被推打形成的,也有被石头砸伤的,最严重的是额头上的一处伤口,伤口还在流血,血液流进孩子的眼睛里。
像是岩浆要煮沸大海。
他眼里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要把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部烧光。
但这样的眼神在接触到萧琉璃的时候忽而退败下来,他又重新变得脆弱,倔强起来,在这个陌生少女不含任何恶意的眼神里,他好像又变成了一只小狼。
遍体鳞伤,但是倔强的不肯低头的小狼。
狼是死前也要昂着头的,孤傲的动物。
尽管没有一头孤狼活得长。
萧琉璃看着萧羽不说话,一旁的人群却不满起来,其中领头的最高大,身份也最贵重的男孩站出来,故作倨傲的打量她。
男孩眼中有掩饰不了的惊艳,对美的赞叹让他仿佛一瞬间从男孩变成了男人,他像只求偶的雄鸟,努力挺直了脊背,对她说道,
“你是哪家的小姐,见到我怎么不行礼?”
萧琉璃转过头来看他,她的眼神漫不经心,像是在看路边的小猫小狗,或者是野草野花。
她心里知道这大概是萧若瑾的某个儿子,她的哥哥们比她年长的多,儿子女儿数量不少,但她从来没有关心过。
她连npc本身都不关注,更别提npc的家属们了。
她唯一了解到的只有萧若风的儿子萧凌尘。
这还是因为这个孩子不仅仅是萧若风的孩子。
但现在,萧琉璃觉得有些好笑,似乎在她的父亲死去后,在她主动上青城山清修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脸往她面前凑了么?
在萧琉璃清冷的目光里,男人又变回了男孩,他有些不安,但仍然不想在这样的少女面前露怯。
这是千百年来男性天生的征服欲,而对于地位高的男性来说,这样的欲望尤其强烈。
更何况他的面前是这样美丽的人,这样的美丽,这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美丽,像宝刀利剑一样劈入脑海的美丽,几乎冲刷掉了他的所有理智。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意识,他是明德帝萧若瑾最年长的儿子,以后天下都是他的,那现在一个女孩为什么不能是他的。
男孩还太小,不明白有些女人是注定得不到的,她们注定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她们自己。
或者说天下的女人都是这样,她们其实都只属于自己,一个女人属于一个男人,这种认知通常都是男人的错觉。
因为他们的自大,或者因为女人刻意做出的假象。
但这位大皇子还不懂,连他父亲深刻的经历也没给他半点教训。
于是他又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见到我竟然不行礼,你是想犯上吗?”
站在门外的瑾仙简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他倒不担心大皇子的死活,但他担心大长公主受到冒犯。
她已经很可怜了,失去了疼爱她的父亲,不得不离开熟悉的家乡,现在如果还要被一个在过去都不配出现在她面前的皇子冒犯……
瑾仙只是想一想就为她感到难过。
还不等萧琉璃回答,萧羽先动了。
这个瘦弱的,遍体鳞伤的男孩艰难的站起来,以一种笨拙的姿势挡在她的面前。
他当然挡不住,他甚至连站立都很艰难。
但他就是直直的站在她前面,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固执。
萧琉璃有一瞬间在这个男孩身上看到了萧若风的影子,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萧若风也是这样,总爱把她挡在身后,好像打算凭借自己遮挡两个人面临的风风雨雨。
一股子莫名的怒火涌上了大皇子的心头,他几乎忍不住想动手,实际上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忍耐有城府的人,不然也不会被人挑唆几句就跑来找萧羽的麻烦。
还把萧若瑾的丑闻宣扬的这么大声。
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却听见幽幽的声音传来,是萧琉璃开口了,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怎么会知道。让我给你行礼?我猜,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大皇子听的一愣,他还没来得及为少女话里的冒犯感到生气,就被她的问题弄昏了头脑,他当然不知道她是谁,所以才想问清楚她的名字。
可是她说的这样理直气壮,好像他不知道她是谁,是一件愚蠢且不可思议的罪过一样。
大皇子又认真看向眼前的少女,她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样子,美得如同出自名师的笔下,可以把所有用来赞美女人的陈词滥调一股脑的扔上去,她全都能接的下。
可最美的是她的眼睛,那是极尽人力天工都无法描绘雕琢出来的一双眼睛。
恍若星光照水,又如落日熔金。
大皇子觉得自己没法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他就要被这双眼眸的美生生憋死了。
他红着一张脸,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样遗世独立的美,这样凶煞逼人的美。
最后大皇子逞强一般地嗫嚅道,“我父亲是当今皇帝,我是他最年长的儿子!”
他身后的小团体倒是已经有人面色苍白,他们不是大皇子这样没脑子的草包,一心以为自己最年长就能继承皇位,所以行事毫无顾忌。
先不说当今陛下正值壮年,想继位不知道要等几个十年。就说皇位的传承也不是看年龄啊,当今陛下排行第三,他是凭年龄吗?他上头没有更年长的吗?
当然有,都死了!
这样的美人还能是谁?
这样一个美的让人几乎无法想象,无法遗忘的美人,这样一个能在皇宫中自由来去,高高在上的美人,这样一个对大皇子说话也理直气壮,看他如同看尘埃的美人……
还能是谁?
除了镇国昭华大长公主,还能是谁?!
一个贵女双腿发软,当年被废除的公主中正有一个和她家有血缘关系,那位公主的母亲是她的姑祖母。她年幼时还曾见过一位被废的公主,状若疯魔,看不出半点高贵模样,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
高高在上的公主尚且如此,她们能好过么?
镇国昭华大长公主的威名是太安帝十年如一日的疼爱铸下的,哪怕换了新的皇帝,人们还是会为冒犯她感到死一般的恐惧。
或者说,生不如死的恐惧。
萧琉璃倒是没有理会后面的人,她早就过了睚眦必报的年龄,反正瑾仙就在门外,他必然会把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萧若瑾,而萧若瑾只要还想和她面子上过得去,就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于是她只是轻飘飘地说,“那倒是巧了,我的父亲是上一位皇帝,我是他最年幼的女儿。”
说罢,她看也不看还在怔愣中的大皇子,转而看向仍旧挡在她身前的萧羽,她对萧羽温和了很多,轻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萧琉璃,你可以唤我皇姑姑。”
这声皇姑姑一出,大皇子的脸顿时从殷红变得煞白,他后退两步,坐到在地,身后竟没人敢去扶他。
“我叫萧羽……”
只说了这一句话,孩子就像再也支撑不住一样,向前栽倒下去。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倒在冰冷的地上,反而跌进了一个怀抱里。
这个怀抱如此柔软温暖,让萧羽几乎不想醒啦,他下意识呢喃道:
“阿娘——”
【我的女鹅,二十多岁看起来十六七岁,三十多岁看起来十六七岁,四十岁五十岁一百岁也不变。
美人是不会老的,她美好了一代人的梦境,还将征服下一代人。
写萧羽的称呼其实很好笑。
萧凌尘:姑姑
萧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