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来当丞相
德千禧脸上掠过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目光坚毅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缓缓地开口道:
“其实很简单,你们只需沉思一刻,御所大人之所以跪在太庙,无非是显示忠心于祖宗先帝而已,而理解了他的苦心,便知道怎样的话语才会触动他的心弦。”
德凌济的头微微低下,一丝赞赏的微笑透过高贵的仪态闪现,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缓和:
“民心向背,的确能左右乾坤,东海郡王聪明才智,居然能将百姓之心用作劝诱之策。”
她深深地望向德千禧,目光中闪烁着探究与敬佩,
“你用简单深刻的事实,却让御所大人对你刮目相看啊。”
德千禧含笑不语,只是微微颔首,心中却对德凌济的洞察力和理解赞不绝口。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下一刻,大堂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对话戛然而止,众目睽睽中,只见那侍卫急匆匆地穿过长廊,绣袍下隐约可见汗水染湿的布衣,显然是奔波匆忙。
他深呼吸一口气,带着无比敬畏的神色,声音在宏伟大堂里回荡:
“禀报!御所大人驾到,此刻已至庭前!”
他紧接着低下头,手中提着的金丝令牌映着殿内的灯火闪闪发光,而他的手微微颤抖,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权威之人所带来的庄严与压力。
众人目光汇聚,全都站了起来。
气氛紧绷之际,德白洺身着紫黑色龙纹官袍,头戴远游冠的雄伟身影逐渐显露,他双手轻轻抚平袍摆,眼神深沉,缓步从内室门缝中跨出,两名宫女相随其后,衣裙摆动似水波荡漾,一前一后地抬起鲜红轻绡为他铺开通道。
德白洺挥了挥手,声音平和但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淡淡地说道:
“诸位,这里没有外人,咱们何须拘泥于这繁文缛节。”
他慢慢走向高台,踩着实木的台阶,透出沉稳的脚步声。然后他端坐于上首的宝座上,神色自若地招手示意,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整个大堂:
“请,这里无需多礼,各位都就座吧。”
“谢御所大人。”
他看向远处楠木椅上沉稳而冷静的德千禧,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对年轻人的赏识,柔声说道:
“洪都城到这可是有二百余里吧,你快马加鞭赶来,路上一定疲累不少吧。”
德千禧微微欠身,举手施了一个恭逊的礼,面带谦卑的微笑,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和对御所大人深邃目光下隐含关怀的感激,温和回答道:
“御所大人能够关心下臣的辛劳,千禧感激不尽,此情此景,足以抚慰千里奔波之苦矣。”
随后,德千禧双眉微挑,和声颇为揣摩地提出疑问,眼中的锐光掠过众人的脸庞:
“既然陛下大婚在即,御所大人召集执权、连署等幕府重臣于此,想必除了大婚的喜讯外,必有其他要事相商?”
德白洺的头颔首轻微,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决之色,沉声道:
“确实,唐家出了唐重好这么个逆子,唐宗武已然无法胜任丞相之位。”
他的目光慢慢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重臣,如同审时度势的战略家,继而声线低沉但携带着不容质疑的权威,缓缓说出:
“孤意已决,当务之急,便是圣旨未落前,我们便应先行共商国是,找到合适的人选。”
德千禧听后,微微颔首,面带苦涩的笑容立即摇了摇头,似乎有着深意:
“我自幼生活在洪都城,耳濡目染之下,对政事仍然只是肤浅之见,御所大人此言高深莫测,恐怕我这浅陋之躯难以提供任何有价值的谏言,请恕我无能为力。”
德凌济的眼神中波光流动,仿佛里面藏着可以左右朝纲的秘策,她放缓了语速,声音中透着一分坚定与深谋远虑:
“在我看来,真正能稳固国政,安抚四方的丞相,还非东海郡王殿下莫属。”
她稍作停顿,目光转向德千禧,待得他回以询问的眼神,继续道,
“殿下虽未从政,却已声望卓着,治理东海封国有方,加之人望甚笃,此一举不仅能稳民心,亦能顺天意。殿下,当此之际,你若能担此重任,便是天下太平的福音,也是我们万民所望。”
她的话语虽轻,却如同一颗石子泛起涟漪,静静在在场诸位重臣心中激起波澜。
德千禧疑惑的眼神在德凌济平静却坚定的脸庞上打量一番,终于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掩饰住声中的尴尬,轻松地反问:
“执权大人,您就喜欢拿晚辈开玩笑,您不会真的以为我这不经世事的轻狂公子,能胜任丞相之位吧?”
德凌渍绷着脸,神情里带着对局势的严重性与迫切性,在场的气氛也因他的表情而凝重。他沉声续道:
“执权大人确乎未曾戏谑,我们几位老臣频频议论,权衡再三,决断只有东海郡王才堪此大任。”
眼神透着几分肃然与期待,他直视德千禧淡淡补充:
“望殿下莫要推辞,担此重任,保我大律国泰民安。”
德千禧眼神中掠过一丝戏谑,在周围一片肃杀的空气中,他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看向德白洺,口中带着半分自嘲半分认真的声音响起:
“御所大人,连自家府邸的帐目都未必清楚的我若是掌管朝政,恐怕如同瞎子摸象,不知颠倒,诚惶诚恐地请您再三思量啊。”
德白洺眼中闪过一抹深思的光芒,语调中带着沉稳和一丝难掩的好奇,他略微俯身,目光直接注视着德千禧,扬起了眉梢,微微展现出一种不解和探询的神色,悠然出声,似乎试图探究年轻郡王的内心,
“怎么,德千禧,你难道对丞相这个大律国朝堂之上仅次于君王的尊贵位置,竟没有一丝向往之情吗?”
“不不不,”
德千禧的眼神中游走着一抹诙谐,他摆了摆手,形态轻佻却又不失儒雅,仿佛是在戏弄一场无足轻重的嬉戏,
“御所大人,我这一介浪客,怎堪担此重任;受宠若惊,不敢当。再者,”
他微微一笑,目光深邃,眼中似乎藏着知晓世事的深沉,
“我自知习惯自由自在,拘于朝堂之上,自是如鱼骛陆,难以为继啊。”
德白洺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策略之光,他从容步伐中的稳重和考量尽显,逐步缩短与德千禧的距离,终至停稳,微俯身形,以尊贵而考究的手势轻轻拂开德千禧肩上微微松落的官袍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