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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你什么都不懂

“父亲大人,就让儿臣去前堂,把陛下打发出去吧。” 德寂尘对着德白洺一躬身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孝顺和责任。

德白洺随手放下手中的前线战报,平静而笃定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

“不,还是让她进来吧。”

他站起身来,身姿笔挺如松,下颚微抬,目光坚毅地望向窗外,嘴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弧度,

“正好,孤想见一见陛下了。”

随后,他转回视线,着实认真地吩咐身后忠诚的侍卫,

“去,告诉她,孤在书房等候。”

不料,脚步声如战鼓急促,不等门扉完全敞开,德熙茗已狂风般席卷而入,衣摆与何祟的剑鞘猛烈撞击,发出愤怒的碰撞声,她的眸光似要将德白洺烧成灰烬,而后者只是抬手示意护卫靠边站好,独自静静面对这股怒潮。

“你们都退下。”

德白洺冷静地命令,随手扶正了椅背,缓缓坐下,目光在房间内每个人脸上一一掠过,双眸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德良锺和其他人一瞥其坐下的姿态,立即俯身行了一礼,然后退向门外,步伐匀称且沉默,确保主子与陛下不受打扰。德白洺整理了下衣襟,深呼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却不失威严地对德熙茗说,

“陛下,什么风给你吹来了?”

“朕忍无可忍了,御所大人,少来那些猫哭耗子的戏码,朕不喜欢!”

德熙茗蓦然推开前方的重闱,眼中闪烁着浓烈的怒火,裙摆随着急速的脚步在寒风中翻飞,声音低沉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峻,她几乎是在挤出牙缝间冷冷地质问,

“直接告诉朕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朕的兄长?”

德白洺手指轻敲金属般冰冷的案桌,眼中闪过一丝阴沉的喜悦,嘴角微微扭曲地展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既然陛下如此直接,那么,孤也不拐弯抹角了。”

他话音不紧不慢,却是字字铿锵:

“三个字,赐自尽。”

说罢,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深邃眼眸,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面无表情地盯着德熙茗,仿佛在等待她的反应。

“果然么...”

德熙茗咬着牙,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眼神凌厉如刀地盯着德白洺,压制着蕴涌的激|情,颤抖着吐出了每一个字,“你身为太祖后裔,真是丧尽天良!”

“孤丧尽天良?哼,简直荒谬至极!”

德白洺霍然起身,那股子猛然爆发的怒火令整个书房的气氛凝重起来,他的掌心狠狠拍击在案桌上,巨响如雷,悍然怒斥道:

“你以为孤真的不知道吗?你的‘仁兄’背地里与那些宵小之徒为伍,窃密贩情,意图何为?他那是忠君爱国?开玩笑!

还有那钦犯,你兄长明知其罪无可恕,却一意孤行,居然还当着幕府群臣的面为之求情,煽风点火,挑战孤的权威!”

他的声音冷得似从冰窟中传来,一字一顿彰显着断然的凌厉,

“哼,你那位高贵的兄长若说没图谋不轨,甚至不顾一切,干扰幕府重臣的活动,孤倒要问问,这些勾当难道还算得上廉明磊落么?随便挑出一件事,就足以将他冠上谋逆之名!”

德白洺的眼眸中怒火滔天,犹如愤怒的巨兽般扑向德熙茗,他的手掌猛然伸出,铁爪般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襟,几乎能听见软绸在紧绷中发出微弱的呻|吟。他的嗓音沙哑而有力,如同暴风雨前的雷鸣,滚滚传遍整个书房:

“陛下何出此言?孤自从就任幕府将军起,便诛除贪婪的官员,严惩不法,开辟水渠,耕种良田,即便是天灾人祸之时,孤也绝不触动万民之一粒粟;外敌侵扰边塞,孤身先士卒、手执长戈、血战疆场。

这二十八年来,民间传颂,孤的德政久远流芳!孤的铁骑兵符,乃是当年父亲文王亲授之命,三代先王的圣训,历历在耳,孤又岂会敢忘?天下平定,国泰民安,孤...孤何错之有?!又何德何能,令陛下视孤如寇仇?!

莫非,陛下是要视孤如破竹将倾,置孤于死地,才能安坐江山社稷,高枕无忧?难道你真心希望看到幕府与朝廷剑拔弩张,天下大乱,万民遭劫,生灵涂炭,社稷危在旦夕?!”

他的呼声中充盈着怨气与不解,强势而充满质问,直逼德熙茗回答,面对这样的洪水猛兽,德熙茗的神色愈发冷硬,但目中却难掩深深的痛苦与挣扎。

他的手掌忽然用力,推动着德熙茗的身体,使她一个踉跄后狠狠地摔倒在石质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的呼吸瞬间被挤压,一时之间痛得无法言语。

德白洺脸上的神情狰狞,似乎要将所有的怨恨和愤怒一股脑儿倾泻于这一刻,他低头俯视着在地的德熙茗,眼神如刀,犀利中带着不可理喻的扭曲,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冷,更沉,咬牙切齿,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和讥讽:

“你什么都不懂,真是什么都不懂!”

何祟眼见这一切,心如刀绞,衣摆飘飞间疾步窜到德熙茗身旁,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搀扶起那颓然倒地的身影,她低声急切却温和地安慰道:

“陛下,您一定要振作!”

德熙茗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稳住动摇的身体,从那忠实的眼神中汲取了一丝力量,勉强平复心绪的她,缓缓站起身,眼中熊熊烈火已被喑哑悲伤所取代,喃喃自语般颤声道:

“朕...朕明白了。”

她的双眸中充满了泪水,那平时的皇者风范已荡然无存,就像一朵在暴风雨中摇曳的花朵,脆弱而无助。她的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仿佛害怕自己的请求会惊扰了面前这位坐拥重权的幕府统帅,手微微颤抖的掩不住心底的恐惧与哀求:

“御所大人,请您告诉朕,究竟要朕怎样做,才能换得我兄长一线生机?”

德白洺看到德熙茗泪眼婆娑的模样,眉头未有半点松动,他缓缓地坐回紫檀木质的椅子上,漠然地捋着胡须,眼神冷硬如同寒冰,在昏暗的书房里默默地注视着她,宛如一尊刻薄的雕像。

“德熙茗,你给孤记住了!”

德白洺猛地站起身,瞪着那再也掩饰不住悲伤的女皇,声音响彻整个死寂的书房,

“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稳固大律先祖基业,保守百姓安危。这皇帝宝座,孤并不贪恋!但若让那些蛇蝎心肠的贼子们得逞,非要从孤的手中夺走孤应有的东西,孤绝不容忍!”

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跳如同裂天霹雳,

“孤虽位高权重,但心系黎民,宁可孤身一人,也定不让天下遭此大难,你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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