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赵煦
“啊呦,伊这人啊,是既犯嫌又呆气,简直就是胡里八涂,赫人吧啦的……”
“长贵,这人说的什么鸟语?”
“呃……”
“她说你又小气又讨厌。”
“陈小七,别以为你是小郡王的人我就不敢治你。”
“赵小六,你凶姐姐,你是坏人,你不许在我们船上,你下去。”
“好阿梅,一会姐姐给你烤鱼吃。”
一艘乌篷船在秦淮河上游荡,试图从一条又一条的花船中穿过去。
却被另一艘卖冰粉的乌篷船给拦住了。
“喂,付钱啦。看你小子人模狗样的,怎么吃几碗冰粉还想赖账。”冰粉西施拦住了她们。
人模狗样的赵煦:“我可没有赖账,是你自己算不清账。一碗冰粉三文钱,我一共要了五碗,这没错吧。”
冰粉西施点头:“没错。”
赵煦指了指前面那艘大花船:“他们买了十碗,你送了两碗,这没错吧。”
冰粉阿姐点头:“没错。”
赵煦理直气壮地叉着腰:“那我又要一碗总共六碗付五碗的银钱一共十五文有什么错?”
冰粉阿姐:“错了,你们喝了六碗,该付十八文钱才对。”
赵煦扳起手指头又来一遍:“你看,是不是你错了,买十送二,那就是买五送一,他们要了十二碗付十碗没错,我要了六碗付五碗也没错。”
冰粉阿姐:“错了,要了六碗就该给六碗的钱……”
被故意抹黑了脸蛋的阿梅:“三文钱,我有我来付。”
赵煦:“不行,谁付都不行,这是三文钱的事吗?这明明是讲不讲理的事!”
头上簪着花穿着亮色衣裙的小七妹正在对影欣赏自己的倒影,对这四天已经出现过八回的争端视若无睹。
“哎呀,我可真好看。”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要是戴上耳铛,肯定能更好看,沉鱼落雁说的就是我了。”
“哎呀,要是手指头能像阿梅你的手指这样细细嫩嫩的像葱管就好了。”她捏了捏指节上的血痂,“有疤都不美了。”
内侍高高手长贵穿了身渔夫的衣裳,袖着受伤的右手坐在船头,实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任凭小七妹将船摇到了芦苇荡边的一个小渔村里。
小小的院子,旁边是一汪又一汪的池塘和水泊,出行全靠乌篷船,就是要串个门都要摇船,让他一个没坐过船的人晕得很。
哎呦,这一路,官家究竟是怎么和这一大一小两个丫头混成一伙的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他也没眨眼啊,怎么就没看懂呢?
李大人一走,官家就从躲藏的地方钻了出去:“长贵,走,我带你闯荡江湖去。这宫里看别人屁股的日子我过得够够的了。”
长贵不肯:“可李大人还没来。”
“没有我这个拖累,李大人反而更安全。”赵煦率先往山下走,“你不走那就后会有期吧。”
于是自己不得不跟着走。
先是做了些该做的,比如杀退来犯的刺客。润王豢养的高手不少,其中一个伤了他的右手,武力降了不止一半。
后来做了些鸡鸣狗盗之事,比如偷了百姓家的衣裳,又比如偷富户家的银子,还没偷到被狗撵了……
也做了些违逆太皇太后懿旨的事,比如从紧闭的城门口溜走,带着官家从城墙处翻出了城,还没成功,被小七妹捡了……
还做了些意想不到的事,丢了内侍高手的脸。
想他堂堂一个内侍四品高高手……
“长贵叔,”小七妹招手叫他,“该准备今夜的伙食了。”
长贵将左手伸出来,接过小七妹递过来的两枚绣花针。
“平心静气,手臂与肩相平,以手腕带动手指,气发针出……”长贵从未觉得自己的绝活如此难以启齿,“这一招叫做梅不开。”
河面上浮出了一条翻肚子的鱼。
可惜,两根针才中了一条鱼,左手还是不如右手好使啊。
“好,今夜给长贵叔你做紫苏鱼干。”小七妹乐滋滋地用同样的手法射出了一根细针。
“梅上枝,梅不开,”小七妹问,“下一招就到梅吐蕊了……”
哎,生活不易,长贵卖艺。
为了让官家有人养,他的梅花针法快要教完了。谁家少爷出来闯荡江湖就带个人,别的啥也没带。
哪像这丫头,出来闯荡江湖,带了好多能铰碎了当银钱使的金簪子。
他压低声音问赵煦:“官……少爷,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赵煦吵架没吵赢正跟阿梅生气呢。
“谁让你杀鱼的,快放生。”
阿梅被他一凶,眼泪汪汪地看小七妹:“姐姐,放不放生?”
“嗯,放生……姜吧,不然腥气。”袖刀在小七妹的手指间飞舞,三两下就将鱼开膛破肚,“赵小六快生火。”
赵煦:“就不生,你又能怎样?”
“不生就不生呗,”小七妹,“反正你们老赵家生不了的多了去了,你到时候也过继一个。”
赵煦:“我说的是生火。”
“那你倒是生啊,”小七妹,“你也就会一个生火而已,还五次有两次生不起来。”
长贵又低声问赵煦:“少爷,咱们什么时候回?”
“看了秦淮河选花魁再说,”赵煦,“你没听说遗诏都出来了么,就别耽误那两母子斗法了,再说回去还不知道被谁杀。”
真是的,李大人怎么还没有找过来?
他的下属都这么好当的吗?
都不用向上峰交代的吗?
好在没多久,一个船夫来了。
“青鸾姑娘让小的来告诉你,选花魁的日子定了,就在三日之后。”
小七妹鼓了鼓掌:“太好了,我还没见过选花魁呢,可以开开眼了。”
赵煦啧了一声正要说话,就听船夫笑眯眯地说:“也是官家终于大选了,不然还定不下来呢。”
“官家大选了?”赵煦诧异地转身,“我怎么不知道。”
船夫鄙夷地看着他:“官家大选关你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什么事?”
赵煦忍了:“那选的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