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将计就计
听程悦这样说,经验丰富的老大夫认认真真把起脉来。
时间越长,他的眉头拧得越紧,半晌过后,神色变得颇为凝重。“夫人可是近日吃了赤盖一类的药物?”
“并未。”程悦心中发寒,从老大夫紧拧地眉头中,便能肯定一二。
她是中毒而并非风寒。
“若夫人不提醒,你这种情况与风寒无疑。但现在,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像是中了赤盖毒,那是一种慢性毒药。少说也得服上半月。才见其效。”
半月?
程悦惊骇得不行,她突然忆起,沈母从半月前就让信儿一直送来她亲手做的豆糕。
沈母从半月前就开始下毒害她,迫不及待的想除掉她,然后给那个女人让位。她以为宋家只是想让她继续当牛做马,却没想到想要的是她的命。
若不是那个女人有着逆天的背景,不甘心为妾,程悦想不通还能有何原因让沈氏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害她。
程悦强忍着心中怒意,尽可能平静开口:“大夫可有法子?”
老大夫点了点头,“只要查出毒因,老夫便有方法。”
程悦心下激动,只要有活着的希望,她便能弄清楚那个女人的背景,并替自己报仇。
老大夫开了药,就要起身离开,程悦突然叫住他:“大夫手上可有假死药?”
老大夫离开了,走时给程悦开了方子,让她自行去取药。先吃三日再看效果。
程悦知道,宋家不能再回。若她没有那个梦,此次估计就中毒身亡了。
这个时候老太君允她回程家,便是笃定她活不长久。死在程家,正好不会有人怀疑是宋家所为。
呵呵,好啊,好一个宋家啊!
这五年来,她为宋家所付出的一切,在现在看来都只是一个笑话。
老大夫走后,大嫂周千柔和哥哥这才走进房间。他们想不明白,不就看个诊吗。为何不让他们在场呢?
“小妹,那老大夫怎么说?”
周千柔如她名字一般,性子柔,与程子辰感情甚笃。她不在乎程子辰有多大本事,只要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便好。
程悦很喜欢这个嫂嫂,她是礼部侍郎家的千金,为人温婉恬静。
程悦暂时还未想好如何将此事告知于家人知晓,便只道:“只是风寒,休息几日即可。接下来的几日可能会叨扰嫂嫂了。”
“傻丫头,说什么叨不叨扰,这可是你家。好好歇着吧,想要什么尽管与嫂嫂开口。”
闻言,程悦鼻头一酸,强忍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宋家在外还有铺面上的生意,这五年都是她在打理。到头来落个这般下场。真真是叫她好不甘心。
二日,大哥程子辰带来消息,说宋宴清被封镇国大将军。赏金银财帛和良田无数。
一时间,宋家成为皇城众多权贵巴结的对象,风光无限。
为宋宴清接风洗尘宴将在十日后大办。
五品以上官员皆要到场。
已经喝过两次解药的程悦,热退了下来,但全身乏力,头晕目眩,无法下地。只得继续靠在床头修养。
老太君和沈氏不会放过她,不出三日,必定派人来打探。
果不其然,第三日信儿就来了,还送来了满满一盒豆糕。程家人人都有份。
嫂嫂和小及皆道宋家对程悦不薄,只是不明白程悦为何明明服了药有好转的迹象,却要装着更加病重的样子。
待信儿将程悦更加病重的消息带走后,程悦知道,此事不能再瞒了。
“姑姑,轩儿想吃豆糕。”他想尝尝是何味道。
程明轩乃是程子辰和周千柔的儿子,今年五岁,生得很是可爱乖巧。
小家伙比他爹聪慧。五岁就能背下好几篇诗词歌赋。深得夫子喜爱。
看着五岁的程明轩,程悦心里无比难过。她刚嫁进宋家,宋宴清便匆忙离京,不曾有孩子。这五年她日日盼着宋宴清早日荣归,好想有个可可爱爱的孩子。
却是不想,他在外与别人先有了属于他的孩子。她当家主母的颜面无情地被踩在脚下。
“不能吃。”
程悦哭了,哭得不能自己。她哭自己五年的付出成了笑话,她哭自己识人不清,将蛇蝎当亲人照顾有加,她哭自己这些年付出的感情,喂养了一头白眼狼。
程子辰和周千柔见状,立即挥退左右。
在程悦故作出病重的样子,便叫夫妻二人知道出事了。
“悦儿,到底怎么了?你说,说清楚。不管天大的事哥哥都会帮你。”程子辰见不得妹妹哭。自从父母病逝后,兄妹二人便相依为命。
程悦泪眼朦胧,哽咽道:“豆糕有毒。”
此话一出,夫妻二人面露惊骇。便听程悦继续哽咽道:“我不是风寒,而是中毒。正是因为吃了半月之久的豆糕,这才导致毒发。是老太君和沈氏动的手。”
“悦儿,会不会弄错了。这些年你为宋家上下操持整整五年,上顾老人,下顾那不学无术的宋宴周。况且你和宋宴清还有着打小的情意在。她们,真的......”
周千柔说不下去了。
眼眶红得厉害。
程悦让人请来府医,经过验证,豆糕真的有毒。服用一次不会有任何问题,连服半月才会显露药效。
程子辰一拳砸在桌上,赤红着双眸。“宋家,他,他们竟敢......”
程悦继续说:“大哥,大嫂。今日信儿的到来便是打探我的病情。若是未曾察觉的话,我的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所以,我准备将计就计,再暗中打探原由。”
程悦未将梦境的情形说出口,因为太过于诡异,无法让人信服。
程悦细细地说了自己的计划。还特别叮嘱程子辰莫要冲动,她想以另一个身份暗中打探那个叫连容的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
让宋家不惜杀她给她让位。
周千柔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认真道:“悦儿,个中原由必须弄明白。这五年的付出不能白费,还有沈氏,必须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我想,此事应该是老太君和沈氏的主意,宋宴清并不知情。”
程悦想说,就算宋宴清不知情又怎么样呢?他欺骗了她呀。
世家没有和离妇,况且正是宋家荣光时,更不能传出任何不利于他们的谣言。
无法和离,程悦便只能将计就计。以便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