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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太尉丞相话争锋

农历六月十九日,巳时!

“禀王上,西秦质子府前来报丧,正在殿外候召!”赵国王庭中,赵王赢逆正和朝臣议事,当值内官急匆匆来到赢逆身旁,附耳低声道。

“当真?”赢逆闻言不禁一怔,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声音很高,原本闹吵吵的大臣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皆愕然不解地看着一脸惊愕的大帝赢逆。

“当真,那报丧的正候着,王上,要不要召他们进来问问清楚?”当值内官明月楼依旧躬身低问道。

“传!”赢逆一时间有些头大,点点头道。

“传,西秦质子府报丧人洛从风进殿面见王上!”内官明月楼高声喊道,宫门口的护卫亦接声传话。

“西秦质子府总管洛从风叩见赵王,王上万年!”洛从风头缠白色灵巾,身披麻布孝服,腰缠草绳,上得殿来,扑通一下跪倒,眼中含泪见礼道。

“洛从风,你这是......”赵国故意装着不解,装糊涂地问道。

“禀王上,我家四殿下无伤,今晨突然归去,从风特来禀报王上,恳请王上恩准从风护送无伤殿下尸骸回归西秦,葬进祖陵旁侧......”洛从风此刻面上极其悲苦,眼泪如同泉涌,并没有嚎啕大哭,可那低低的哀哭产生的感染,远比嚎啕大哭效果更好,殿上的诸大臣也不禁心下恻然。

“无伤殿下逝去了,这...这...这太突然了,怎生会这般,多好的孩子啊,在赵国二十年,本王视之为己出啊,突闻噩耗,本王心下甚痛,唉......”赢逆见洛从风这般悲苦哀痛,一时间也有些不好受,良久方低沉道。

“请王上恩准,赐无伤殿下灵柩回归西秦!”洛从风的眼泪一刻未息,此际见赢逆面现悲惋,赶紧说道。

“准,你等便护送灵柩回归吧,另本王追封无伤殿下为无伤王,在赵国建无伤王衣冠冢,明日你等便启程归国!”赢逆此刻很是后悔没有听檀墨的建议,对柳玄武充满了不满。

“谢王上,从风这就告退!”洛从风得到了赢逆的旨意,心下顿时长长松了口气,赶紧再次跪下磕头谢恩。

“慢着!”便在此刻,柳玄武突然出班,先是拱手对赢逆见礼,尔后转身对洛从风呵斥道。

“太尉,你这是何意?”赢逆本就对柳玄武有些不满,此际见其出班喝止,顿时心下便有些怒了,声音也不禁高了,挟着怒声。

“王上,这西秦傻子死的是不是太过突然了,昨儿个还有气儿,今日便逝去,老臣怎么越品越不对味儿啊,莫不是那厮在诈死欺哄王上?”柳玄武眼珠子一转,呵呵笑道。

“你...柳太尉,您这般说一个死去的帝子,先不说这是不是对死者的不敬,你这般肆意侮辱无伤殿下,是不是有些不地道。赵国乃大国,列国敬仰,大人是否该有上国砥柱的气度和气量,如此和一个死者较劲,这传扬出去,于太尉的名声可有损呀!”洛从风闻听柳玄武这般作难,心下甚是气愤,当即把心一横,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哈哈哈哈哈哈,洛从风,好大胆胆子,牙尖嘴利,竟敢指责老夫的不是,来人呀,拖过去掌嘴二十,让这西秦贱民长长记性!”柳玄武哈哈狂笑,随即脸一沉寒声喝道。

“诺!”殿外的甲士一声喏,便要上前抓人。

“退下!”檀墨此时出班,一拂衣袖,将那些甲士喝退。

“檀相,你这是何意?”柳玄武不干了,把眼一瞪,目露凶光,逼视着檀墨道。

“哈哈哈哈哈哈,老太尉,檀墨这是在救你,你不感谢也就罢了,怎生还对檀墨生出了杀意来!”檀墨也是哈哈一笑,话语平淡,但却含着杀机和挑拨之意。

“救我,哈哈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我柳玄武一生征战,何须你来救,简直是大言不惭,今番阻我处罚外人,是何道理,给老夫说个清楚来!”柳玄武恶煞煞阴沉沉地喝道。

此刻赢逆对那柳玄武在大殿上的嚣张跋扈已然反感到了极点,只极力忍耐,鼻孔里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额上青筋暴突。

“老太尉一生为赵国征伐四方,自然是功劳盖世,若没有老太尉的威慑,赵国恐遭列国觊觎,因此咱赵国最是离不开老太尉你这根定海神针啊!”檀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拍手含笑道。

宝座上的赢逆一听,面色顿时变了数变,便是面上的肌肉,有微微跳动了数下。

“哼,你倒是明白得很!”柳玄武闻言,捋了一下胡须,冷哼一声傲然道。

“王上数次下旨准许西秦质子归国,太尉以国家为重,一再阻拦,让咱们王上很为难呀,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在王座之前一再忤逆王命,可让王上面上不好看啊,咱们作臣子的,岂能次次如此呢!”檀墨微微笑着说,但话语中的刀子锋芒毕露,几句话便给柳玄武戴上了居功自傲、不遵王命、王前无忌的帽子。

“你...你...檀墨,你怎敢如此胡言乱语,我...我如何就......王上,柳玄武断无冒犯王上天威之意,都是这檀墨胡言乱语,请王上明察.......”柳玄武不是傻子,檀墨之言的厉害自然是听出来了,当即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哈哈哈哈哈哈,太尉担心个甚,本王自然知晓太尉忠心耿耿,便是有些出言无状,或是代本王行令,也无甚紧要,太尉请起!”赢逆哈哈一笑,心下也是畅快,但话语却是锋利,只让柳玄武额上冷汗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请王上恕罪,谢王上恕柳玄武无状之罪!”柳玄武磕完头,站起来,只怒目狠狠看着檀墨。

“太尉莫恼,同殿为臣,有争议不打紧,切莫要耽搁了咱们哥俩的几十年交情啊!”檀墨见柳玄武气咻咻恶狠狠盯着自己,不禁呵呵轻笑,一拱手道。

“哼,丞相府门槛高,柳某岂敢高攀啊!”柳玄武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

“好了,两位爱卿是本王的左右肱股,赵国砥柱,可别如那小孩儿一般置气,这样吧,檀相啊,还是你去西秦质子府宣旨吧,让他们早早离开赵国,咱们眼不见心不烦,将他们赶紧打发走,久了又不知会生出些什么屁事儿来!”赢逆见柳玄武和檀墨二人暗自还在相斗,柳玄武隐隐处在下风,心下暗自快慰,当即笑眯眯地对檀墨道。

“臣斗胆请王上恩准,柳玄武还是坚持请命,要求亲自查看秦无伤的尸体,若是当真死了,我自然不难为他们归国,相反还会派太尉府军士护送,免生意外!”柳玄武再一次站了出来,大声禀报道。

“你...你...那好吧,太尉自作主张便是,本王累了,退朝!”赢逆心下邪火直蹿,当即把脸一沉,鼻孔发出一声冷哼,衣袖一拂,含怒转身走下宝座,进入后殿。

“退朝!”内官明月楼扯着嗓子高声唱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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