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什么是朋友
素素的眼泪噗噗往下掉,语气有些哀求:
“你别冲动,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你也别问。”
柳芽也怒了,她指着大门口:
“好,我不过问,那我要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家?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说?!既然不想我过问,还来戳我眼皮子干嘛?”
“你知道么,上次劝你离开那老头,你却不听劝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以后绝不会再管你,让你自生自灭,你的任何事情都和我无关。可结果呢,你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我家,顶着一张猪头脸,让我看见?!”
素素哭得双肩抖动,是那种压抑的哭,声音从心里发出来的闷哼声:
“对不起,小柳,我错了,我没听你的劝,我后悔了;可当初如果听了你的劝,今天我也会后悔。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实在是走投无路,又没有地方可去。”
柳芽狠下心不去看她:
“走投无路,便要来我家,我是你的什么人?”
素素睁着一双泪眼,看了柳芽一眼,接着便转开视线:
“我现在不配做你的朋友。”
柳芽不再搭理她,转身回到厨房,打开冰箱见里面的东西还满着,暂时不用去买菜。
接着又去卧室和卫生间转了一圈,干干净净,连要洗的衣服也没有。
她看了看窗帘,就听素素在她身后小声地说道:
“窗帘刚洗过的。”
看来素素这几天在她家里没少干活。
即便想着她带伤,在这里小心谨慎地抢着干家务,柳芽依旧没好气,问道:
“说吧,来这里几天了?”
素素犹犹豫豫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天了?是不是不管我多久没回来,你都没打算告诉我一声,对吧?”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又来我家,这到底什么意思,合着我父母老实,你趁我不在家,吓唬他们?”
素素不停地摇头。
柳芽气结,恨不得敲开这个蠢女人的脑子看看,她到底怎么想的,主意大,不听劝,出了事又六神无主,只知道抹眼泪。
柳芽拿出手机给张安民打电话,铃声在门口响起。
她冲到门口一把把门打开。
张安民正好推着柳素从外面回来,看见柳芽吃了一惊。
“闺女,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柳芽冷笑:
“瞧您说的,我回家还得事先打电话预约?您之前也没这样吩咐过呀,幸亏我今天回来了,要是我不回来,她的事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张安民和柳素互相看了看,知道这丫头是生气,说话阴阳怪气的。
接着进了房间后,张安民看了看在客厅手足无措的素素,接着把柳芽拽到卧室:
“你别一回来就急哧冒火的,让她怎么想?我也不想瞒着你,是素素她死活不让给你说。”
说完这话,张安民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前几天晚上我跟你妈都睡下了,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打开房门一看,被吓了一跳,那姑娘满头满脸的血出现在门口,妈呀,当时差点没把我送走,一开始我根本都没认出来是她。”
“她开口喊了声‘叔’,说‘我是素素’,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就一直哭也不说话。她那一身的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我说要要不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她不让,还死活不承认。我说要跟你打电话,她直接给我跪下了,也是死活不让。”
“我跟你妈实在没办法,商量了一下,由我带她去社区卫生所包扎。深更半夜的,我带她去诊所,人家医生小声地问了她两次,是不是被家暴了,还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别提多糟心了。”
柳芽:“那星期天赵明成有没有过来吃饭?按照平时的习惯,你一定会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这次没给我电话,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在这里?”
张安民点点头,“我哪敢让你回来?一是她不让,二来你这脾气,有时太冲动。”
听到这里,柳芽不是不难受的。
因为她脾气有点冲动,大家都要瞒着她么?
可怎么就不想想,她为什么要冲动?是为了她自己么?
她在外面做保姆,被雇主指着头皮骂,被误会,被瞧不起的时候,她基本上都忍气吞声。
她不想忍气吞声的时候,只是不想看到她在乎的人,被欺负了还无动于衷,她只是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为自己,为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争取一点点公道。
从小到大,她遭遇到的不公平的事儿太多,被欺负的太多。
她要是不要强一点,谁来替她保护他们?
现在出了事,大家竟然防着她,避着她,心凉了半截。
柳芽沉默了一会,想通了似的,点点头:
“那行,你们都厉害,自己能解决,觉得这样捂着很伟大,就这样吧,我走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啥也不知道。”
说完,柳芽抬脚就要走。
到了客厅,被素素拦住,柳芽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素素支支吾吾:
“小柳,你上次说的那份工作,我、我还能去么?”
柳芽原本以为她想开了,想要告诉她事情的始末,原来是惦记着之前的工作。
她顿时被气笑:
“你谁啊?脸这么大?有这么大的脸还需要找工作?从来只听过人找工作,没听过工作等人的道理。”
素素慌乱地松开手。
当初柳芽厚着脸皮求沈星河给找工作,工作找到了,结果素素一门心思地要去照顾她的老教授。
说到老教授,柳芽突然想到什么,她盯着素素:
“你那德高望重的老叫兽去哪了?你脸上的伤不会是他打出来的吧?不是说他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么。”
“柳芽,你够了!不要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她是你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朋友的?”
张安民听不下去,怒喝一声。
柳芽冷冷瞥了素素一眼:
“朋友?她对我好,我对她好,这才是朋友。明知道她执迷不悟,明知道她被人打成这样,我不管不问,那还是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