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赐婚
云曦琅当然知道景泰的意思，他微微皱起眉头，轻洺唇瓣，面色有些不虞
景泰接着开口
“只是太后本就对你与宋太傅亲近有些不满，怕是你推拒她更不满”
云曦琅目光落在船头笑闹的两人，语气坚定
“我不会娶霍湘”
景泰认同的点点头
“若是想拒绝，你近日还是同宋家保持点距离，这样太后也能好说话些”
云曦琅却不这样认为
“我同太傅虽有师生情谊，但全然没有私心。太傅秉直为民，我亦是，何俱之？”
景泰了解云曦琅并非看起来的那么拿捏，他性格坚毅，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便也不再说什么
几人游湖嬉戏，难得的温馨，只是这一幕被有心人看了去
第二日便满京城流言蜚语，说太子殿下不出席宫宴而是去会佳人，说那佳人年纪虽轻却倾国倾城，特别是额间一颗红痣，点缀得她似妖似仙，惑人至极
这话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她一听就知道是谁
心中不由的疑惑，他们二人何时这般亲密了？
云曦琅还是日日都去应王府
众人稍稍一打听，便知道了那位佳人便是长衡郡主，都惊奇不已
两个当事人倒是云淡风轻，一个不知道，一个不在意
云曦琅一授课便是四年，春去秋来不曾间断，用云曦琅的话说就是“业精于勤，荒于熹”
云月笙和梵音听了直呼绝望
云月笙还好，本就聪慧，也算学进去些
梵音就只是每日偷懒，一看书就忍不住打瞌睡，景泰也会偶尔来看看他们，陪着念书
不知不觉，云月笙十六了，出落的亭亭玉立
太后也再忍不住，强硬给云曦琅赐婚，却不料云曦琅当庭拒婚，太后大怒，让太子跪在了殿外一天一夜
看着门口身形略有些狼狈却不愿松口的云曦琅，太后心中思索片刻便想到了云月笙，当即就召她入了宫
云月笙远远的看见那道倔强的身影，他低低的跪在那，脊背却依旧如松柏般挺立
“值得吗？”
在云月笙看来，婚嫁并不是什么大事，远没有自己过得快活重要
她不明白云曦琅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拒婚是为了什么
云曦琅只是淡淡的对她笑
“值得，我若娶的不是心爱之人，便终身不娶”
那淡然又决绝的模样，看的云月笙心惊，也看得太后皱眉，她将云月笙唤进宫去
“月儿你也看到了，有何想法?”
太后一副头疼荒唐晚辈的模样
云月笙却感到疑惑，云曦琅的事情，问她做什么
太后看出她的疑惑，适当的提醒
“太子这几年待你亲厚，哀家的孙儿哀家了解，看着温和，可也冷僻。他如此待你，你当为何?”
云月笙一点即通，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怎么可能，云曦琅怎么可能是报着那样的心思
太后知道她听懂了，亲昵的拉过她的手
“这次若是太子不点头，就是公然违抗旨意，哀家只能罚他去边关历练，哀家知道月儿也不忍心太子受苦的对吗？”
云月笙懵懂的点点头
“可是皇祖母，我不知该如何做”
太后保养得当的手划过她的脸颊，声音蛊惑
“哀家教过你的，再想想，再想想。。。。月儿一直都很乖，这次也一定能做到令哀家满意的对吗？”
云月笙恍恍惚惚的走了，云曦琅也被送回了东宫
她心中思绪纷飞，眼前一幕幕在眼前变幻
云曦琅对她，照顾，宠溺，教诲，关心，甚至为她舍弃过自己的性命，是因为喜欢吗？
她想不通，那就直接去问答案
她在那夜第一次去了东宫的铜雀台，进了云曦琅的寝宫
她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男人，面容病态，唇色发白，却也挡不住他皎月般的相貌
他从来这样，执笔如玉的手不染一点尘埃，一身气度优雅又温润
她曾见过他立身朝堂为百信请命的样子，是她不曾见过的坚韧
云月笙觉得，他那时像是普度众生的神明，照耀着世间的阴暗，也照耀了她
她不愿他去边关，无论是太后旨意还是她自己，都不愿
云月笙素手宽起外衫，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坐上塌去，轻轻扶过云曦琅的脸颊，凑近他几欲醒来的俊脸，吻了上去
陌生的触感惊醒了云曦琅
他缓缓睁开双眼，震惊于眼前的荒唐，复又很快闭上，推开面前的小姑娘
“云月笙！你。。。。你失态了”
云曦琅第一次露出慌张的神色，第一次训斥小姑娘
云月笙只是奇怪的歪头，眸子里带着不解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云曦琅一愣，半响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拿起塌旁的外袍将小姑娘严实包裹住才敢直视她
他为她抚顺发丝，眼底珍重万分
“我视笙笙如珍宝，绝不忍你成为取悦谁的工具”
云月笙对皇祖母的话产生质疑
她手指抵上男人的唇瓣磨蹭，看着他依旧清明的眼神
“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我吗？
他看着面前未通情爱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将人轻轻拢进怀里，扶过她的背脊
“笙笙是妹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不喜欢”
他的回答让云月笙呆住
“原来是，妹妹呀”
晶莹的泪珠划过洁白的脸颊，云曦琅给她的感情格外的纯粹，纯粹到她忍不住想紧紧抓住
她带着浓重的哭腔，像只受伤的猫儿
“可是哥哥，我不想你去边关”
男人被她流露出来的悲伤与依恋烫了一下，低下头温声哄她
“笙笙乖，哥哥一定会凯旋而归，哥哥不止是哥哥，哥哥是太子，享受了世人无法得到的荣华，就该为百姓，争一个繁荣和平，海晏河清的天下”
那天云月笙哭了很久，却怎么都没劝动云曦琅
她不明白云曦琅口中的大义
不明白他为何明知前路坎坷，还是一步步踏着荆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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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的第二天，一直观望的景国动了
景国偏远，即使国土面积仅次于南朝，但多地贫瘠，国库空虚，而且如果要战，只能选择邻边的楼兰或是东宜
却没想到景国使者并没有选择稍弱的东宜，而是径直朝着楼兰而去
“我国王上以十座城池为筹，挑战楼兰”
众人皆疑惑不解
云月笙心中闪过了然，景泰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楼兰国主没商量片刻便应战
两国勇士被传送到一片平原，这样的环境根本不适合再用之前的计策，楼兰却也丝毫不慌
双方正面交战实力相当，暂时也分不出胜负
云月笙发现景国队伍里有一人几乎没使用过能力
这人从一进场就遮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容貌，她却觉得有几分眼熟
楼兰的那位甲作后裔没多久便开始发力，场上鬼魂四散，渐渐占去上风
景泰坐在位子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并不在意输赢，倒是依旧在场边开盘的景阳信心满满
楼兰的赔率高得离谱，引得众多人下注，旁边的景国却没几个人买，突然一只素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本宫出一万两，买景国”
云月笙顶着那张面无表情却依旧勾魂摄魄的脸蛋，来到景阳面前下注，围在四周的人都惊呆了，这么明显的战局难道还有反转不成？
景阳勾着灿烂的笑收下云不悔递上的银票
“姐姐真是好眼光”
云月笙对她回以微笑
“是你哥哥慧眼识人”
说着场上局势突变，景国战士皆撤出场外，只余下那位身形高大的神秘人
那人慢慢解下遮挡，露出一张冷厉英俊的面孔，赫然就是九方翊
楼兰的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前面只是为了消耗他们体力而已
九方翊一抬手，半身瞬间被黑暗蔓延，周围雷场遍布，一道道闪电收割起竭力的楼兰人，连那位御鬼的都不能幸免
九方家未倒台前，九方翊曾任大理寺卿，年纪轻轻就担此要职，不但是背靠大树的关系，他本人能力也实在出众，许多他国暗探都死于他手，众人见他也多是畏惧
此次他蓄力良久，尽数爆发出来，战力可见强大
那位甲作半妖早在之前围剿其他景国人就废了不少力，眼看着九方翊催动着雷法就要朝他而去，楼兰国主舍不得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战士，直接提前认输结束了战斗
云月笙瞧着九方翊在场上万夫不当的气势，心中微惊
“这人好像活过来了”
一场大战刚结束
景泰就为表示对九方翊的重视，亲自下场来接，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都朝着云月笙这边看了一眼
景阳见势便热情的向云月笙发出邀请
“殿下赢了赌局，劳烦走一趟同我去拿银两 ”
云月笙没什么异议，带着云不悔就跟着景阳去了，景阳把她带到了景国休息的居所，景泰同九方翊都等在那
云不悔一见九方翊就立马挡到她前面，警惕的将她护在身后
几人走近，九方翊背后突然探出一位微胖的小姑娘，七八岁的模样，一张脸圆润润的，配上小鹿眼，富态又可爱，小姑娘站出来拉着九方翊的手臂晃呀晃
“哥哥，就是他”
她白皙肉感的手指藕节一般，指向云不悔，九方翊面色微沉，朝着云不悔面前走近两步
却突然弯下腰去，深深鞠了一弓
“多谢阁下当日救我家人”
云月笙同云不悔都微愣，云不悔僵硬的开口
“不必谢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原来宫变那日，九方宏死后，云不悔不止去劫了财宝，还按照云月笙的吩咐，将九方家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秘密带到了鬼市
九方家那时一盘散沙，一见到玉牌便听信了云不悔的话，在鬼市躲了好一阵，等到太后的目光都被云月笙宋或安吸引的时候，才敢将他们放出来，九方翊找回家人，知道了真相，再没了当初的恨意，浑身散发着释然安逸
他勾起真诚的笑容，看向云月笙，嗓音温和
“多谢”
他曾无比憎恨眼前人的欺骗，却也是她的欺骗，救了自己无辜的弟妹一命
他自知九方家做下的一件件事情确有违人道，也不再想追究父亲姑姑的死，只想照顾好家人，能给他们个安身之所
云月笙难得勾起淡笑，冲他微微回礼，又扬眉朝景泰开口
“你真是打的好算盘，这下赚翻了吧！”
景泰也卸下了一身冷厉，爽朗的发出笑声
“小丫头还是跟从前一样聪明呀”
景泰这一战压根就不是冲着楼兰的城池来的，楼兰富得流油，却国土面积狭小
他早猜到楼兰输了之后会提出用银钱换取城池，而景国如今最缺的就是钱
果然后来没多久楼兰就向景国送去了二十万两黄金，缓了景国十年赋税
而九方翊也用这场战斗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在景国有了立足之地，景国同宋朝多连友邦，也只有景泰敢接收九方家的余孽了
云月笙心中叹谓，当初同她顶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也成了筹算得当，宠辱不惊的君王了
看在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她难得对九方翊和颜悦色
“既然做出选择了，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再走老路”
九方翊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也不愿再经历一次了
“哎呀，今日这么好的日子，何不把酒言欢，我可是让人准备了南朝的涮锅”
景阳跳出来开心的招呼众人
她早就听哥哥说起南朝的美食，今日终于有机会尝尝
景阳同几个小孩脸上都是活泼又耀眼的笑容，景泰也朝云月笙示意
“笙笙，难得老友重逢，留下来吃顿饭吧”
云月笙还没来得极开口，梵音就急慌慌的冲进来
“臭丫头，吃饭都不喊我，还好我跟来了”
进门就东张西望,一双可爱的眼睛眨啊眨，泛着可爱
“吃什么？有肉吗?”
梵音的到来惹得众人哄笑一团，大家气氛活跃的围坐在桌上有说有笑
景泰端起酒杯朝云月笙微抬
“敬你”
“今日故友重逢，一定不醉不归”
云月笙也是难得的给面子
两人酒过三巡，景泰就控制不住的揉向小姑娘毛茸茸的头
“笙笙啊，我还是第一次摸你头，以前你都不让摸的”
云月笙忍耐的开口，声音凉凉的
“知道不让碰你还碰”
景泰也有些微醺，彻底放下了帝王的架子，想起昔日故友，就忍不住同她念叨
“你怎么越来越像曦琅了，都不像个活人了，这可不行啊，你得有个小姑娘的样子”
云月笙知道他醉了，应付着答他
“小姑娘该什么样啊？”
景泰脸上微微泛红，手指晃悠着指向对面
梵音正同景阳，九方家的几个小孩抢食打闹
玩得不亦乐乎
“看到没？你就该那样，纯粹快乐。。”
景泰迷瞪的眼珠转了转，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