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进山
当今乱世，强者为尊。
实力不强者，最多能成为压榨的百姓，留下自己的性命已经极好。
自然没人敢再奢求果腹之类。
在平阳县的日子确实如此，陈宁在一路上已经见到了不知多少饥肠辘辘，面有菜色的百姓，虽然暂时没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但他们似乎已许久未曾果腹。
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昏厥。
至少会易子而食。
平阳县狂风飒飒，如今到处是硝烟之气。
在神灵出巡的途中。
爆竹响彻于天地，到处噼里啪啦不断，自然是有了烟雾。
趁这样的机会，他砍下了十几枚颅骨固定在腰间后，强行往茅屋身后的山上跑。
平阳县到处有重兵，虽说其中多数是衙门与李氏宗族治下的寻常百姓，交不出税赋在无奈下当了兵，但他们是真卖力，为了讨好李氏宗族的人。
他们必然会出手将自己这么一个狂妄之徒斩于当场。
陈宁认为此乃皈依者狂热。
他自然知晓自己的处境，但自认为从未悔过。
匹夫一怒亦血溅三尺，受了那么久的屈辱，难堪的日子他强行熬过来了。
如今有了系统，有了增强自己的渠道。
他怎可轻易放弃？
可惜了平阳县的百姓，自己离去后。
李氏宗族必然勃然大怒，届时平阳县的百姓不知该有多遭殃？
陈宁思虑至此不禁一声轻叹，眼神却浮现出了坚定之色。
话虽如此，可若今日他不走。
平阳县的百姓不仅要遭殃，他自己亦难逃死亡。
既如此不如抓紧机会逃窜，迟早有一日他必然会重返而归。
将此处欺压百姓的李氏宗族与县令斩杀当场，镇压当地。
心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他脚不停地不断窜入涤魂山，避免途中有人阻拦。
与此同时，他耳畔浮现出了一阵狂风。
脑海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不久前在茅草屋前百姓们的样子。
或许是太过饥饿，看到他杀了十几个李氏宗族的人，鲜血不断流出。
见到这么一幕的百姓控制不住的喉头涌动。
有人拿了些许树皮蘸血悄悄地藏入兜里，似乎将鲜血作为树皮的佐料。
有此人带头了。
自然有其他百姓陆续这么干。
他们将树皮沾了血。
随后放置在破烂不堪的兜里隐藏避免有人察觉。
掩耳盗铃！
关键的是吃人血。
他们不择一切手段。
为了活下去心甘情愿吃人血。
陈宁见到这么一幕时，心中是震惊的。
但却不再言语，果断地窜入了涤魂山之中。
唯有踏入此处他才是最安全的。
涤魂山有沼泽，有各式各样的毒物。
他闯入其中李氏宗族必然无法轻易找到自己。
平日里唯有猎人知晓其中最近有多么危险。
且短短几年间不知有多少人葬身于此。
久而久之。
平阳县的李氏宗族自然无法强行闯入山。
陈宁虽知晓其中传闻，但他作为亡命徒却岿然不惧。
杀那么多人，李氏宗族不会放过他的。
折返而归不如豁命一搏。
今日虽是狼狈，可若有一日强大了。
他必会下山屠了平阳李氏！！
........
半刻钟后。
平阳县、茅草屋前。
不少百姓逐渐汇聚，如今已到了数千人的地步，敲锣打鼓的声音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议论纷纷，李氏宗族的人踏过此处，见自己人纷纷倒塌在地。
颅骨直接断了。
脖颈浮现出来整齐的切口。
好一个血流如注。
鲜血直接铺了一地。
到处是猩红。
不少人当即头晕，他们不敢相信平阳县竟有如此胆大的存在。
不仅砍了十几个人的颅骨，甚至冒犯神灵，斩杀了在场的乩童。
他们不敢迟疑，驱逐百姓的同时将此事告知了当今李氏宗族的控制者——李天秋，作为李氏宗族当代领袖，他颇有威严，在知晓有人反抗李氏宗族时。
他一副风轻云淡，似乎对于眼前的一切早有预料，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苍老的面容上有一丝紫气，自顾自的说：“百姓们有这么大的胆子？死的人是三房的？告知大房，替他们多加抚恤，死的埋入祖地。”
“三房的人接下来不必当乩童，确保他们吃喝不愁”
“你们别哭哭唧唧的，老夫早已跟你们说过，当乩童，有性命之危，每一年当乩童虽然有钱拿，但百姓们的赋税太多，不少人早已怨声载道，愤而杀人正常。”
“如今死了十几人，没什么，关键的是你们人抓住了没？”
“杀鸡儆猴才是最正确的，避免百姓大规模造反。”
老者的眼神之中有一丝和蔼，在说出此番言论时，似乎极为平静。
在他的座下，则有几个年轻一辈颤颤巍巍，虽说身上锦衣玉服，看似颇有权势，实际在此人眼中，却仍旧是寻常的小兔崽子。
“禀报族长，人没抓到。”
“他的刀太锋利，好像磨了不知多少遍，连着头皮跟脖颈一同砍下。”
“不少百姓都能看到他跑入山上了。”
大房主子、二房主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出了此番言论。
“原来是这么个回事。”李天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如今他们身处于祠堂，此处雕龙画凤，似乎造价极高，而在祠堂里，虽说有不少李氏宗族的排位，但最关键的是中间则是有一处神像，竟然是“赤眼洞主”处于最中间。
“你们知道涤魂山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自顾自的说到。
“回禀族长，晚辈不知。”大房主子、二房主子的眼神出现茫然。
“涤魂山上有不少邪祟，若不出意外的话，百姓之中或许受了邪祟蛊惑，不然不可能会力大无穷，一刀便可以拽下那么多头颅的。”
“我们奉养的‘赤眼洞主’也是曾经在涤魂山中赫赫有名的。”
“如今他独自逃入大山之中，不出意外的话，他是寻自己的邪祟去了。”
李天秋淡淡的回应。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不少百姓受赋税压榨，原本便已然死了不少人，民心不稳，若他们反抗咱们虽说可以杀干净，可人口锐减，咱们收到的赋税不会增多。”
大房主子、二房主子眼中忧虑，在一旁轻声询问。
“怎么办？带几个乩童踏入涤魂山，找出他身后的邪祟，将杀人者抓回县里，将邪祟斩杀当场，告知百姓作为震慑，避免有人再次这么干。”
“此事，我跟‘赤眼洞主’有过商量了。”
“他将会赋予一定的力量放置于乩童身上。”
“要是碰到强大的邪祟，他将入体，附人之身。”
“区区一个凡人与邪祟，杀了不在话下。”
“带几个人直接追，再找几个人封锁下山的路。”
“他跑不了的。”
李天秋俯视在场的宗族子弟们，说了此番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