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虽胜犹败,虽败犹荣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白狼氏族因内斗而元气大伤，李长生还将带走八百女子。

尽管说这都是白狼氏族自己的选择，但这笔账总该有人来担，保守派必然是要承担首要责任的。

“我们没错，我们只是不想看着白狼氏族，被外来的势力所侵吞、消化、瓦解、替代，时间会为我们证明，我们今日所做的一切是正义的。”

坚定的保守派没有什么羞愧，更别提悔悟了，高呼口号后，终被老族长派系镇压。

部分老族长派系之人，因亲人的离世而心怀愤恨，下手狠辣。

一时间惨叫声响成一片，甚至还有小规模的反抗发生，但保守派大势已去，再也没有调动全体抗争的资格了。

而且其中那位四阶高手，是第一批选择投降的人，这迅速击溃了他们的信心，短短不过半个时辰左右，这些人已经被全数镇压。

看着这些人排成队列，被分散关押到地牢之中，从头看到尾的李长生，顿时感慨不已。

“此情此景，实为悲凉。这就是不做伪装的民族势力之下场，哪怕人人都知道从长远上来说，支持你们是正确的，但还是会选择冷眼旁观，或者是做一个双面人，骑墙派。”

李长生可不是对这些人的遭遇表示同情，作为一个小反派他没有那么泛滥的同情心。

他只是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了一些现在燕国民族势力的处境。

像是先帝之朝的老臣之后、戍卫边疆的老将后代、还有那些曾为燕国拼尽一切，燃尽热血，如今为了二文钱而弯腰的战士们的缩影。

“我们终究还是胜利了。”黑山氏族的银面头领来到李长生身后，瞥了眼这些颓败的保守派之人，目光有些复杂意味。

“哪来的什么胜败？不过是一时的占据上风而已，而且你真的认为这些保守势力做错了吗？毕竟黑山氏族可一直战斗在抗争第一线，在那些大氏族眼中，你们未必不是这些人的投影。”

李长生微笑着看向他，这番话让银面头领背后生寒。

忽然想起李长生刚才所提到的民族势力，这黑山氏族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一时间，银面具头领幡然醒悟，不入联盟，其结果就如白狼氏族保守派。

所以李长生才会说谨以此事不足以论成败，这些穷凶极恶的保守派，也未必是错的。

“李真人目光如炬，远见卓识，实令在下由衷敬佩。”

听罢此言，李长生轻抚下巴，觉得黑山氏族也是有不少反骨在的，这可是一把双刃剑，用之不当，会反伤其身。

“你去转告白狼氏族族长，让他准备好这次打算与联盟交易的蛊虫。稍后，本真人将以元石进行结算。记住，声音要大一点，让尽可能多的人听到这件事。”

李长生轻拍黑山氏族银面具头领的肩头，随后悠然走向一间完好的帐篷。

他无意多观保守派的败落与消亡，毕竟过往不可追，人应向前看。

“元石结算？”

银面具头领摸了摸下巴，对李长生的意图不能完全理解。

他隐约猜到李长生此举意在为白狼氏族老族长解困，而大张旗鼓宣扬的目的，或许是为了联盟而造势。

他依照李长生的吩咐，找到了正忙于收拾残局的老族长。

只不过话至嘴边，他看到了激进派死者家属那充满血丝的双眼，瞬间领悟了李长生此中的另一层深意。

“雪山氏族李真人对白狼氏族的遭遇深表同情，决意促成白狼氏族与联盟的和平交易，并决定以元石结算。”

此言一出，白狼氏族老族长面色骤变。

激进派家属则以愤恨的目光瞪视银面具头领。

“李真人真有此意？一切交易皆以元石结算？”老族长摸了摸鼻子，不知怎么回事，眼眶有些发涩。

“此乃李真人刚才之决定，至少针对此次交易，不会有任何更改。”银面具头领回应后，难以承受那些愤恨的目光，急忙退出人群。

待他站在圈外时，已是汗流浃背。

“为李真人办事，还真是要扛着天大的压力啊，稍有差池，恐有性命之虞。”他轻声叹息。

方才他突然明白，李长生为何突然决定以元石交易了。

在保守派被镇压，白狼氏族经历血雨腥风之际，此举虽看似救急，体恤被害者家属，但从另一层面来看，不也等同于承认了保守派的行为有其价值吗？

这无异于李长生以行动回应了保守派的口号，表明正是因为保守派的抗争，联盟才不得不让步，才不得不下放福利。

白狼氏族之人能获得李长生所承诺的一切，非因联盟变好，而是保守派以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明白了这一点，银面具头领自然懂得为何激进派之人愤怒，白狼老族长为何无奈。

黑白混淆，善恶难辨。

此时，他更加觉得李长生深不可测。

他原以为李长生只是站在比他高一些的台阶之上，但没想到李长生竟身处于大气层。

而这场动乱，也以让所有人感受到痛苦的方式落幕了。

激进派虽胜犹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争取到了八百女子得以加入雪山联盟。

而她们留给白狼氏族的，是一片疮痍，悲伤和贫穷。

保守派虽败犹荣，他们被拆分瓦解，废掉修为，沦为奴隶，但因李长生的让步，使他们在痛苦挣扎中的亲人们看到了曙光。

认识到了保守派之人所做的一切并非徒劳，他们败了，却为白狼氏族夺回了尊严，拿回了权力，赋予了新的希望。

表面上，保守派罪大恶极，但主权势力却不敢过分追究，否则便是背弃良心，背叛民族。

在李长生的手段之下，白狼氏族的各方势力均陷入痛苦之中。

似乎仅有激进派的八百女子，在这场风波中实现了超脱，以献祭了族人的方式，为自己争取到了前程。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在李长生亲自监督的交易现场，许多保守派之人竟然也参与了交易。

但他们所出售的，竟是白狼氏族的根基之物——构成火山大阵的阵法基石，以及阵法使用和刻画的传承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