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自由是什么

一个好问题，而答案太多，不好回答。

花园虽小却是高毅的，国家情报局虽大却是别人的。

对高毅来说，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进了国家情报局，以后的人生就不自由了，当了人家的白手套或者黑手套，以后的命也就不属于自己了。

露西一个耗材，她哪里知道自由的可贵，在复仇之刃当耗材，在国家情报局当特工，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所以该怎么给露西解释呢。

思索片刻，高毅轻声道：“借用某人的话，在这沙漠里我是自由的沙子，在大海里我是自由的浪花，故乡的山林等着我，草原等着我，还有阿黄在等着我，所以我不能进国家情报局，进了，我就没有自由了。”

露西皱眉，轻声道：“阿黄是谁？”

“阿黄……泛指狗，你可以看做是家养的宠物狗，统称阿黄，小黑，或者小白。”

露西稍显放松，然后她点头道：“自由……自由是什么？”

高毅被难住了，他看向了卢卡。

卢卡毫不犹豫的道：“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不能进国家情报局，我在花园就是财务总监，进了国家情报局我还能干什么，而且等上几年我就是有钱人，我为什么要进国家情报局被人管。”

说完，卢卡思索了片刻，很严肃的道：“说到自由，自由就是……自由就是……自己的钱想怎么投资就怎么投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冯标叹了口气，道：“我也不能加入国家情报局，我不是喜欢自由，我是不能失去自由，自由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就是能对不喜欢的任务说不，呃，自由就是老子想死谁也拦不住，老子不想死，那谁也别想推老子去送死。”

李杰淡淡的道：“我有自己的工作室，我为什么要加入国家情报局这种纪律极其严格的情报单位，还有，加入国家情报局就得受人家的管，我为什么要让一帮不喜欢的陌生人管我，所以……我也是为了自由。”

林向华毫不犹豫的道：“我有理想，加入国家情报局就不能实现我的理想了。”

林向华这番话，倒是惹得高毅他们一群人集体侧目。

冯标诧异道：“阿鬼你行啊，我还以为你会说老板干啥你干啥，老板不干你也不干，我都把这话留给你了，结果你来个为了理想？伱的理想是什么？”

李杰也是好奇道：“对啊，你的理想是什么？”

林向华犹豫了片刻，道：“我不想说，我不能告诉你们。”

高毅很是失望的道：“切，神神秘秘的，我们还不想听呢，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不说？”

看着林向华还是一副纠结的模样，高毅加码，道：“告诉我们你的理想是什么，然后要是容易实现的话，嗯，你叫我一声义父，我可以帮你实现，怎么样？”

李杰马上跟着道：“对，有什么想法告诉我和老板就行，卢卡和风向标也是你的兄弟，大家都能帮你的。”

李杰不动声色的跟着高毅占了个便宜，如果高毅是林向华的义父，那么李杰就是林向华还有冯标和卢卡的伯父了。

男人的小心思，占個小便宜，很正常。

卢卡没听懂，但冯标却是懂的。

冯标立刻道：“没错，你和李杰哥俩有什么理想，我得帮你们实现才行，毕竟，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怎么能不帮你呢。”

林向华一脸惆怅的道：“我的理想不可能实现了，唉，而且我的理想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感谢你们的好意，但你们帮不上忙的，算了吧，还是不说了。”

冯标愣了一下，道：“你这不对啊，你这……你都不反击的吗？”

林向华都不肯在嘴上把便宜讨回来，那他这理想是不肯说了。

真无趣。

高毅看向了露西，道：“那么你呢，你想干什么？”

“你是我的主人，当然是你想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露西说的很认真，但是让听着的几个人却是受不了。

李杰摸了摸胳膊，低声道：“我听着这个有点受不了，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这世上，真有人……自甘堕落啊！”

为了不引起露西的反感，李杰说的是汉语。

高毅低声道：“我也觉得不合适，但是她的心态肯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调整回来。”

冯标笑道：“不合适?不见得吧，我觉得你挺享受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林向华起身去开门。

敲门的竟然是阿卜杜拉。

一时间，这门内外的气氛略显凝重。

阿卜杜拉略显憔悴，但是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阿卜杜拉一个人来的，这说明了很多问题，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他既然能单独行动，那就说明沙曼没有限制他的自由。

没有限制阿卜杜拉的自由，就说明阿卜杜拉已经获得了沙曼的信任，还有器重。

高毅站了起来，他对着门口的阿卜杜拉点了点头，略加犹豫之后，微笑道：“你好。”

阿卜杜拉的脸色有些尴尬。

想一想，确实也该觉得尴尬。

阿卜杜拉之所以会被CIA的人抢过去，饱受折磨，那是因为高毅先打晕了他，挟持了他。

如果不是高毅，压根儿也不会有这场风波了。

但是话说回来，阿卜杜拉被CIA抓去，丢了大脸，吃了大苦，给沙曼找了麻烦这些事不假。

但是阿卜杜拉也证明了自己的忠诚，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其实也很难得，很珍贵的。

寻仇不太可能，倒是来道谢，却也不太可能吧。

高毅主动打招呼，阿卜杜拉脸色更为难了。

进门，示意林向华把门关上之后，阿卜杜拉往前走了几步，他离高毅还有好几米就停下了脚，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道：“我是来感谢你的，王子殿下说你们为了救我出力很大。”

“应该的……”

高毅也不知道怎么说，所以他就说了一句，然后就卡壳了。

这个时候，冯标终于有所动作。

冯标站不起来，于是他就坐在轮椅上，一脸严肃的看着阿卜杜拉，慢慢抬起了双臂，然后猛然拍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几个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然后一起看向了冯标。

冯标再次抬手，落下，发出第二声脆响。

然后冯标再次抬手，拍掌，而这次他的速度变得很快。

这时候高毅才反应过来，原来冯标竟然是在鼓掌。

还不是正常的鼓掌，而是先声夺人，先整出一副好像很肃穆的样子来。

马屁冯真会玩儿。

高毅跟着从缓到快的开始鼓掌。

然后是卢卡，然后是李杰和林向华，最后，就连花瓶露西也跟着严肃的鼓起了掌。

“欢迎英雄回家！”

冯标终于开口了。

阿卜杜拉从一开始的不解，到恼怒，再到冯标一声英雄回家，他的恼怒和心底的怨怼瞬间消失一空。

阿卜杜拉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冯标鼓个掌，开个头，然后就深藏功与名了。

剩下的就交给高毅去做就好，怎么能抢老大的风头，抢了老大的话呢。

高毅停止鼓掌，掌声立刻全停，就好像他们事前演练过似的。

高毅很认真的看着阿卜杜拉道：“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你是英雄，这是我们对英雄的迎接方式。”

阿卜杜拉张了张嘴，低声道：“我不是英雄，我是俘虏……是人质。”

“英雄有很多种，你是一句话都不肯说的英雄，最难的那种，还有，你是位忠诚的勇士。”

阿卜杜拉低下了头，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泪已经滑过了脸庞，隐约可见两道泪痕。

“我……我……”

声音有些变调了，阿卜杜拉努力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泪水，但他失败了。

阿卜杜拉扭过了头去，他不得不用手擦去了泪痕，然后他转身看向了高毅，道：“我恨你，但我也感激你。”

高毅一脸严肃，没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表情重于台词。

“殿下跟我说了，你为了救我付出了很多努力，代价也很大，但我知道，你不是救我，只是在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是为了救自己，所以我不会感谢你。”

阿卜杜拉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高毅为什么救他。

可是现在，阿卜杜拉发现他对高毅恨不起来。

“可是我现在不恨你了，殿下说，你告诉他我是个勇士，你告诉他，我是个忠诚的勇士，所以我才有机会站在这里，你对殿下说我是勇士，现在你对我依然说我是勇士，所以，我必须感谢你。”

阿卜杜拉有些语无伦次，因为这些话他没有事先想好，这是他刚刚生出的肺腑之言。

没有腹稿，所以说的就乱了。

阿卜杜拉长长的吸了口气，然后他叹声道：“你害了我，却也救了我，我感激你能替我说话，你是位真正的绅士。”

高毅微笑，他上前张开双臂，和阿卜杜拉来了个大力的拥抱。

拥抱之后，高毅对着阿卜杜拉轻笑道：“恭喜你，局长先生。”

阿卜杜拉微微一笑，轻声道：“现在还不是，但是快了，现在叫局长，虽然有点早，但是也行。”

说完后，阿卜杜拉想起来自己的来意。

往后退了一步，阿卜杜拉呼了口气，道：“我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向你道谢，二是奉殿下的命令，来商量一下怎么安全送你们离开的事情，唔，现在局势不是很好，你们其实不必急着离开的。”

高毅立刻道：“局长，有个问题，现在殿下急于展开大清洗，但是清洗之后，殿下有可用的人手吗，或者说，你有合适的人手帮殿下做好情报局的工作吗?”

阿卜杜拉纠结了，虽然他够忠诚，但他能力有限，真心不知道怎么做好这件事。

高毅低声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你能不能去找些杀手里面的耗材，佣兵里面的炮灰，就先用这些人过渡呢？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而找一些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什么根底的人，只需要花点钱就好，你觉得怎么样？”

阿卜杜拉吸了口气，道：“这个办法……”

现在忠诚比能力重要，临时找炮灰耗材什么的，虽然不能保证忠诚度，但也不用怕他们串联起来勾结一体，也不怕他们有什么CIA克格勃的背景，所以耗材不是最好的人选，却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阿卜杜拉思索了片刻，重重的点头，道：“可行！”

高毅笑了起来。

而阿卜杜拉继续道：“这个办法不错，你可以向殿下提议。”

高毅低声道：“这怎么能是我的办法呢？这必须是你的办法啊，局长先生。”

阿卜杜拉再次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高毅微笑道：“当然了，作为职业杀手，我们对这个行业还是很熟悉的，如果局长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完全可以作为中间人，帮局长你联系看上的人，不过有个前提，我们需要加上合理的佣金。”

阿卜杜拉思索片刻，严肃道：“应该的，佣金必须有，这件事挺急的，你等我，我这就去和殿下报告这事，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