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道

眼见李天不仅没有受伤，反而露出享受的表情，螭怒了。

它隐藏于海面下的口器中飞出四根“舌头”，正是那传闻中的玄冥异种。

舌头在半空中聚拢，作出拱卫状。

倏忽间，一颗庞大蓝色雷球在四条舌头中央成型。

天地色变

随着雷球的成型，云层中不时降下雷电，空气中噼里啪啦之声不绝如缕。

而另一边

周巧巧三人已经被战斗的余波所扰，不得不退往数十里外更远的地方。

李天瞧见周巧巧等人终于安全，他松了口气，金色的气焰归于自身，在这关键时刻，他选择收拢自己的仙道力量。

毕竟现在的他，仙道修为只有气脉，只有一把子力气，什么招数都不会，打这种存在还是太吃力了。

“我要稍微认真了。”

李天不会飞行，他的身躯在半空中边往下掉落，边摆出弹指的动作。

随着他的动作成型

心识中，混沌婴孩的微笑双眸张开。

外界，李天恐怖的生命磁场猛得释放一瞬。

而就是这释放的一瞬间，周遭数十里普通海兽的生命活动全部停止，无数尸体浮上海面。

螭凝聚雷球的动作也被影响，呆滞一瞬。

随后它怒吼着将雷球掷出，推向李天。

雷球所过之处，海水蒸发，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十余里长，久久不能愈合的通道。

恰逢此时，李天屈指一弹。

嗡，雷球立地爆炸，形成的能量波在李天一弹之下呈扇形往螭的方向反弹涌动。

“咦？”禁地边缘的老妪身形一顿。

是哪位仙尊在和螭战斗？

她推算了一番，片刻后放下纠结，继续朝禁地内赶去。

少问多做，少管闲事方得善终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仙尊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他的道理，没告诉她也一定有道理，何必刨根问底。

天地化白一瞬

整片海域此刻在这恐怖的爆炸下已经成为了黑白色的相片。

螭淹没在了自己的雷球能量波中，凄厉惨叫传来。

而李天则是在反冲力下停顿一瞬，随后身形继续下落。

“嗯？”

突然，他感应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只见他落于海面后，一把抓住那漂浮于海面的螭的一根触手残肢。

唰，随着其心意一动间，残肢消失。

而在李天的混沌心识空间中

一根巨大的触手残肢出现在了生命星球上。

李天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他朝漂浮在海面上，如一座黑色肉山般奄奄一息的螭游去。

在触摸到螭后，依法炮制。

唰

肉山消失

从远古时期便称霸这颗星球的螭被挪移到了混沌空间。

而随着螭的进入，李天感觉自己的本体生命强度又再度增强。

失去意识的生命体竟然可以被收入混沌空间......

李天陷入了沉思。

这样一来的话，他的传道计划可以稍作修改了。

咕噜

螭巨大的体型陡然消失

无数海水倒灌入消失的部分，形成了大型漩涡。

李天早已收起了本体与仙道力量，猝不及防之下被卷入了海涡之中。

不久后

海面上空

一朵粉云夹在云层中，伪装成普通的云朵小心翼翼飞来。

周巧巧三人从云朵上慢慢探出头朝下方望去。

“如何？你那边能找到李兄的踪迹么？”龙星眼眸中有光芒在闪烁。

他使出了望气秘术，用来寻找李天的生命气息。

周巧巧咬着嘴唇不说话，她默默地扫视着海面，却只看到几条纵横海面数里的巨大残余触手。

“可恶！”朱武一拳砸在云朵上：“以李兄的天赋，倒在这里太可惜了。”

“这本害人的东西，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它。”龙星从怀里一把抓出典籍将其撕烂。

碎纸飘落海面，一如云朵上的三人，情绪零碎，低落自责不已。

翌日，龙星劝住了还想要在这片海域继续寻找的周巧巧，和朱武合力将其打晕后开始返程。

这片海域还是太危险了，谁都不知道那海怪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想要报仇，那就得活着，努力修炼，然后活着，活到能够替李兄报仇为止。

三人匆匆离去。

而在下方平静的海底数千米深处。

李天躺在海床上早已主动陷入了沉睡。

混沌空间，金色气海持续运作

唯一恒星系，生命大星

万物生机勃勃，数之不尽的生物在完成进化。

空气中的富氧含量在降低，植物更迭换代，在朝着李天潜意识里所在的时代进发。

而在星球的各个角落都有一些进化完成的异兽脱颖而出，符合李天潜意识选择的物竞天择，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星球北海

螭伤痕累累落在一处冰山下方

李天的意识在这片海域上空来回扫过，在他的感应里，自从螭这个外来物进来后，他的混沌空间也像是在发生什么改变。

片刻后

他明悟了

只见他的金色气海中，那沉浮于中央的玉碟表面渐渐浮现出四道刻痕。

红，蓝，紫，青四色。

李天一番体悟下也认出了那是什么。

那是螭的道法凝结。

是其漫长一生中所参悟的自然法则总结，简称：道。

火，水，雷，生命。

而在螭进入后，它的一切体悟都被李天的混沌空间镌刻。

李天也掌握了这些法则。

或者说，是螭为李天的混沌空间加上了这些法则词条。

从无到有，是为创造，是为一道之祖。

北海，螭的气息在逐渐变强，位格在逐渐升高。

在这里，它相当于数道之祖，被天地承认，被混沌铭记。

但天意难违。

只见李天从螭的身上虚抓数下，低语道：“没有充足智慧的生命成为四道之祖也太过危险了。”

为了这个星球的发展，混沌空间的发展，李天从螭身上剥离出了火，水，雷三条道。

旋即，他的目光升高，看向整颗依然在徐徐扩张，板块剧烈运动的星球各处。

李天在寻找合适的生命继承这三条道。

片刻后，他在东海找到了当初蜕变的九爪神龙，它算得上是目前这个世界最顶端的生物之一。

紫气东来，光芒从天而降，神龙原本匍匐于海底的巨大身形一颤，眸子中又再次多了几分灵动。

周围的水汽在欢呼雀跃，无数水精灵自发诞生为其加冕。

神龙趴在海底恭敬低头，感激着天心的眷顾。

随后，李天依次将雷之道授予了星球最大陆地中央的一只酷似麒麟的强大异兽。

将火之道赠予了栖息在南海火山群落附近一只酷似凤凰的异兽。

【冥古洪荒纪事有云：天意赐道，神兽做祖，祖龙伏首，神凤低眸，三族鼎立，妖族当兴。】

自此，仙道不灭，这些异兽道祖亦不灭，天意不移，道祖亦不易。

而在李天将玉碟上的初始大道分发完后，他惊奇地发现，除了浑浑噩噩沉寂的螭，这些道祖异兽竟然在自发地形成群落，传道。

南海火山，百鸟朝凤，仙音渺渺，天地为之贺，凤凰高居于一棵巨大火树之顶，演示着自己的火行之道。

东海海底，无数水族聚拢，海面有仙露降落，那是李天的金色气海在奖励这些行为，神龙缠绕在一座巨大的海底山脉上，展示着自己的水行之道。

中央大陆，走兽云集，天空中紫云密布，雷云滚滚，然而那些走兽却毫无惧怕之意，皆安静蹲坐在原地，看着最高山脉上的一道紫色身影。

随着演道的进行，这三条被螭带来的法则大道也在不停地被补完，填充着天地间所有生命对其的新感悟。

这一步，相当于是所有生命在为李天悟道补完。

天地意识如潮水退去。

李天退出了心识状态。

迎面而来的澎湃海水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真实。

混沌空间中那无所不能的感觉令他沉醉，却也有一丝虚妄和不真实。

他琢磨着，得想个办法，如果能让他自己的身体也进入混沌空间，感受一下他所掌控世界的真实就好了。

抬头透过海面望天，李天观察了一番夜幕中的星座朝向，辨认了一番方向后，拍了拍自己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物，沿着海底朝西边大脚步前进。

夜阑大陆东海岸，某处海边小渔村。

李天从一处木屋的晾衣架后探头，身后留下一行湿漉漉的脚印。

他身上的衣物早已在长途跋涉中破损不堪，用几块碎布片来形容都算多了。

不得已，他只能趁着夜色，偷偷来顺走当地村民的一套衣物。

“不告而取之，谓之偷，但以物易物便不算苟且。”李天在衣架上放上了他从深海中找来的一颗珍珠，用衣服包裹。

他找来的这些珍珠个大且都剔透无比，都是在海底赶路时看见老蚌开阖顺手取之。

有了衣物蔽体，李天的脚步也轻快了些许，行走间落落大方，开始打量起周围。

这渔村里今日不知发生何事，不见人烟，看样子像是匆匆放下手头事务离开。

李天逛了半天，捏着下巴开始怀疑自己。

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

他难道真是个丧门星？自带死亡小学生体质？

不过很快，李天打消了心中的质疑。

行至渔村村头

只见这里敲锣打鼓，人潮涌动，空气中弥漫着香气，小娃奔走欢庆，大人喜气洋洋互相道贺。

“这位小哥，生面孔？”一名拄拐老丈拉住了李天。

李天面色一僵，不知该如何解释。

但老丈旋即乐呵呵道：“今天是俺们村村正二儿子大喜的日子，这村口的宴席只要来了俺们盐河村就人人有份。”

说着，他拉着李天朝前方的几十张大圆桌走去。

酒桌无父子，宴席无兄弟，李天被拉着和一伙差不多年岁的小伙子坐一桌。

一桌八人，聊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吹着天长地远的牛，喝着粗制滥造的酒，李天从这群人中学会了当地的猜拳和敬酒俚语。

“新娘美不美？”

“美！”

“新郎靓不靓？”

“靓！”

“呜呼，干了这碗酒！”

李天融入其中，感受着当地的热情。

海风吹拂，吹不走村民心中的暖意，酒壮人胆，宴席上，又有数名妙龄女子对李天暗送秋波，诉说着一见钟情的衷肠。

最终，李天喝趴了一桌人，他躺在沙地上，身边是张灯结彩的红灯笼，天空是清澈无污染的夜景。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放空脑袋，沉醉在海风的湿咸气味中，只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逍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