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子的报复

小城的春天终于来了，伴着春风。可是这里的春风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不但风力较大，而且风中常常挟带着沙粒，如果打在脸上，那才叫一个痛快。

林兵还是被学校处理了，虽然没有开除，却也被禁止返校，直到毕业。这还是钱翠云她们努力的结果，否则连毕业证都可能拿不到。

在那个时候，有了中学毕业证，就可以等待分配工作，或者去当兵。

桃花已经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特有的味道。林兵在公园的桃树下，正指点刘云飞练习拈花指的技巧。

刘云飞学着林兵的样子，开始用十指做俯卧撑，用来锤练手指的强度。

“等到桃花开始结果，便一天也耽误不得，到最后桃核成形时，有时甚至一天得练两三次，否则根本追不上桃核形成的速度”。林兵似乎想起了自己练习的时候，到后来几个手指都是肿的，即便有药水泡手。

做完最后一个俯卧撑，刘云飞缓缓站了起来，轻轻的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肌肉。“师父，一会儿去部队大院玩吧，也能捡点子弹壳”。

“说过多少回了，别叫师父，叫名字，就我这两下还当不了师父”。林兵挥挥手，不过去捡子弹壳还是挺有吸引力的。“能看到坦克吗”？林兵有些向往道。

“当然能，咱们现在就走”！刘云飞拉起林兵向公园外走去。

xx部队离公园不远，刘云飞的父亲是某师的政委，家就住在部队大院，不过今天他们去的是下面的营区，两人边走边商量着先去看坦克，然后去另一个营区的靶场捡弹壳，年轻的男孩子又有谁不喜欢弹壳呢？不但可以粘成大炮、坦克、小动物…，就是随便拿起一个来，都可以当成哨子吹。

部队的营区戒备森严，还好刘云飞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一名战士陪着两人来到了一辆坦克前，三十多吨的大家伙，散发着铁血的气息，“哦！这也太牛了”！林兵有些感叹道，巨大的炮筒，威风凛凛的高射机枪，就连那通体的绿色，都显得那么雄伟壮观。

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连脚下的大地都随着颤动，林兵回头一看，一辆坦克正由身后驶来，淡淡的尘雾中仿佛有一只钢铁巨兽醒来，无可阻挡，摧毁一切。

意犹未尽的林兵同刘云飞走在通往另一营区的路上，林兵第一次觉得似乎当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临近靶场，里面传来“呯呯”的射击声，靶场外拉起了警戒线，里面正在进行实弹射击。

刘云飞不由有些扫兴，看来子弹壳是捡不了了。

“云飞，是来捡弹壳吧”？一名路过的军人问道。

“没戏了，正在打靶，也进不去”。刘云飞有些扫兴的说道。

“你等我一下，我那里有一包弹壳”。军人转身向不远处的营房走去。

不一会儿，军人带回一个布袋，里面鼓鼓的，随着他的走动，发出轻脆的碰撞声。

“谢谢王哥”！刘云飞接过布袋，高兴的拉起林兵向外跑去。

一个土包后，刘云飞将布袋打开，小心的将弹壳倒在一块石头上。“哇！这么多”！两人高兴的叫了起来。

“咦，这是…，子弹头”！林兵拿起一枚金灿灿的弹头，心里甭提有多喜欢。

“这是六四手枪的弹头，喏，这里还有”！刘云飞解释道。

林兵由后腰抽出别着的弹弓，把弹头放在弹兜里，瞄着旁边的一棵小树，拉满了皮筋，“啪”的一声，小树的树皮被打掉了一大块。

“太准了”！刘云飞在一旁赞叹道。

“能把弹头都给我吗？用它打麻雀，肯定是百发百中”！林兵对弹头十分满意，无论是重量还是破坏力，都不是石子可以比拟的。

“当然可以！您可是我师父”！刘云飞笑道。

“又来”。林兵推了刘云飞一把，小心的将十余枚弹头挑拣出来，单独放到一个口袋里。

看着天色渐晚，刘云飞摸着空空的肚子，不由笑道：“光顾着玩了，咱俩中午就没吃饭，走，我带你去食堂”！

“不用了，家里总担心那些混混会报复，我还是早点回去吧”。林兵看着天边的夕阳说道。

“我送你”！刘云飞想起那些人，也有些担心。

“可别，若是真遇到了，你还不能自保，倒让我分心”！林兵拍拍刘云飞的肩膀，“好好练，以后我们才能并肩作战”！

“师父，小心点”！刘云飞有些担心道。

“放心吧，就那几头烂蒜，我还没放在眼里”！林兵挥挥手，独自走出军营。

天色已经渐晚，马路上已亮起了银色的灯光，一根电线杆后，几条黑影鬼鬼祟祟的闪动着。“李强，你确定林兵出门了？别他妈的白等了”！王宏点燃了一根‘大前门’回身问道。

“我看得真真的，他和部队的那小子一起出了公园，去部队了，咱们就等着吧”。李强边说边狠狠的将手中的棍子挥了几下。

“你们也是一群废物，三个人都搞不定一个小屁孩，还让人给打骨折了，传出去我都跟着丢人”！一名黑脸大汉说道。

“那个小崽子练过，我们也是大意了”。王宏一只手舞动着手里的一根铁管，“今天一定干残他”！

“来了”！李强指着远处走来的林兵，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

“别慌，一个小屁孩而已，大家一起上，速战速决，别把条子招来”。黑脸大汉说完率先冲了出去。

林兵虽然回家心切，但一直小心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见一名陌生的黑脸大汉突然由阴影处冲出，林兵不由后退一步，小心的戒备着。

“站住！小兔崽子，连我的人也敢打，今天就让你知道我黑三的厉害”！黑三说着亮出一把西瓜刀，银色的刀身在夜色中泛起令人心悸的寒光。

林兵又退了一步，再次扯下上衣，迅速缠在左臂上，这时李强已手持木棍在他身后拦住了退路，王宏和秃头也一左一右围了过来，此时的林兵已被围在了当中。

“妈的，竟敢打折我的胳膊，今天我就废了你一条腿”！王宏单手抡起铁管砸向林兵的头顶。

李强也挥起着木棍，向林兵的后脑打去，这一刻，林兵似乎已无处可躲。

“妈的！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林兵心中暗骂，直接冲向王宏，左手向上一撩，架住对方的手腕，右拳闪电般击在王宏的鼻梁上，“啊”！随着一声惨叫，王宏扔下铁管，双手捂住了变形的鼻子，污血顺着他的双手流了下来。这一击不但令王宏失去了战力，也堪堪避开了身后的木棍。

但是危险仍在，黑三的西瓜刀已经砍了下来，银色的刀光带着冷森森的杀气，另一边的和尚也由腰间抽出了九节鞭，手腕轻抖中，九节鞭犹如一条铁棍直向林兵击来！

林兵后撤了一步，用缠了上衣的左臂挡住黑三的西瓜刀，右拳顺势击在李强的肋部，李强痛呼一声，跌倒在地。此时和尚的九节鞭已经击来，林兵忙身子一蹲，顺势双手推向黑三的小腿，黑三笨重的身体由林兵的头上飞过，正砸在跌倒的李强身上。

随着“啪”的一声，林兵尚未起身，便感到后背一阵巨痛，和尚的九节鞭再次袭来，正抽在后背上，林兵左手抓住九节鞭，右手抓起地上的浮土撒了过去。和尚左手护住双眼，右手突然向回一拉，将林兵扯了过去。林兵借力撞向和尚前胸，将对方撞倒在地，头也不回的向公园方向跑去。

黑三一脸杀气的带着几人紧追了过去，今天不把这小子废了，以后就不用混了，四个人都搞不定一个小屁孩，道上的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林兵几步冲上丈高的石墙，双腿骑跨在墙头上，掏出了弹弓和新得到的子弹头。

李强身体轻便，嘴里叼着木棍跟着爬上了墙头，手持木棍，一步步向林兵逼来。

和尚虽然上墙有些费劲，但九节鞭的长度完全可以攻击到墙上的林兵，手中钢鞭一抖，鞭头犹如毒蛇一般直向林兵击来。

黑三寻了墙边的一棵大树，将刀插入后腰，借势向墙上爬去。

林兵单手按住墙头，身体向后一窜，躲开九节鞭，抬手拉起弹弓，对准李强的脚踝便射，随着“啪”的一声，李强脚部中弹，身子一斜摔下高墙。林兵二次拉开弹弓，直打和尚的光头，和尚的第二鞭还未等击出，头上已多了个窟窿，污血顿时迷住了双眼。黑三见势不妙，忙跳下爬了一半的大树，转身便跑。

林兵没有追赶，忍着后背的巨痛，由墙上顺下，返身向部队大院跑去。

“妈的，好像伤到内脏了”！林兵心中暗骂，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回家，无论是让母亲担心，还是不能让混混们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否则将会麻烦不断。

行走有些歪斜的林兵终于来到了部队大院门口，“大哥，我找刘云飞……”，林兵对着门口的岗哨说道，谁料口中一咸，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歪，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