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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道不同不相与谋。

——现实横滨——

正在某处地方开秘密会议,顺便处理公务的种田山头火和对面的一桌政府高管面面相觑,会议室内众人都有些尴尬。

在座的谁不是沉浸官场多年的人精,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平行世界森鸥外此人的话中之意。

别看森鸥外句句鄙夷港口黑手党,贬低他们是非法暴力的邪恶组织。

实则“指桑骂槐”。

说的是港口黑手党,剑指向的是横滨政府,是日本政府。

港口黑手党越是凶恶,越是不可饶恕,那么允许港口黑手党存在的横滨政府,就越是无能。

让黑手党这种本应该非法的组织存在,日本政府就越是失职。

什么迫不得已的选择,总归就一句——政府不行。

可就因为听懂了,这些政府人员在些微尴尬之后,才越发的愤怒。

你有什么资格如此指责我们?

政府的艰难处境你又不知道!

种田山头火看着在座的有几位面上露出的不忿,心中叹气。

两个世界也许有差异,但这群废物倒是出奇的一致。

可他也不得不心平气和的面对这群废物。

而另一个被同位体“怒骂且看不起”的黑手党头头,左手撑在扶手上,无奈扶额。

森鸥外生气吗?

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毕竟同位体说的就是事实。

一个正常的,安稳的国家。

一个思想开明的,民众团结的国家。

一个主权完整的,政府清明的国家。

一个拥有充足的暴力机关,能够维护社会治安稳定的国家。

必定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让黑手党成为合法暴力组织,甚至代替政府行使职能。

无论是黑手党的起源地意大利,亦或者是把黑手党发展成党派的墨西哥等国,无一例外,都是政府或多或少有问题。

日本,同样如此。

归根结底,他们不愿,不想,无法,更无意改变。

最终,退而求其次,维持虚假的和平假象。

曾经作为政客的时候,自傲骄纵被权利和幻想迷惑住眼睛,没有看清。

现在作为港口黑手党,这个城市最恶的暴力组织首领,森鸥外他还能不明白吗?

政府的无能,才能凸显港口黑手党的重要性。

森鸥外只想说一句——那不是更好?

……

——天幕世界———

【镜头下,原本面色红润的老人此刻脸色如灰,阖眼垂头不语。

唯有紧捏着手杖导致青筋显露,显明他似乎被打击的有些深。

福泽谕吉抿着唇站在老师身旁,冷峻的脸上带着些许关心。

看着尊敬的老师如此,情感上,福泽谕吉应该对着不远处的森鸥外生气的,但理智告诉他,这位森教授的话才是正确的,更是真实的。

被称为“银狼剑客”的福泽谕吉以前是替政府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活计,是暗世界的杀手,清理者。

他手上有无辜人的鲜血吗?

有。

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和理解,政府那一套“清理威胁政府和市民的犯人”,只不过是排除异己的冠冕堂皇的说辞罢了。

更别说政府私底下还有个“七号机关”,专门给政府的一些人清理罪证,逃脱惩罚。

然而,正因为明白,福泽谕吉才愿意加入夏目老师的计划。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森教授他是站在完全独立的旁观者角度,他看到的,他理解的,是建立在他自己的思想理念和处事能力之上的,他自然是没错。

甚至他的说法更加真实,更加现实。

但他们不行,他们做不到,也无法做到。

双方永远都不可能完全理解对方。

这才是双方最大的分歧。

福泽谕吉叹气,乱步那孩子少见的喜欢一个人,这些年也没见着乱步主动拉人进武装侦探社。

原本福泽还心存侥幸,盘算着也许可以邀请森教授,现在想来,是异想天开了。

……

另一边森鸥外说完那番话,心中也是一沉。

他自然也明白了自己没有考虑到双方的成长环境和思想理念,他甚至还带着私人情绪的迁怒。

当库来克教授弥留之际,用遗憾的语气向森鸥外说着:“自己当初如果稍微上点心,就不会没有察觉到学生生活艰苦,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是我的忽视,才让漱石患上精神疼痛的毛病,不得不中止学业,停止留学,回归日本,这也是我一生中遗憾的事情之一。”

可即便如此,恩师葬礼都不愿参加,是否也太过分了?没有收到讣告理由有太过牵强!

“森鸥外”当时是模拟的假人,没什么情绪,万事万物都和他无关。

只是礼节性的表示出一些安慰。

可到了森鸥外真身降临,翻阅了模拟森的记忆之后,他能不生气吗?

模拟的森和那位教授相处不多,只不过才两个月有余,几次见面而已。

但是生死病痛之际,那位教授也竭尽全力的帮助了模拟的森。

实乃好人。

又没有什么大恨,夏目漱石连老师葬礼都不参加?

何等无理。

但一码归一码,

对待这位本意是好的,也确实是一位为横滨更加美好,市民生存安宁这个目标在做努力的老人。

比尸位素餐的政府人员好太多了。

所以,刚刚那段话,反应过来的森鸥外,不觉得内容有问题,但确实言语上稍显得过分了……

俊美的青年眉头紧皱,原本冷漠的脸上闪现过一丝歉意,乌睫微垂,可最终归于平淡。

森鸥外语调毫无起伏的说道:“抱歉。今日恐怕不是相聚的好时间,下午还有要事,请恕鸥外先行一步。”

他们道不同不相与谋,真不需要互相说服谁。

森鸥外抬手把垂到肩膀上的束发用的缎带甩回身后,向另外两人微微弯腰颔首,然后抬腿就往外走去。

森鸥外这话并非虚假客套,这时候也不早了,下午他还有个手术。

一个现场让他见识一下所谓的“港口黑手党”的手术。

他倒要看看这个在人们口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罪恶组织,是怎么个凶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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