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三个聚集地

就这么一直聊到后半夜，前原藤虎睡着为止，我都在了解这边的情况。

其实现在的东京不缺吃的，我之前一直觉得这里没物资，其实是一种刻板印象。

自从黑区爆发后，海量灵异事件集中爆发，导致有一大批人在灾难刚开始时就死去。

这个生活着上千万人口的都市圈，自然储备着千万级人口的物资。

哪怕其中相当一部分瓜果蔬菜海鲜生肉都因为天气原因腐败，但剩下的各种袋装食品、米面糖油的数量依旧惊人。

东京人口密集高，可灵异事件的爆发概率更高，导致了虽然剩下的物资对于数千万的人口来说是杯水车薪，但因为人死的太快，现在东京活下来的人有没有一百万都是个问号。

物资没变多，但人越来越少，倒显得物资够用。

反倒是像福岛县这种地方，虽然灵异事件爆发频率不高，但是正因为这样，反而造成了人多而粮少的局面。

当然，这也不代表东京这边好过。

现在没有发生灵异事件的地方，其实都已经被搜刮的差不多，很多地方——比如前原藤虎嘴里说的那几个位置，虽然大家都知道那边物资比较丰富，但真有命去拿的人，并不多。

另外我也得知了几个人比较多的地方，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大概是练马区，算是东京都最外围，而我所在的这一条的废墟通道其实很长，一直向南走，能到达东京港区。

那里算是东京的核心地带，有很多领事馆和大学以及各种高档设施，听阿虎说，那边有人组织了一个类似国中之国的地方。

他曾经去碰过运气，但因为没什么一技之长，不被重视，就跑掉了。

第二个地方是在大田区的羽田机场，那里阿虎也只是听说过，但因为太远太危险，就没去。

据说那里的居民把露天跑道改造成了居住的地方，有一群对魔特科的人保护。

而羽田机场的位置，大概就在东京的最南端，和我的直线距离也是最长的。

第三个地方我倒知道，就是那个芦屋家族控制的基地。

那是一个位于足立区的物资仓库，按照芦屋道返的说法，储存了几十万人一周份量的口粮，算是相当大一批物资。

不过前原藤虎现在不太清楚，他只知道那边是被陆自第一师团控制，也收留了一些人。

这三个地方，阿虎就去过港区那里，据说聚集了好几万人，算是他亲眼见过的最大的聚集地。

而他看门的这个希望市，其实也就一百多个人而已。

骨干就是那个叫川崎的警察，他以及跟着他的十几个男警察，因为有枪，还都受过一定的训练，算是附近最大的一股势力。

最后我也问了句，前原藤虎最近确实没到过我描述的预言家相貌的人。

我看着躺在床上进入梦乡的前原藤虎，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的心也太大了点，跟我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在一起，居然这么没防备。

坐了一会儿，觉得帐篷里有些窝憋，我挑开帐篷帘子走出去透透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又开始下雪了。

薄薄的雪积了一层，像是给大地盖上白毯，就连这附近的屎尿味都小了不少。

我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废墟通道边缘，一边是光鲜亮丽却死气沉沉的高楼大厦，一边是满目疮痍但万家灯火的废墟窝棚，这种对比实在很有冲击力。

天地间只有寒风呜咽的嚎叫，以及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

我看着废墟、高楼还有迎面而来的少年，心中莫名有些感慨。

嗯？！

少年？！

“你好啊，大哥哥~”那个少年见我在盯着他看，开朗地对我摆着手。

这家伙看起只有一米五出头，算个十足的矮冬瓜，明明是雪夜，却穿着一身修身的秋装。

他有一头银发，发梢已经长到下巴，看起来是长时间没有好好打理过。

不过最明显的，还是他脸颊两侧眼角处，各有一个夸张的刺青，那是一幅很有层次感，结构繁复玄密的图案。

好在两侧脸颊上的刺青图案所占面积不算大，让这个刺青的神秘感十足，同时又没有给那个少年带来太多的戾气。

见我没理他，少年再次说道：“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可疑的妖魔哦，只是散步~散步！”

我眯着眼观察着他，发现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个诡异，怎么说呢，诡异那种非人感还是挺明显的，这个少年身上的气质显然更像人。

“是吗，那就好。”我看着他，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真巧，我也在散步。”

“哈哈哈，大哥哥你好怪啊，这么冷的天，居然还出来散步！”少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我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喂，大哥哥，我说自己在散步，怎么看都是随便编的骗人借口吧？这种天气还出来散步的人，脑子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这臭小鬼！

“不过大哥哥你居然是真的在散步，怎么？你不冷吗？”这个性格恶劣的矮冬瓜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

我盯着他问道，“你是人类吗？”

“我？我当然是人类！”

我叹口气，点燃油灯，将蛛丝搭在他身上。

可下一刻，那根本应该缠住他的蛛丝居然断了。

“喂喂喂，大哥哥，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用灵异能力吧？！你是对魔特科的人？还是民间的超能力者？”

那少年也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开。

“你倒挺识货，”我看着这个少年，心中大概能确定，这家伙也是个灵异能力者，“叫什么名字？”

“问别人名字前，先自我介绍是常识吧？”

“你可以叫我阿飞。”

“那你可以叫我阿伊。”

“喂喂，阿飞大哥，让我过去吧，我有点事。刚才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啦，别生气~”阿伊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

我盯着他，想了想，还是侧身让开路。

我的蛛丝对这家伙似乎没啥用，他应该有什么克制蛛丝的手段，我也没把握解决他。

最重要的是，大家又没什么冤仇，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倒也没必要见面就拼命的程度。

“嘿嘿嘿，谢谢阿飞大哥了，我先走了，再见~”

阿伊迅速从我身边跑过去，人看起来倒是开朗得很。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认他不会突然折返过来偷袭我，这才扭回头，继续散步。

一直走了几十分钟，这附近的人也越来越少，废墟通道还是四五十米的宽度，依旧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些窝棚定居点。

只是像刚才那么大的聚集点却没有了。

想来选在那里，应该和前原藤虎说的东西有关，毕竟那个位置附近还有不少物资点，虽然有诡异活动，但总归能找到一些。

随着不断前进，两侧的高楼大厦也越来越少，我似乎走到了一片不算太繁华的区域，到这里为止，很多地方已经没人居住了。

我猜是附近的物资点太少，大家不好找吃的。

虽然安全很重要，但人总还是要吃喝的。

又走了一会儿，感觉这边没啥意思，我便折返回去，准备等天亮了去“希望市”问问有什么情报。

我也没发动能力，反正就是无聊闲逛打发时间而已，倒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从另外一个方向走回来，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原本风声和咳嗽声交织的营地，现在只剩下风声……和淡淡的血腥味！

默默掏出枪，我一面观察着四周，一面走向前原藤虎的帐篷。

挑开帘子，我看见这小子依旧在呼呼大睡。

“喂，起来一下。”我直接把他踹醒，他本来睡眼惺忪的有些起床气，但看到我手里的步枪后瞬间就严肃起来。

“阿飞，发生什么了？”

“没闻到血腥味儿？”说着，我再次走出帐篷。

不管后面的前原藤虎，我直接走进这个聚集区。

刚一进来，血腥味更浓了一些，我顺着气味，随便打开一个窝棚，发现里面的人已经被人割喉。

死去的人正平静地躺在床上，侧卧着，鲜血顺着脖子流到床板上，又接着流到凹凸不平的地面，积成浅浅一洼。

这么冷的天，血液却没有完全凝固，想来是刚死没多久。

我又接连去了其他几个窝棚，每个里面的情况都大同小异，大部分都在睡梦中被人割喉。

但有几个比较偏僻的窝棚，里面的人却安然无恙。

这个杀人的家伙，似乎有点随意啊？

“啊啊啊啊啊！！”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看来是前原藤虎也跟上来了。

这一声惨叫似乎叫醒了整个营地，我看到一些角落和不引人瞩目的地方，不断有人影钻出来查看怎么回事。

“川崎先生！川崎先生！大事不好啦！川崎……啊？！”我跟着一路大呼小叫的前原藤虎，走到了镇子最中心，一座最像房子的建筑旁边。

这玩意儿看起来应该是某种集装箱房子，虽然简陋，但跟周围的窝棚相比，已经属于别墅级的豪华了。

我探头进去看了看，发现里面很逼仄，但好歹像个家。

房间角落有张不算宽敞的双人床，上面躺着两个人，正在做人与人的链接。

只是他们的脑袋已经掉到地上。

渐渐地，十几个人已经围到门口，开始议论纷纷。

或许是见惯了死亡，我并没有从这些人脸上看到恐惧之类的表情，大家更多的是迷茫。

见这里没什么线索，我转身就走。

“喂，阿飞，你去哪？”前原藤虎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见我要走，连忙拉住我，“这附近不对劲，别乱跑，小心会死！”

我笑了笑，悄悄对他说道：“赶紧去找把枪。还有他们放粮食的地方，也赶快去拿，能拿多少拿多少，趁别人没反应过来前多拿点。”

前原藤虎听完又是一愣，显然，他没反应过来。

不过好在这小子脑子虽然不算快，但听劝，想明白之后，立刻转身就跑。

这么提醒他，也算报答他给我的好意。

我又在营地里转了一会儿，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也占了一片地方。

听前原藤虎说这里住了一百来个人，现在活下来的大概只有十分之一，而且对方杀人的规律很好懂，就是一条线。

这条线穿过了大部分窝棚和房子，所有在这条线上的人无一幸免。

那些活着的人，只不过是住的位置比较偏，杀人者似乎懒得多走几步，这才活了下来。

咋说呢，感觉凶手是个随意的人，杀人似乎只是为了完成某种任务。

我看到的所有死者都没什么痛苦，而且身上也没少任何零件，看起来不像是为了完成什么仪式。

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不知为何，我脑子中出现了这么个想法。

是那种精神变态吗？还是灵异的诅咒？

我略作思考，脑海中出现的却是刚才碰到那个银发矮冬瓜。

无论是他脸颊上的夸张刺青，还是那种随意的态度和口气，都让我有种感觉——凶手就是他。

而且他有某种未知的灵异能力，可以直接切断我的蛛丝。

既然能切断我的蛛丝，那切断人的喉咙甚至脑袋，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当时碰到他也没多想，毕竟要说可疑，我比他可疑的多。

而且略作试探之后，我发现他有点实力，便也懒得去碰一碰，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杀人狂吗？

我闻着越来越淡的血腥味，心中思索着。

天太冷了，所有的血都冻成了冰，自然味道就小了。

对于这些死去的东瀛人，我也没有太多感情。

又不是华夏人，我更没什么为了他们报仇的想法，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本来还想着明天找那个什么川崎问问情况呢，没想到今天晚上人就死了。

看来又得再去其他地方找人。

另外，明天再回加油站一趟，如果凯撒还不出现，我就自己去找预言家。

反正现在有了血酒杯，离开东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难度。

只是……

我看向东方，不知道那里的人们，是不是真的欢迎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