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关系户(春节安排在本章说)
幻灯片里的内容此时已经播放了一小半,但看下来,整件事也不算复杂。
出事的地方是一个叫永春花园的小区。这个小区一共有七栋楼,都是老式的六层居民楼,一共住了一百多户。
根据不少住户反应,最近几个月晚上,都会时不时地听到半夜敲门声,而且敲门的时间都集中在午夜0点到1点这个范围内。
到这里还算正常,真正异常地方有三个:
第一,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每天晚上敲门的时间都是同时的。
比如昨天晚上,就是半夜0:24分,有十五家住户的门被同时敲响。
前天是0:33分,有十七家住户的门被同时敲响。
往前几天也是如此。
也就说,有某种存在,在同一时间同时敲十几家的门。
第二,找不到敲门的人。
虽然不是所有住户都会开门,但确实有些人会听到敲门声后会开门查看。
然而理所当然地,开门后什么也没发现。
就算有人在门口装了摄像头也是如此,哪怕当天晚上再次听到敲门声,摄像头里也没有拍到任何东西,门就这么被凭空拍响。
第三,所有半夜不在家的人,都已经死了。
有些人自然察觉到了不对,要么连夜搬去宾馆,要么搬到父母亲戚家中暂住。
刚开始几天倒也没事,但很快,就有人开始陆续死亡。
死亡原因也很很快就查明——家门被敲响时,被害人并不在家。
但凡哪一户的门被敲响后不在家,那不在家的人就会立刻死亡,死因也都是统一的心脏骤停。
如今小区里已经人心惶惶,特别是大多数住户在得知敲门声响起,人不在家就会死之后,有很多人已经吓得不敢出门。
毕竟没有谁规定,这敲门声不会在其他时间响起。万一哪天敲门声在白天响起,自己又恰好在外面,那不是必死无疑?
现在一个小区一百多户人家,除了少部分生活所迫,不得不上班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已如同囚徒一样被困在自己家中。
“所以这次咱们的任务,就是优先保证居民的安全撤离,然后尽可能地处理掉这个事件。”幻灯片放完,那个感觉对我不怀好意的年轻人说道。
“新人,你有什么看法?”正当我思考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突然点了我一句。
这是在考较我吗?
随着年轻人的话音落地,其余八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注意到这些人中有男有女,但年龄普遍不大。
而且表情也各不一样,有些人的表情是迷茫,有些人的表情是看乐子,更有些人的脸上还有些期待。
“额,请问怎么称呼?”我看着那位年轻人问道。
“我姓田,田行健,目前一队队长。”那个年轻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好的,田队长。我觉得或许可以试着把门拆掉看看。”
田行健下意识说道:“什么鬼,你怎么不…嗯?”
见其他人有的恍然大悟,但有人还是面露不解之色,我只好解释道:“从资料上看,触发死亡的原因明显是敲门声,那只要我们把门都卸了,不就没事了?”
“嘶~”另外一个天然卷、娃娃脸的人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卧槽,这培训过的人路子这么野吗?”
“不是,如果杀人的规律其实不是敲门声怎么办?”又有一个人问道。
我耸耸肩,说道:“试试呗,用狗或者猴子什么的,做个对比实验就行了。”
田行健皱着眉头问我:“实验?你说说怎么办。”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开口说道:“把小区所有的住户的门都拆了,我刚才看资料不是有几户人死了吗?就把他们家的门留下来,然后往里面放些小动物,然后第二天把所有小动物拿出来,再把其中一两户的门拆掉,看看小动物会不会死就行了。”
田行健冷哼一声,问道:“说的轻巧,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反问道:“失败了就失败了呗,异管局有的是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用人命?”
田行健被我问的卡住了壳。
“哈哈哈,好!陈晓飞这个办法很好!”就在场面陷入僵持之际,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进来的人正是穿着短袖和内裤的周黑。
“周哥,你怎么来了?”田行健很吃惊地站起身来迎接。
周黑摆摆手,说道:“哈哈,我这不是担心你们这群关系户嘛!”
说罢,他扭头看向我,说道:“陈晓飞,我给你介绍下,这群人呢,都是从其他渠道塞进来的关系户!”
“关系户?!”我有些吃惊,这脑袋别裤腰上的破工作,还用找关系?
“哈哈哈,这不很多人听说建立了个新部门,好进还带编制,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把自家孩子都送进来了。”周黑满不在乎地说道:“好多还是自己亲爹妈送的呢,这群孩子也是命苦,大概充话费送的吧。”
“不是,这异管局都成立了一年多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听完周黑的话,我也有些着急,很多灵异事件可都得靠队友啊,这也太不靠谱了!
周黑瞥了一眼其中几个脸色很难看的人,然后才说道:“哈哈,只能说咱这保密工作做得好,你知道,消息灵通的人毕竟是少数嘛。他们可能以为这跟考辅警一样,光坐办公室不用出勤吧?”
我一听就急了,倒不是为这些人着急,而是为我自己。灵异事件本来就凶险恐怖,稍一不注意就可能丧命,这时候队友再不靠谱点,那岂不是完蛋?
“那…那也不能让其他人强上啊!”我看向这些人,说道:“你们也是!这事儿太危险了!别硬着头皮上啊!”
周黑拍了拍我肩膀,说道:“哈哈,别劝啦,这群人都是心存侥幸剩下的,想明白的已经进去了。”
进去?
这个我倒知道,毕竟我之前也签过协议。
那些协议看起来挺吓人,又是罚款又是判刑什么的。
但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蹲监狱罚款跟处理灵异事件比起来,还真不好说哪个更糟糕一点。
起码蹲监狱不会死。
侥幸心理吗……
也是,只听说有一个容易进有编制的单位,就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孩子送来,一点都不去打听,或者压根没渠道打听更多信息的家庭,估计本身条件也不会太好。
想到这里,我瞥了一眼周黑,突然觉得这家伙也不是个善茬。
起码我签东西的时候,司伏龙还会和我说明一下我大概会面对什么,我也是考虑到叔叔的情况,才不得不签。
但我不信,同样的话如果对这群人说了,他们会都有胆子签那个卖身契。
周黑也注意到我的目光,却摇头道:“哈,别看我,都是龙局的主意!”
龙渊吗?
想起来那个魔鬼筋肉人一样的壮汉,我挑了挑眉,能用这种手段,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
我又向那群人看了一眼,发现这几人果然没有人搭理我刚才的劝说。
我挠挠头,不知道如何是好。
“哈哈,还有你,田行健。”周黑见我不说话,又扭头看向那个对我不太友好的田行健:“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这个时候就用成绩说话就行了,少玩点小心思,多想想怎么解决灵异事件!”
田行健似乎有点害怕周黑,他听完这话,就小声嘀咕道:“艹,你都用那小子的方案了,还在这假惺惺个什么意思?”
周黑听到后,冲上前去一拳打翻了田行健,他声音冷峻地说道:“哈,煞笔玩意儿,谁踏马告诉你陈晓飞的办法就一定管用?他的办法好就好在不用死人!你这脑残东西,我刚才都在跟狗说话是吧?想死你就直接告诉我,我手里有的是三级以上的未处理区域!”
田行健就像一个色厉内荏的熊孩子,碰到了真正的亡命之徒一样,他躺在地上张了张嘴,看着周黑居高临下看向他的目光,最终还是不敢说什么。
“哈哈哈,大家别紧张,别紧张!”周黑再次抬头,笑呵呵地打圆场。
他现在装扮看起来依旧滑稽,一身皱巴巴的短袖配着内裤,看起来就跟扫黄被抓一样。
然而却没人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见没人应声,周黑继续说道:“哈哈,你们这群水货,连坐牢的胆子都没有,居然以为自己真的敢拼命?本来龙局的意思是让你们自身自灭,不过现在嘛,你们还有一丝希望,跟着陈晓飞,能不能活到最后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我在一旁听着,努力消化着刚才的对话。
“哈哈,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周黑问道。
这时,一个女生举着手问道:“周哥,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只要过了三次任务,你就会让我们转正,对吗?”
周黑瞥了一眼那个女生,笑嘻嘻地说道:“那当然,而且现在就算想反悔也来得及!只要去蹲25年大牢就能保住一命,想想是不是很划算?”
那个女生抿着嘴摇摇头,显然是早就考虑过。
也是,二十五年,差不多也就是一辈子最好的一段年华了。
周黑也没说什么,临走前只是说了句:“哈,别管田行健那个爱出风头的煞笔,多问问陈晓飞,他才是专业的。”
“周哥,可我才是队长!”田行健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周黑点点头,道:“那你现在不是了,我现在认命陈晓飞作为第一队队长。”
“为什么?就凭他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田行健不解又不甘地说道。
我摸了摸下巴,自己看起来确实比较嫩,毕竟高三那年我才刚满十八,今年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岁。
周黑叹了口气,走到田行健身边。
田行健以为自己又要挨打,下意识地做出保护的动作。
哪知周黑只是怕了拍他的肩膀,一只手搭在他另一侧的肩膀上,说道:“哈,田行健,我踏马到底要说多少次你才明白,咱们现在干的活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不是踏马撒尿和泥当孩子王扮家家酒的小屁孩儿游戏!别整天跟个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处男一样见谁都顶两下,oK?”
周黑用一只手捏住田行健的下巴,将他的脸强行扭到一侧,让田行健和自己对视,然后一字一句说道:“别再测试我对煞笔的忍耐力了,好吗?好的。”
周黑自问自答完,推开田行健,又走到我身边,笑着说道:“哈哈,陈晓飞,你也别往心里去。但凡这帮货有点出息,也不至于被人走后门塞进这种地方。你现在是队长了,好好带带他们,最后能活下来几个算几个,其他也别多想。”
说完,就露着半拉屁股推门而出。
我叹了口气,感觉今天的事儿乱七八糟的。
刚报到第一天就是队长吗……
从阿丽开始,到司伏龙,左队长一行人,我接触到的异管局人员无一不是精兵强将,全是通过层层挑选的精英人物。
哪怕那些同学,也都是在灵异事件中存活下来的,心理素质超一流的普通人。
在这种环境下,我下意识地以为异管局都是人才。
但仔细想想,那些想搭顺风车的“聪明人”们,什么时候少过呢?
我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两个同学参加了一个国家级的设计开发比赛,出成绩高考加分那种。
高一的时候基本都是他们在实操推进整个比赛项目,可等高二要出成果的时候,他们小组就很神奇地出现了一大堆从没见过的“组员”,心安理得地瓜分了他们的劳动成果。
对此,老师们不仅视而不见,甚至还劝那两位同学要“顾大局”。
最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因为高三那年我已经休学。
想来最后也不得不“顾大局”。
我关上门,对其他不出声看热闹的新同事们说道:“大家好,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陈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