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神级消亡
“我叫张七！”木林森学着自己当初的模样，傲然抬头。
旋即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目光幽怨地看过来说，“当初你怎么不阻止我取那种蠢名字？”
“我阻止你会听吗？”
“不会。”木林森识趣的摊了摊手，“我知道时间过去了很久，你可能会失去一些记忆，没想到还能记得我，可真是太好了，我决定跟你坦白一件事！”
“说。”
木林森扭了扭身体，心虚地招供道：
“其实当时我昏迷在你家门前，是故意的。”
“我诞生后，不知为什么，总想要有个哥哥，但是又看不上那些奇形怪状的神级。”
“有一天，遇到一只诡告诉我说，有座山里住着一只喜欢模仿人类的神级，而且力量很强大，所以我就找了过来……”
因为蛇尾走那么多路很累，当初青蛇找到陆忘家门口后，觉得很疲惫，于是决定先倒下睡一会。
还可以趁机伪装成一只受伤的小蛇，可以有借口被救回去，然后借口伤势留下来观察这位神级，如果够格就强行拐成一家人，如果还是看不上，就可以以伤势恢复溜走。
结果没想到，陆忘捡到他竟然直接去厨房生火架锅，准备大吃一顿。
木林森想到这，气得两边脸胀鼓鼓的，头顶蓝灰色的头发也炸毛翘起了一根。
“我知道。”陆忘平静回道，“神级诡怪可不会冻晕在我家门口。”
“那你还要吃我？”木林森脑袋上翘起的毛炸开了。
“毕竟我那时候还没尝过同等级的味道，既然是送上门的食材，不吃白不吃。”
木林森心口一堵，难过地捂住那里：“那后来，你也是故意的……？”
“嗯，我看出你故意想留下，所以我也就故意留下了你，大家各取所需，各自都很快乐，不是吗？”
话聊到这，陆忘已经吸收完第一枚灵质，缓了口气说：“聊聊后面的事吧，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木林森拿起第二块黑色晶体，再次递到陆忘胸前，与之前一样，血线缠绕住灵质，从他手指间脱离，开始慢慢分解，吸收。
木林森的手停在空中，双眼有些失神。
“不是你离开的我吗？你觉得我很讨厌，所以走了，只带着时不待和小红去了很远的地方，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连模样都变了。”
陆忘脸色下沉，身边的阴影蠕动，时不待从里面钻出，替陆忘问道：“照你这么说，以前我们就认识？”
看着这只白发青衣的木偶人，木林森丝毫没觉得惊讶，点点头说：
“那时候，小黑哥带着我去见过你，还有小红，你们是他玩得最好的神级诡怪，不像我，只是一只奴隶。”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陆忘沉默不语，时不待想到什么，从阴影里提出一只猫爪……
抖了抖，猫爪变成一只穿着红衣的女孩的手。
“你说的小红，是这个？”
木林森微微侧头，努力的想要分辨出那只手的主人是谁，小眠自觉将脑袋也伸出来，陆忘扯掉盖住女孩脸上的红布。
木林森一看，连连点头。
“是，没错！但是咦，小红你怎么变得……”
“傻”字没出口，时不待飞扑出去一把捂住木林森的嘴，陆忘也把小眠按了回去。
孩子智商不高已经很可怜了，听不得别人说她傻。
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陆忘眉头紧锁，事情似乎超脱了预想，正在往扑朔迷离的方向发展。
他跟时不待和小眠以前认识，这点可以理解，他本来就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心里早就有所怀疑。
可如果他们以前都是神级，而现在各自降级，又在陆忘变成玩家后相遇的话，就值得深究了。
当初同为神级的好友，在经历失忆降级后再次相遇，真的会只是偶然吗？
还是说，这是有人精心布置的一场局？
谁能做到？枭的首领？或者说他也只是其中一枚棋子？
陆忘神色严肃问：“神级诡怪会被降级吗？”
时不待松开手，木林森喘了口气说：“正常不会，但是特殊手段可以，比如，当小黑哥你出手的时候……”
闻言时不待诧异地看向陆忘，目光中有些委屈。
“我为什么要给他们降级？”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你带着他们离开时都不带我，我好可怜啊，就那样被抛弃了，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也什么都不跟我说，哼！！！”
木林森说话泛酸，带着更重的委屈。
陆忘不记得那一段，并有些不理解当初自己为何要那么做，因为按照他那个时候的性格，应该谁也不带。
“后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找到了后又发生了什么?”
关于他带着小眠和时不待去了哪，也没有相关记忆，更是不记得青蛇还找过自己。
他只记得，当初自己和神级宠物在别墅里生活，突然有一天宠物就不辞而别了，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去找，就这样再也没见过。
可是仔细想一想，似乎好像又有一些无法确定时间的画面。
是他和变成人的青蛇在一起生活的片段，身边还围绕着其他诡，画面很模糊，几乎一闪而逝。
陆忘来不及重新捕捉，听到木林森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都带上了哭腔：
“我当然是费尽千辛万苦找你，上刀山下火海，从尸堆里穿进穿出，为了找到你，我弄得浑身是伤，九死一生……”
“等等。”陆忘打断道，“你是神级诡怪，在游戏里游走跟出门散个步没区别，不会上刀山也不会下火海，别带入你演戏的角色。”
“哦……咳咳，嗯，那也挺难的，我真的找了很久，因为你改了容貌，气味也变得不一样，简直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我差点认不出你，辛亏当时你在追杀另一只神级，我看到了你的本体。”
“另一只神级？”陆忘挑眉，很好，又遇到了他没有的记忆。
说到那只可怜的神级，木林森表情一转，声音冷冷地说：“是啊，那哥们被你切成了一堆碎块，抱着自己的碎块跑，骂得可脏了！不过我帮你骂了回去！他骂不过我嘿嘿！”
时不待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希望罗阎晚点找回记忆吧……”
木林森挠了挠头发，继续委屈：“我找到你后，想继续跟你一起生活，可是你不要我了，说要去准备一些事情。”
陆忘捕捉到重点。
“什么事？”
“我哪知道，你把我连夜赶了出去，只让时不待和小红陪着你。”
时不待迫不及待问：“后来呢？你可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离开的诡。”
木林森骄傲地“哼”出一声：
“当然，我跑回去偷听了！我听到你们说小黑哥可能会受伤，到时候需要准备神级的灵质进行修复，但是能准备的灵质不够。”
“后来你们决定去绑架那只被切成碎块的神级，让祂彻底觉醒神性，然后留下灵质。”
“第二天我看你们出去了，应该是去抓那只神级，但是你们回来后说祂躲了起来，找不到。”
“小黑哥就说，再找找其他办法。”
陆忘掌心一凉，最后一枚灵质被木林森拿走，眷恋地捧在怀中感受了几秒，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它递到他胸前。
这一瞬间，时不待意识到什么，伸出了手想要阻止，但旋即又放了下去。
陆忘胸前的血线也犹豫了一瞬，才缠绕住那块晶体，以极缓慢的速度吸收。
木林森放下手，深吸了一口气，哀怨地看向陆忘，声音清晰而虚弱：
“我不想让小黑哥去找别的神级，就自己觉醒了神性，结果发现，彻底觉醒神性是会消亡的，游戏容不下威胁太大的诡怪。”
“消亡之际，我拿着好不容易分离出的三块灵质找到了你，你却没有收下，你说，要我沉睡一段时间，等醒来了再重新找你，到时候，你才会接受我的灵质。”
随着灵质被包裹的血线吸收，木林森头顶漂亮的灰蓝色头发失去了色彩。
湛蓝如宝石的双眼也越来越黯淡。
他肉眼可见地正在虚弱。
然而，他仍旧倔强地抬着下颌，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讲述道：
“后来，我从沉睡中苏醒，却已经不在游戏中，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到的现实，手里有封信，是用我们在别墅里研究的语法所写。”
“上面说，当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很多记忆，需要我的帮助，而我会在不久后死亡，在那之前，我需要在现实中找到你。”
“所以我凭借着自己优秀的外表去做了明星，心里想着这样找人更方便吧，即使我找不到你，你也能在电视上看到我。”
一颗水滴落到地面，木林森赶紧擦了擦眼睛说：
“但是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直到你上了热搜，我才找到你，所以我就赶紧回到游戏，布了一场局等你。”
“这个副本是我很久以前设计的，拿来改造刚好合适，我想你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等会重新投票，当所有人都投票结束，副本就会通关。”
地面震动，木林森的腿已经变成蛇尾，悄悄围绕住陆忘和时不待，将尾巴尖小心翼翼地放在陆忘腿上。
尾巴尖轻轻摇了摇，曾经在别墅的时候，时不待过来做客，三只诡就会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什么，那时候，青蛇会变成小蛇，也这样环绕着两诡，小尾巴搭在他们身上。
而此刻，上面的鳞片不知为何已经全部失去，整条尾巴都是出血点，鲜血正不断往外渗出，很快便沾染到了另外两个身上。
没有谁避开，大家都认真地听着。
木林森将头抬得越来越高，因为这样，才能让眼泪流得缓慢一点，原本他不想在重逢之时流泪的，那样太不符合他神级的身份了。
可他是欲望，与其他神级不同，他会下意识的肆意宣泄情感，欲望无可束缚。
最后一枚灵质所剩无几，木林森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这是彻底消亡的前兆。
小眠从阴影中冲出，剜下一块手臂上的肉塞到木林森嘴里，逼他咀嚼。
她只有幼童的智商，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救这个人，只是觉得，他好像对哥哥好，没有他哥哥应该会伤心。
可是那块肉咽下去后，木林森只是短暂地恢复了瞬间，旋即又开始变得透明。
小眠不甘心，再次喂出第二块，第三块。
当她再要出手时，陆忘出手制止了她。
“住手，为别人牺牲不是身为诡怪该做的事，你想变成跟这个傻子一样的下场吗？”
木林森也挡住了小眠的手，那条被剜得血淋淋的胳膊很快长出皮肉，恢复白皙如初。
“真不错，小红的力量还是这么强，不对啊，你怎么降低到只有噩梦级了，还有这种级别的力量？”
“大概是智商换的吧。”时不待小声解释道，他不忍心再看，别过了头。
“原来如此，咦，你倒是没一点神性和权柄了，以前你可是很强的，每次都按住我打。”
“我以前……拥有什么权柄？”
“是时间哦，这么说来，我们以后就只剩下小黑哥是神级了……小黑哥，你带着我的灵质，以后我就不用总是找你了，我真的很讨厌找人！”
身体完全透明，木林森化作了一道光点，漂浮着钻进最后那点灵质中，一起埋入陆忘胸口。
深入心脏的那道刀伤，在此刻，完全愈合！
【诡怪刷新：欲望之蛇-神级】
【攻击：未知】
【弱点：未知】
【备注：你的一切欲望皆为其所控，除非是位格更高的同类，否则，等死吧】
……
【系统提示：玩家日常一米已击杀欲望之蛇-神级】
【获得特殊奖励：物品-欲望之蛇的金库】
【说明：这是欲望之蛇收集了很多年的金库，里面有无尽的财宝以及收藏品，拿到它说明，你在游戏中的财富值进入了前十】
沉默了一会，时不待伸出手指指着自己鼻子，不可置信道：“我？我是时间？”
“哪个该死的偷了我的灵质！”
知道真相后，即使是平日儒雅的师父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不过转念一想，时间的灵质现在在陆忘身上，那就好受多了，至少肥水没流外人田。
“那小眠是什么？”木偶人好奇地看向红衣少女。
“大概是生命或者希望之类吧。”陆忘指指她恢复如初的胳膊，“只不过再怎么出手，也阻止不了一只神级的消亡。”
气氛变得压抑，大家又变得沉默。
小眠蹲在地上，双手捧着小脸，嘟着嘴巴，很不开心。
时不待叹声说：“好不容易重逢，就这么突然没了，感觉像做梦一样，你会难过吗？”
陆忘脸上没有表情：“不会，我是诡，不会被情感束缚，更不可能因为别人而伤心。”
事情已经结束，是时候离开了。
陆忘凝视前方，投票窗口解锁，重新打开，里面亮起六名嫌疑人的名字。
他们之前的推理没有错，只是木林森为了最后的相遇撒了个谎而已。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陆忘单独投出了柳捡的名字。
【玩家日长一米已经完成第二轮指认凶手，正在检验结果……】
【验证完毕……】
【玩家日长一米第二轮指认凶手的结果是……】
【正确】
……
【恭喜玩家日长一米通关游戏：A475-人体博物馆】
【目前通关玩家人数：1人】
【通关奖励将稍后结算，正在登出……】
……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下，天空变得灰暗，低矮地压在头顶，仿佛下一秒就会崩塌。
游乐园里人潮拥挤地往外涌出，成群结队走着，手里拿着气球，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脚下的影子被拉得极长，与地面渐渐融为一色。
钱冉冉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拿着勺百般无赖地玩着杯子里的冰淇淋球。
慕然抬头，陆忘的身影从人群之中出现，没有带小眠，孤身一人，像是有什么心事，看起来比以往寂落。
钱冉冉站起身，贴着窗户招了招手。
陆忘正好抬头，一眼就看见那张瓷娃娃一般的脸。
下一秒，他皱起了眉头，穿过马路快步走进餐厅，来到钱冉冉面前。
“怎么了，你的眼神好可怕。”
“你现在是不是非常想吃一份七分熟牛排，放很多辣椒，然后喝上一口碳酸饮料？”
钱冉冉一怔，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