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取个名字
林晚来傅铭川家看小狗时，带了一大堆的玩具和抓板过来。
刚一进门，她便看见傅铭川闲散地坐在沙发上，一身黑金丝绒睡袍，胸口微袒，穿着不甚得体。
要是忽略傅铭川无耻的本色，他那身体，其实还挺勾人的。
林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荒谬的想法，急促地移开视线，“小狗呢？”
傅铭川不言，只抬了抬下巴，林晚这才往沙发边看去，小狗本趴在沙发边，一见林晚来了，便忙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
林晚将它抱在怀里，小狗很喜欢她，不停地往她脸上蹭，林晚也热切回应，笑眼弯弯。
傅铭川悄然注视，眉眼间舒展半分。
她似乎总是很讨小动物喜欢，这狗平时在家，可从来没这样蹭过他。
“傅铭川，你给它取名字了吗？它叫什么呢？”
“它就叫狗。”
“什么？”林晚愣了下，“它是你养的宠物，你怎么能只叫它狗？这跟养了个人然后叫他人有什么区别？”
傅铭川神色淡淡，“需要取名吗？”
林晚那双杏眼睁得圆圆的，看起来郑重其事，“当然需要了。”
傅铭川沉默，面上如同蒙上一层冷霜。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给它取个名字，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
他唯一给一个动物起名字的时候，是在他的七岁，那时，他在公园里捡了一只流浪猫回来。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很喜欢它，它会在他摸它头的时候蹭他的掌心，会在他拿来食物时翘起尾巴跑过来，甚至有时放学回来，它会一直对他不停地叫，好像在说：你回来得太晚了。
后来他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豆豆。但当有天他回家时，发现豆豆已经被他父亲傅严扔掉了。
他问傅严为什么要扔掉它，傅严说他不喜欢猫，而且那只是一只流浪猫，如此低贱的品种是不能养在傅家的。
那时的傅铭川只觉得这说法不可理喻，便在深夜自己溜出了家去找豆豆，连连在外头找了好几天。
全家人找不到傅铭川，傅严因此受到傅老的怒斥，最后傅铭川终于被找到时，傅严给了他最重的家法。
家法留下的疤痕依旧留在他的后背，可那时的他似乎并不觉得有多疼，反倒更疼的是，豆豆再也没回来了。
自那以后，傅铭川再也没养过什么动物，也从不为任何东西特地起个名字。
而这只小狗，也不过是他掳来诱她靠近的工具罢了，不需要名字。
傅铭川敛眸，语气随意，“你想取什么名字？”
林晚抱起小狗，不假思索，“既然它是被人偷窃走的，那不如就叫它偷偷吧。”
“......”
讽刺意味十足。
但傅铭川也没有拒绝这个名字，可林晚又想了想，她刚刚只是想刺一刺傅铭川那可耻的盗窃行为，但“偷偷”这个名字，实在有些难听。
于是她改口，“我刚刚想了一下，不如还是弄个谐音，叫兜兜好了。”
傅铭川的心颤了一下。
“随你。”
林晚绽开笑颜，抱着小狗贴脸过去，“那以后你就叫兜兜了，兜兜要健康地长大噢。”
“汪！”小狗回应。
傅铭川失笑，“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早点过来看它？”
林晚怔了下，微微垂头，“因为你之前跟我说过剧本的事，我要好好想想措辞。”
“措辞？”傅铭川起身靠近，身上散着股好闻的木质香，“劝导演删戏的措辞？”
“不。”
林晚默默将兜兜放下，抬头与他目光相撞。
“是劝你收回成话的措辞。”
闻言，傅铭川嘲弄般地笑了下，“如果是劝我，就别白费功夫了。”
“如果你能选择认真听我说话，那或许就不是白费功夫。”
林晚注视他，眸中散着坚韧的光。
傅铭川身形稍顿。
他觉得，他与林晚之间，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
她会愤怒地瞧他，会放肆地骂他混蛋，还会在他面前为自己争取些东西了。
奇怪的是，他并不厌恶这种变化。
傅铭川坐回到沙发上，长腿交叠。
林晚知道这是他默许倾听她的措辞了，于是她也坐下。
“以前我认为有些激情戏不过是吸睛的工具，但这几天，我有些新的想法。”
林晚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与傅铭川静下来平等地交谈，不免有些紧张，“你掌控傅氏那么大的集团，当然也应该清楚决策对于一个集团的重要性，而剧本也是，每一个剧情的舍弃、留存，都会对整个剧本的诠释产生巨大的影响。”
“在《黑判》这部戏里，我饰演的女配本来是一直心慕男主的，而对于男配，她并不清楚自己的感情，直到她与男配一起在凶杀案里死里逃生，奋力逃出那个可怖的牢笼时，他们才醒悟对彼此的感情。”
林晚停顿了几秒，鼓足勇气，“所以他们的激情戏是角色自然的选择，这一个剧情点的呈现，也恰恰传达了《黑判》的一个情感内核——”
她再一抬头，看着傅铭川那双漆黑如墨却勾人至极的眼睛。
“去爱，去感受。”
不要逃避，勇敢一点。
傅铭川只眼看她，他有种错觉，这句话似乎不只是她关于剧本的解释，反倒是林晚要认真与他说的话。
他移开视线，面上让人看不出情绪。
林晚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呢？”
“我......”
傅铭川语气依旧平静，不知如何评价，“是有些道理。”
不赞同也不否定，模棱两可。
“那你同意我不删戏了吗？”
“我不同意。”
林晚鼓起了嘴巴，样子气冲冲的，她就不该跟傅铭川说的，他这种人懂什么！真烦！
林晚含着怒气，瞥了他一眼，“看来你永远都不会懂，确实是我白费功夫！”
她回头摸了摸兜兜，再开门离开。
“司机师傅，回家吧。”她说。
林晚坐在车里，望着窗外，她真是有些后悔来这一趟，傅铭川这种人，她怎么可能劝的动。
而突然间，她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傅铭川打来的电话。
她接下，这时怒气未消，“干什么......”
“关于刚刚的选择，你有些几率得到我的同意。”
“真的！”林晚呆愣几秒后瞬间欣喜，转而又谨慎问道，“那...那几率是多少呢？”
“三七分吧。”
“哪边是七？”
“同意的。”
电话挂断。
林晚握起拳来自己比了个开心的姿势，看来刚刚她的劝说是有用的，能让傅铭川有收回成话的几率，属实不易。
触詟劝说赵太后也是劝了好几次的，说不定这周她再来找傅铭川一次，不删戏的事或许就真能成功了！
林晚天生乐观，越想越开心，可这时，耳边传来司机的声音。
“林小姐，感觉后面...有个车一直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