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莅临东都

而李承乾为金德曼追赠为‘东罗正德皇后’这件事，也是掀起了一阵大风。立储，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又被扯出来了。金德曼虽然驾崩了，但却有了皇后的名分，皇后之子便是嫡出。你说，这能不让人联想到这些吗？

而且，还是在金德曼崩逝这个时候，假若此时此刻立储，那可真就是绝妙的时机。但很遗憾，九月中旬，李承乾随后就传达了皇后监国的旨意，本人直接离开了京城，去南巡了。

李承乾此次南巡，随行护卫的是羽林卫第五卫，总计七艘战舰护航。李承乾走的是黄河，顺流而下汇入渤海，沿岸南巡抵达岭南道。同时，百斯骑也派遣了两个千户负责为李承乾探路，杜绝一切可能的危险。

立政殿内，长孙皇后莅临当场，端坐郑丽婉的高位，而郑丽婉则是为长孙皇后添茶倒水。

“唉...丽婉，本来这话母后不该说的。但...云琅这都已经快要十二岁了。这国储之事，高明迟迟不做答复，加之...唉，本宫心里慌啊。”

郑丽婉微笑道：“母后，若是他人，心里没底也实属正常。但，陛下那性子，怎么可能没有安排呢？”

长孙皇后认真的看向郑丽婉：“丽婉，你与本宫说句实话，高明那心思到底...”

郑丽婉笑了笑：“此事，兴许陛下也还在纠结吧。”

长孙皇后皱眉道：“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不说云琅如今的优异与出众，仅凭云琅独子的身份，还有何需要考虑的？莫不是，还能从恪儿、青雀他们这些兄弟的子嗣里选？”

郑丽婉安慰道：“这倒是不至于，不说恪弟与愔弟与陛下情同手足，当大伯的也不可能害侄子啊，多少有些缺德了。”

长孙皇后一脸纳闷：“合着在你眼里这皇位还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郑丽婉连连推诿道：“此话并非儿臣所言，是陛下亲口所言。比起昔日太子之身，今日的承明帝之身，反倒让他更加难受。”

长孙皇后无奈摇头，她哪能不理解？二凤自己都吐槽过当了皇帝还没以前的天策上将过得舒坦和自在。虽说长孙皇后没坐过那位置，但和二凤同床共枕、耳濡目染也多少能察觉一些。当了皇帝，你就不是你了，这个身份会让你和过去的自己告别，成为一个对你自己来说都很陌生的人。

二凤是退位了，也渐渐的拾起了过去的哪个自己。

“母后也不是没想过问高明，但奈何你们父皇总是阻扰，乃至你们父皇也说涉及国储之事，我们老人不当过多插足，免得影响家中和睦。”

郑丽婉含笑点头，没有回话。

“可这自古立储都是稳定国家朝堂的必要举措，迟迟不立东宫储君，这于内于外都实在不妥。这硕大的基业，倘若因为今日疏忽，引发他日...唉。”

长孙皇后欲言又止的事，无外乎类似玄武门那种夺权的事情。而郑丽婉，始终都是含笑点头。

“丽婉你倒是说句话啊！”

郑丽婉无奈道：“儿臣能说什么？儿臣总不能拿刀子架在陛下脖子上，逼着他立储吧？再说了，这件事情，儿臣于情于理都没法插手啊。儿臣倘若插手立储，陛下估计能与儿臣老死不相往来，余生做一对陌生夫妻。”

长孙皇后对此也是无言以对。没错，郑丽婉也不能逼着李承乾立储。郑丽婉自己立储？什么碳基生物能够想出这种异想天开、离谱千古的法子？郑丽婉凭什么？谁会听郑丽婉立储这件事情？自古立储皆由皇帝本人抉择，哪怕是强如郑丽婉这位圣后，在立储上都没什么实际可行的方式。

郑丽婉最多就是劝说李承乾有关立储的事情，但如何做，还是李承乾来选择。但，大家别忘了，李承乾、郑丽婉、金德曼、金胜曼是仅有的知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金胜曼远在新罗，谁也想不到这件事情金胜曼也知晓。李承乾和郑丽婉，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把这真相告诉世人，至少现下不会。

郑丽婉个人隐瞒，乃至支持李承乾，原因很简单。李德志的路怎么走，她说的不算，李承乾是他亲爹，他说了算，金德曼这位亲妈，都没意见，郑丽婉这个母后又有什么资格去说道和掺和？

而此时此刻，李承乾的船队已然抵达了洛阳了。李承乾在楼船的高楼内，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翻阅着过去河南道、淮南道、江南道、岭南道四地呈递的季度报告。李承乾不是来玩的，也不是来散心的，皇帝出巡一般都是公务居多。当然，乾隆那货不算。

“圣上，抵达洛阳了。您看，是否要在洛阳停驻一会儿？”

百斯骑千户林群震上前禀告道。

李承乾放下手里的报告：“嗯，正好看一看洛阳的状态，之后去一趟洛阳的农庄。”

“是，卑职马上安排。”

李承乾继续拿起报告阅览：“动静小一些，莫要扰民。”

“卑职遵旨！”

林群震迅速退下，开始准备洛阳之行的安保问题和勘测，顺带要和洛阳州牧对接工作。毕竟，李承乾的船队浩浩荡荡，停靠洛阳境内，想不被发现都难。至于随行李承乾的任务，是另一位千户，苏云霆的职责范畴。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一切准备妥当。李承乾也走出阁楼，在随行人员、护卫的簇拥下登岸。一路上，李承乾并未多做停留，径直朝着洛阳城而去，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洛阳的紫微宫。紫微宫城门外，洛阳州牧、洛阳郡尉、洛阳巡察使皆已率领从属官员，恭候多时了。

李承乾自打登基以来，还是头一次来到洛阳的紫微宫。甚至，李承乾自打当了太子以来，都没来过洛阳，这算是李承乾第一次来洛阳了。洛阳的紫微宫，都是闲置的，有皇宫指派的委任人员负责打理和管理，也就是内侍省、殿中省的范畴，维护也是要郑丽婉那里报账的。

洛阳的紫微宫和长安的太极宫布局是完全不同的，太极宫位处中央，左右都有坊市，后方还有硕大的禁苑工程，直接临近渭水了。论规模的话，还是加上禁苑的太极宫大一些，而且长安有人为布局，也就是初建的时候做好了规划。

但洛阳紫微宫可就比太极宫要奢华了，因为长安宫城并不是紫微宫这种全是砖头砌的，用料上紫微宫是古代宫城之最！长安仅有太极宫属于城墙砖泥，而洛阳可是里里外外，各大宫殿全是石砖打造的。别问，问就是隋炀帝那货。洛阳的紫微宫位处洛阳城西北，旁边有北市城区。与南市城区，隔着洛水，洛水直接横贯洛阳城左右而过。而紫微宫的中宫，称为大内。

隋炀帝大业元年（605），隋炀帝迁都洛阳，于洛阳故王城东、汉魏洛阳城西，营建东京。每月役丁两百万人，筑营城的人七十万人，建造宫殿墙院十多万人，土工八十多万人，木工、瓦工、金工、石工共有十多万人。在大业二年（606），紫微宫乃至整个东京洛阳正式建成，制造颇穷奢丽，前代都邑莫之比焉。而且，在621年的时候，李世民击败王世充，忌紫微宫太奢华，焚毁了紫微宫内的乾阳殿、应天门。

“臣等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洛阳官员，纷纷作揖行礼。

李承乾摆了摆手：“免礼吧。你们该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朕就是来紫微宫看一看。”

“是，臣等遵旨。”

当李承乾踏入应天门的那一刻，整个洛阳突然大地震动了起来。天际之上，一道金光穿破云层，普照整个紫微宫，为紫微宫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点缀上了一股神圣、隆重、浓厚的贵气。

“吟——————”

一道龙吟，声扬八方，宗龙自李承乾身后一跃而起，腾云驾雾、盘踞紫微宫之上，沐浴着天空那道落下的紫薇金光。

宗龙龙首摆动，随即仰天长啸：“吟！！！！”

刹那间，龙吟八荒、世间震动、万物以向、举世皆惊。宗龙那硕大、矫健的黑色身躯，在紫微宫之上盘旋舞动，栩栩如生。赤红的龙眸，扫视着下方这座古都的每一处。悬浮在两角之间，散发着阵阵肉眼可见红光的龙珠，更是宛若天地至宝一般令人难以直视。

“恭迎黑帝，莅临东都。”

天际之上，那道大道之声，响彻四方，直击世间万千生灵心底。而这一幕，也让洛阳百姓们，无不目瞪口呆，哑口无言。饶是李承乾身旁一众随侍、护卫，都知道李承乾过去的神迹，此时此刻也是愕然当场。

这一下，可以说全天下都知道李承乾到洛阳紫微宫了。百姓们不知道什么紫微宫，但东都这名字，大家普遍都知道的，洛阳嘛。

紫微宫也好、太极宫也罢，汉朝至今，两地都是龙兴之地，紫薇之气最为浓郁的地界。这种环境，与李承乾的天命吻合，自然的引起了本命呼应。也因此，李承乾当天转了转紫微宫，下午去了一趟洛阳的农庄，当晚就离开返回船上了。

翌日，李承乾的船队在旭日初升之际，也杨帆起航了。而盘踞在紫微宫之上的宗龙，也才缓缓朝着李承乾所在的船队，腾飞而去，最终消失在茫茫云雾之中。每当李承乾大展神威，天下各地民心都会随之攀升。无它，古代人们信奉这些迷信和无法解释的神迹。

长安两仪殿外，郑丽婉负手而立，看着东边那久久不散的紫薇金光，含笑摇头。

“东阳沧桑百年路，千载青山埋英魂。黑帝初临天下定，三世黎庶少太平。兴时百姓艰，亡时百姓哀。两朝盛世万家灯，自此千年无安宁。”

一旁的徐慧不由得讶异，但也没敢多说什么。郑丽婉这一首打油诗，放在常人嘴里说出来，那可是要砍头的。

洛阳数百年的兴衰，可怜这数百年间忠臣豪杰、匡扶纲纪的英雄们，最终也无法逆流而上。李承乾的到来，难得让唐初三代百姓可以享受一下少有的太平光景。王朝兴盛，百姓苦。王朝衰亡，百姓苦。贞观和承明两朝却让百姓们难得的可以迎来一阵不苦的安宁日子，自此以后千百年间再难有今日的安宁。

李承乾是武德年间出生的，自打李承乾在贞观参政以来，为大唐天下百姓们带来祥和、安宁、远离战争的日子，包含了武德时期的人、贞观时期的人、以及出生在承明朝的人。而唯有贞观朝的人和承明朝的人，可以体会一次少有的国家兴盛、百姓富裕、生活安宁、不受剥削的好日子。

之前已经解释过了，李承乾吸全世界的血，来承担国家兴盛所要付出的代价。而大唐自己的百姓们，也就不用承担那一份岁月静好的沉重担子了。负重前行这项必要的使命，由塞外、世界各国来帮忙背负。简单理解，就是转移负担罢了。

对大唐而言，李承乾是福音。对世界而言，李承乾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