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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温和且无力的法王

法国

杜伊勒里宫

房间里一团纸被人扔了出去,路易十六把笔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巨大的拍桌声响彻整个房间,引的房外的国民卫队侧目而视。

玛丽王后也有些吃惊的看着平时性格比较温和的丈夫,把纸团捡起来打开见里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也就不再管了,依旧细心地照顾着儿子路易·夏尔。

小男孩大眼睛紧紧盯着他的爸爸看,他不明白一直都笑呵呵的爸爸,今天因为什么事而这样,他只知道这会儿的爸爸是自己不可以亲近的……

房间里的路易十六长叹一口气之后靠在椅子上,全身上下包括身心精神都在受着最大的煎熬,这种情况下,脾气再好的路易十六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革命派无视自己就算了,自己努力的将王命带给出逃的贵族,但他们好想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个国王,竟然还是无视了自己。

再加上所有的信件往来和信息传递都被革命派严密的监控,每一次送出去信都是最大的冒险,路易十六已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路易十六自从继位以来就感觉到深深的挫败感,但这两年是最绝望的,他真的想改变这一切,却走到今天这种境地,他也知道自己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

正是因为自己想要改革,并且为此做了很大的努力,他将安·罗伯特·雅克·杜尔哥召来,于1774年9月任命为财政总监,正式开始了财税改革。

杜尔哥改革内容:改革劳役制度、取消手工业行会,开放谷物国内自由贸易以及改革不合理的粮食税法、粮食运输规定、动物油专卖制、取消省界的壁垒、废除贸易的关卡、振兴工业的发展、最重要的是让贵族和僧侣同第三等级一样的不分等级的普遍纳税……

其中打击贵族富商垄断都是比较重要且侵犯特权集团的改革,同时法国所有特权集团不管是贵族教士商人,他们联合起来反对这些改革,结局可想而知只能宣布失败。

这一次的失败并没有让路易十六打消改革的心思,1776年杜尔哥辞职后,同年为了让法国的财政不崩溃,路易十六又让雅克·内克出任国库总管。

但因为法国天主教为国教,雅克·内克是外国人和新教徒,不可能成为国王最亲密的大臣,更不可能拥有“财政总监”的头衔,于是1777年,路易十六让他出任财政总督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依旧没有“国王大臣”的身份,无法参与到高层决策中,使得改革的阻碍重重,这也为改革走向失败而埋下伏笔……

雅克·内克刚开始缓解了路易十六面临的败政问题,攻革效果还是有的,随着他请求成为“国王大臣”而遭到拒绝而愤然辞职,改革随之失败而告终。

两年后的1783年,又一个擅长财政职务的卡隆接替了雅克·内克的职务,改革内容也有让所有土地持有者,不管你是谁都必须按照土地收入缴纳统一的税款。

结局想都不用想,动了特权集团的利益还能成功是不可能的。

接着是图卢兹大主教布里安组阁继续改革,依旧无力改变任何事,直到1788年8月法国政府的短期债券借贷方称“已无力向法国政府贷款”,布里安也因此宣布辞职。

几人的改革,没有动摇特权集团,都和前任们的结果一样,“改革的结果”依旧没有解决濒临崩溃的财政危机。

因为特权集团联合起来势力大到可以反对“王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几任改革的人都被特权集团逼迫下台,法国的财政亏空进一步扩大,直到1788年8月崩溃,彻底的泯灭了卡佩王室八百年的神圣。

路易十六终于因为自己无力撼动任何一方而付出了代价,他被逼迫从凡尔赛宫来到了巴黎的杜伊勒里宫。

路易十六直到今天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从他被逼迫走出凡尔赛宫开始,自己就再也没有自主性,间接的被“他们”抛弃了。

这时,路易十六对于生命自救的火种开始生根于内心,只需要等一个契机……

……

玛丽王后给丈夫路易十六倒了一杯水放到他的身前,她些许不忍看着眼前的丈夫什么也没有说。

“朗巴尔夫人他们还好吗?”路易十六喝了一口之后坐到儿子身旁,关心的向妻子玛丽询问道。

“还好,没有被限制自由。”

玛丽想到好友朗巴尔夫人,心情也好了很多,革命爆发,许多贵族纷纷出逃去其他欧洲国家,朗巴尔夫人属于第一批逃离法国的贵族,万幸的是她逃到了英国,脱离了危险,自己也为她感到高兴。

但是玛丽没有想到的是朗巴尔夫人最后居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又重新返回了法国,身边的人都劝阻她:不要冒险,说法国已经乱到只要是贵族都有着生命的危险。

朗巴尔夫人回答说,她不能丢下自己的朋友不管,于是她他又回来法国的巴黎了,跟王室一样住在杜伊勒里宫,唯一的好处就是目前她没有被限制出行。

玛丽的丈夫路易十六听说了此事后,非常欣赏妻子玛丽与朗巴尔夫人的友谊,再加上朗巴尔夫人回到巴黎后,也在做很多有利于王室的事才有了路易十六向妻子询问她的问题。这也是少数到这种地步,依旧愿意与王室共进退的贵族成员了。

玛丽看着路易十六这半个月以来都不开心,她想为丈夫分忧,同时也是在表达自己的立场,她对民众的暴动的态度是坚定的,不仅想让丈夫路易十六拒绝国民会议提出的废除封建制度和限制王权的要求,但这些她很少能影响到他们。

他们连丈夫路易十六的命令都不再听了,更何况是自己这个王后。

玛丽回想自己从奥地利来到法国的时候,她的母亲特蕾莎女皇就没有把她往一国之后的位置来培养,她只是一个负责漂亮就可以的奥地利公主,以至于她没有任何政治素养来与法国王后的位置相匹配,反而把自己逼到一种很尴尬的地步。

到达这种境地,她才意识到她是依附于丈夫路易十六的王后,这种关键时候她一个女人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些温柔的回忆,瑞典的菲尔逊伯爵,他现在就在巴黎,这个男人会愿意帮她的。

玛丽想着怎么对丈夫路易十六开口说这件事,她很清楚丈夫目前还没有决定要秘密出逃的打算,路易十六向大家允诺过他会留在巴黎的。

更何况她是知道丈夫路易十六知道她与菲尔逊伯爵的事的。

她再傻也知道如果丈夫路易十六不在乎这些,菲尔逊伯爵就不会突然去北美参加独立战争了。

如果冒然的提出来,会让丈夫路易十六很没有面子,会在丈夫路易十六心里默默的减分。但到达这种时候,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试探着跟丈夫路易十六说道:“路易,如果有人愿意忠诚于我们,你愿意相信他吗?”

路易十六听到妻子玛丽王后莫名其妙的话,也暂时没有想到贵族里还有谁会这样,微微皱了皱眉毛,对妻子笑着说道:“玛丽,是谁呢?我不会让他的忠心感到失望的。”

“菲尔逊伯爵……”

路易十六听到这个名字,手上逗玩着儿子路易·夏尔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看着怀里自己与玛丽的儿子路易·夏尔在容貌上与波旁家族的成员们很像,他最终还是把无名火压了下去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妻子玛丽,路易十六嘴角苦涩的笑了笑,又满不在乎的继续跟儿子路易·夏尔玩着。

这一幕还是被一直紧紧盯着父子俩看的玛丽捕捉到,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路易十六的“愤怒”。

明明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笑容,但她就是感觉到不一样了,或许在她眼里的丈夫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这些年,她喜欢的是赌博、时装、音乐、舞蹈、艺术,而丈夫路易喜欢的是造锁之外,还是造锁,并且亳无情趣,两种人怎么相处到一起去呢,但这些并不是路易对她忠诚的情况下她可以外遇理由。

刚刚的“愤怒”,那是一种无奈又强大的力量,玛丽不敢继续说下去,她很怕丈夫在政治上经受挫败后再加上这件事会彻底的爆发出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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