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记忆开启
天气预报里说明天要下暴雨,孔芷熙醒了过来,李理趴在她的身边睡着了,胡子拉碴,面容憔悴,应该是在这儿守了几天了。
她动了动身子,想抬一抬身子,弄醒了他。“怎么了?哪儿疼?”他的动作轻柔,声音沙哑,站起身后,看了看周围,然后又低着头与她说话。
手背上扎了许多针,皮肤有些皱巴巴的,针管的药水滴答滴答,环境静的可怕。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手指了指病床对面的那瓶水,李理看着她指着的方向,端了水,用棉签给她沾了点水。
口渴的感觉稍有缓解,她又指了指她的脖子。
李理附耳告诉她:“伤口好了,声音就恢复了,不用担心。”
她看着他,想说很多,却说不出口,只好作罢。护士过来看了看,跑去叫了值班的医生,医生又做了一番检查,与李理说了些什么,走了。
恢复的日子漫长又疼痛,医院的设施落后又无聊,孔芷熙的脖子还是不能动,纱布还没有揭下,声音沙哑又难听。
听李理说地址是从傅严那儿得来的,孔芷熙开始怀疑起他的身份,李理回家变换着给她炖汤,虽说喝了很多,人还是消瘦了很多,尿酸指数蹭蹭蹭的往上窜,医生厉声制止后,他终于炖了锅粥,粥很稀,她喝了两口,不想喝了。
“凶手抓到了吗?”她在纸上写了这句话。
他削着苹果,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没有,不过也没继续犯案,有人在查,不用太担心。”他的胡子又开始长出来了,有些邋遢。
“万一又出来犯案呢?”孔芷熙有些担心若是这凶手知道她没死,会不会再一次跑到医院杀了她。
“有我在,不用担心。”李理看出她的顾虑。
“我们结婚了?”孔芷熙清晰的记得昏迷时看到的那些东西。
“你想起来了?”李理削苹果的手有些抖,她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来了!
“嗯。”她盯着他看,希望他能给她更多答案。
“我们就是夫妻啊!”他有些兴奋,在病房里跳了起来,苹果也从他的手上掉到了地上。
孔芷熙赶紧用力的甩甩手,试图让他冷静点儿,结果没什么用,她又抓了抓他的衣角,让他坐下。
李理以为她真的全都想起来了,看她的动作,一副了然的表情,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孔芷熙整个人都愣住了,脑袋也变得空白,人也僵住了,几分钟后才推开了他,咿咿呀呀地瞎喊了几句,声似公鸭,喉咙里的伤口扯着每一个疼痛的神经。
李理踉跄退后了两步,看她的反应后,又上前抚着她的后背,顺了顺她的气息,又按了床头的呼叫按钮。
窗外的雨突然就像找到了瓢一样的往下倒,天气闷热,孔芷熙的心情也很郁闷,本来喉咙就受了伤,这会儿还得吸吸氧才能缓缓自个儿的气息,这破伤口怕是好不了了。
这个傅严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要是找到这货,必要将他千刀万剐!她暗暗发誓。
李理坐在病床对面不敢出声,他以为她都想起来了,自己也该熬出头了,结果,一嘴又把他打回原型了,这会儿她又不能说话,他也不敢多问,生怕一开口,她又扯到伤口。
这气一生就生了两天,话是一句也不肯写了,汤是一口也不愿意喝了,手也是一下都不让碰了。她住院这十多天,他也累了,瘦了五六斤,死者家属那儿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也没有力气去哄了,索性便由着她了。
医院病房外的院子里有几个锻炼身体的器械,孔芷熙时常到那儿消遣时间,今日在那儿遇到了个大叔,看见她很是高兴,拉着她要跟她下象棋,她摆了摆手,又指着自己的喉咙,想解释自己不会,大叔也不管,拉着她坐下摆起了棋谱,自顾自地下着,孔芷熙只好坐在那儿配合他演戏。
大叔下的很开心,孔芷熙瞧着觉得很无聊,突然之间,大叔就变了眼神,告诉她:“赶紧离开这儿!”接着摇头晃脑地开始哼唧。
孔芷熙被这一下莫名其妙地切换吓了一跳,不是因为那句话,是因为那个眼神,那分明是他父亲看她时恨铁不成钢地眼神。顺着大叔的那个方向,她看到了那个走掉的医生背影,或者是什么也没看到,等她回头再看大叔时,大叔开始变得面目可憎,像记忆里那个处处打压她的父亲。
身边的人和事都不在她的可控范围里,事情的走向也越来越离经叛道,还差点把她的命给搭进去了,这个傅严还只能单边联系,说好的破案,这会儿却又不提案子了,也不知道哪个设计游戏的人,居然可以一点儿脑子和逻辑都不讲?
李理三天都没来,门口坐着的那个小公安,不是问她吃饭没,就是记录她几点出了门,见了什么人,几点入睡,偶尔还能听到他跟李理打电话说她今天上了几回厕所。
熬了一个星期,声音恢复了六七成,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李理收拾了东西,开着车把她送了回去,两人一路无话。
孔芷熙想了很多天,关于她的父亲,好像任何时间节点,她的选择都是与他较劲,不知道这个父亲这会儿在哪儿,有没有在找她,如果是母亲,这会儿怕是天天以泪洗面。
洗了澡,李理下了决心要与她谈谈,关于这个游戏,关于这些案子,也关于他们之间的婚姻。
他趁着孔芷熙打开她小隔间的门,插了一条腿到门角,挡住了她关门的动作,然后坐到了她的床上,孔芷熙惊恐,后退了两步,操着那副公鸭嗓喊道:“你要干嘛?”顺便还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胸。
“我们谈谈。”他云淡风轻地说着,还拍了拍旁边的床单,示意她坐下。
孔芷熙不肯进屋,找了个垫子,盘腿坐在门口,与他对望。
李理觉得好笑,若是他真的要做些什么,一道门就能拦得住吗?他扶额苦笑,也罢,就这么谈吧。
“你想起了什么?”
“想起那张结婚证,但是只有那张证件而已。”孔芷熙还是有些戒备,特意解释了一遍。
“只有这些?”李理觉得如果只是这样,那应该只是一瞬间的事。
“呃……也有些别的,比如我其实就是个派出所的小民警,你是刑警支队的副队长,还有一些……以前的事儿。”孔芷熙也开始严肃起来,开始回忆自己想起的往事。
“那我想到的比你多一些,比如我们的婚后生活的一些细节。”李理想要从这些记忆碎片里分析出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要怎么才能出去。
孔芷熙刚放下的戒备心又开始提了上来,狐疑地看着他,说道:“你莫不是想诓我就范?你这样对得起你身上那身衣服吗?”
“……我没你想的这么饥不择食,只是想知道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想起更多。”李理都有些无语了,相处了这么久,这货还是不相信他。
“那……我哪知道你是还是不是啊,再说……你不也……没想起来太多。”孔芷熙去拉了张凳子坐下,想着至少这样跑的时候方便一些。
“所以你是在医院的时候才想起这些事的?”他不愿再去跟她解释子虚乌有的东西。
“嗯!”
“所以你想起来是因为受伤昏迷,我想起是因为跟你有身体接触。”他分析道。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跟我接触,所以才想起跟我有关的片段呢?”她也被拉回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