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们结婚吧

不是枯枝败叶，我们是彼此的春天——

大二下学期，

李舒虞的时间被学校完全压榨。

扑面而来的专业课压的她喘不上气，一周五天，有四天都是满课。

林萍也安慰着他们：到大三大四就好了。

为了维持成绩拿到奖学金，

李舒虞上紧发条，几乎每天都在画画。

顾莫非每次到家，

画室里都堆满纸屑，各色油彩顺着墙壁和地面渗到客厅。

李舒虞自己也会被各色颜料浸染，满身狼狈又绚丽如霞。

这个时候，

顾莫非都会抱着她去浴室清洗。

李舒虞像是着了魔，

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扶着侧脸，眼神朦胧迷离，带着破碎的美感。

强压之下，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

顾莫非知道，她在索求，也在向他求救。

缠绵的亲吻会让呼吸交融，

浓烈的情欲带着疯狂的发泄，像是要将对方彻底占有，撕裂，揉碎又温柔的拼合。

顾莫非清楚，

李舒虞渴望被爱，又质疑真诚的救赎，

她挣扎在幻想和现实构造出的爱慕和情欲里。

李舒虞的内在早已腐烂溃败，

却还觉得自己灿烂如光。

她是个疯子，

一个精神失常却又美艳夺目的疯子。

李舒虞需要的，

并非是顾莫非喜欢她的单纯美好，

而是爱她的破败、挣扎、阴郁、痛苦，以及她狼藉不堪的一切。

李舒虞说过，

只有伤疤才是她活着的证据。

她爱她手臂上的疤痕，

她沉溺于过往的噩梦，

她完美的皮囊下是扭曲的灵魂，

绘满涂鸦的墙壁画布上记录着生与死之歌，

她的重生，永远在下一个黎明。

欢愉的疯狂结束时，

顾莫非总会轻柔的抚摸她的侧脸，将汗珠一滴一滴的擦拭干净。

又不厌其烦的轻吻着她的侧脸，脖颈，锁骨……

李舒虞会蜷缩着身子，发出轻轻的呜咽，窝在他怀里。

顾莫非很乐意去抱李舒虞，

这样会让他安心。

他们的情感超越了朋友，知己，甚至爱人和家人。

他们共同拥有彼此的一切，

包括装满欲望的身体和赤诚到火热的灵魂。

……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

久到大二结束的那个暑假，李舒虞过生日时，她才回过神。

不知不觉，

连她都二十一岁了。

摇曳的烛火下，

顾莫非的脸显现出一抹病态的白，

他唇色很深，红的发艳，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

见李舒虞望着自己发呆，迟迟没有许愿，

顾莫非正了正身子，轻声询问。

“在想什么？”

李舒虞摇摇头，

像是突然来了兴致，颇为感慨。

“过的好快，连我都二十一岁了……”

顾莫非捏着她的脸，忍不住轻笑。

“怕啥，有我给你兜底呢。”

“也是，顾大爷都奔三了。”

李舒虞嘴上说着，心里却抽动的疼。

顾莫非，

已经二十七岁了。

自从自己考上大学，顾莫非工作后，

时间像是抽了条，过的越来越快。

快到她自己都有些恍惚和不真实。

察觉到李舒虞情绪不对，

顾莫非牵着她的手，坐了过去。

“看来我命还挺好，能拐到你做我女朋友。”

“干嘛用拐这个字？”

李舒虞看着他，温吞的补充，“我明明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顾莫非没立即回复，

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摩挲，像是挑逗，又似乎暗有所指。

“其实我想说，被你喜欢挺幸运的——”

“哪里幸运了，明明就很倒霉。”

李舒虞靠在他怀里蹭了蹭，回忆着从前。

顾莫非遇到自己很幸运吗？

这个问题，李舒虞认真的思考过。

不可否认，

自己的生命直到现在，

路途中尽是离别和满目疮痍。

所有的美好在刚抓到手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再无痕迹。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如果顾莫非从未遇到过自己。

他现在应该还在洛邑，

顾学林和柳叶大概率也不会出事。

顾莫非会做着还不错的工作，

娶个贤惠的老婆，甚至还会有孩子。

日复一日的应对着家里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琐碎而美好。

而不是在南裕，

陪自己在廉价的出租屋里过着只有两个人的生日。

“倒霉吗？”

顾莫非笑了，双手扶着李舒虞的玉颊，眼神宠溺。

他张了张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片刻，

那缱绻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直入李舒虞心间。

“我这个人，运气一向不怎么样。”

“从没中过奖，逃课会被抓，也没遇到过会改变自己一生的贵人……”

顾莫非顿了顿，静静地看着她，“不过，我这辈子唯一不后悔的事，就是遇到你。”

“照顾你。”

“喜欢你。”

李舒虞星眸微颤，内心猛地触动。

她上前，在顾莫非额前一吻，又叹了口气。

“可是喜欢我，你会很累啊——”

“你又不是一个人。”

顾莫非将她抱得更紧，“以后的以后，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李舒虞唇角的笑意更深。

对啊，

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如果这一切是命运的话，

那所有的因果，我们一起去背！

顾莫非握着她的手，声音很轻。

“再不许愿，蜡烛都要烧完了。”

看着即将燃尽的烛火，李舒虞歪着脑袋想了想。

“我好像，也没什么愿望了。”

她是没愿望了，

心里只剩下沉默而又阴暗的诅咒。

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最不堪也最恶毒。

顾莫非牵起她的手，将十指紧扣，在她耳边轻语。

“闭上眼睛。”

李舒虞听话的照做。

顾莫非在心中默许。

「希望李舒虞无病无灾，永远幸福。」

李舒虞听到了吹动蜡烛的声音，

她睁开眼，

顾莫非已经打开了客厅的灯。

李舒虞没有去问，

因为她知道，愿望在没实现前说出口，就不灵了。

顾莫非给她切着蛋糕。

李舒虞怔了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语气很淡，又带着坚定。

“顾莫非。”

“恩？”

“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