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招工引起的竞争
薛子仁辍学打工的事,给家中的小孩带去了不小的冲击。
特别是薛子俊和薛子善两个,他们两个十分不开心,郑晴琅以为他们只是不适应以后没有哥哥陪同上学的日子,所以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
回到下坝村的隔天,她便开始忙碌起来了。
豆酱作坊的主体建筑已经盖好了,各种架子和装备也都到位了,生产用的原材料也陆续进了库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是啥,是人。
这日,两张红纸黑字的招工启事,分别贴在了作坊门口特设的公告栏,以及村里祠堂门口的公告栏,终于把下坝村村民关注的这件事落实了。
招工启事上明白书写着,招聘年龄十四到四十的妇女共计十名,要求讲究卫生,手脚利索,勤劳肯干……
在众人交口相传下,村里的妇人即便大多数不识字,但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一见面就是“你听说了吗?薛家的作坊招工了!”
尽管郑晴琅对外说过,这作坊不是薛家全资开的,但是下坝村的村民嘴里提起的时候,都把它叫做薛家作坊。
接着,对上了“暗号”的妇人,都会站在路上讨论好一会子,结尾都是同样的说辞,去作坊干活,可比在家里既要下地又要洗衣做饭强多了,而且工钱也不少,她们从前可不敢想象有这么好的事,妥妥的“钱多事少离家近”。
第一批工人只在下坝村招聘,但村里适龄的妇人可不少,竞争还蛮激烈的,于是,一个两个都打算走郑晴琅这个主事人的“后门”了。
这家,已经将近八十岁、几乎不怎么出门的老婆婆,佝偻着腰拄着拐,先回顾她自己同原身婆婆的交情,后将自己的孙媳妇提溜到她跟前,说她孙媳妇虽然四十三,不符合招工的年龄要求,但是看着只有三十九,应该可以通融通融吧。
那家,村里出名的邋遢媳妇,破天荒得洗了手和脸,却懒得将一身满是污渍的衣裳换一换,带着一篮子鸡蛋,舔着脸套着隔了十几层的关系,大喇喇得想要一个作坊工人的名额。
这头,一个年轻媳妇抱着刚出生不久的襁褓婴儿,诉说自家生计有多艰难;那头,未老先衰的白发妇人拖着自己有些痴傻的儿子哭诉太穷娶不上媳妇……
郑晴琅使尽了浑身解数,应付完一个又一个的人,却始终没有松口给一句准话。
私心里,她是愿意给那些家境困难的人更多机会的,但还是要考虑人选是否合适,不能因为对方惨就点头答应。
眼见那么多人铩羽而归,有些乖觉的人便改变了策略,问起了面试的方式,说想要提前准备。
郑晴琅当然不会直接给试题,而是提示道,“想要应聘的,仔细读读招工启事的内容。”
于是,原本打算往薛家跑的村民,改道去了两个公告栏底下让人帮忙念启事去了。
薛家短暂得恢复了平静,原以为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薛秀慧,端茶都端得手酸了,一脸怕怕的表情,“娘,幸亏你只是在下坝村招工,要是不限村落的话,咱家的门槛怕是要被踩烂了。”
郑晴琅心道,作坊刚开业,规模还不大,自然优先考虑下坝村,往后扩大经营了,肯定是要往外村招人的。
好在,后天就是面试的时间了,当天会直接宣布面试结果,她最多再应付这些热情的村民一天。
突然,她斜眼望向在一旁瘫坐的薛秀慧,问道,“后天面试你可要争气些,要是过不了的话,为娘我可不会给你开后门。”
薛秀慧难得机灵了一把,回嘴道,“哎呀,娘,你原本在招工启事上就说只招下坝村的村民,但我都嫁出去了,说到底也不是下坝村的,你都破格让我参加面试了,干脆就直接给我一个名额算了,何苦还做样子让我面试嘞。”
郑晴琅被噎了一下,接着皮笑肉不笑得说道,“说得也对,要不,你别参加面试了!”
薛秀慧以为娘亲想通了,一骨碌坐直起来,眼睛放光望向她娘,“真的吗?”
郑晴琅很认真得点点头,继续说道,“对呀,别面试了,不然到时候村里人还讲究我任人唯亲呢。你回夫家继续种地做家务,金蛋他们三个的学费还是交给我吧。”
薛秀慧高兴不到三秒,她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夫妻俩一起供三个娃念书的,可不能半途而废呢。
她又瘫坐了回去,一脸认命的样子,“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参加面试吧。”
话音刚落,金蛋他们三个就像小炮弹一样扎进了堂屋,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动作飞快得躲到了郑晴琅坐的椅子后头。
还没等屋内两个大人发问,外头就紧跟着走进来气喘吁吁的田大爷,嘴里嚷嚷着,“小兔崽子,今天就是你们外婆说情也不中用……”
郑晴琅连忙上前,挡在了孩子和田大爷中间,“老哥哥,您消消气,这是怎么回事?要是我三个外孙不乖,你告诉我,我动手教训就是了,何苦自己追在后头呢,瞧你这气喘的。”
田大爷被她拦住了脚,深呼吸缓了下后说道,“你这三个外孙子实在太调皮了,动手摘了我好几颗芋头的大叶子,这叶子一摘,我那芋头就长不好了,你说该不该打吧,怎么可以这么糟践粮食呢。”
郑晴琅自己种地后,更加感同身受农民的不易,听说三个外孙糟蹋农作物,脸色一黑,冲着缩成鹌鹑一样的他们喝道,“谁教你们随便摘地里的植物的,不晓得那是人家种的粮食吗?”
金蛋见一向好脾气的外婆发火,也不敢躲了,挡在两个弟弟跟前,有些不服气得解释道,“外面太晒了,我们看到大叶子就摘了三片放头上,我们又不知道会影响什么长势,田爷爷就追着我们骂了一路。”
“对呀,不过就是三片叶子,至于嘛,我们又没挖他家的芋头。”银蛋大胆得附和道。
铁蛋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硬气得答了一个“对”,显然他也还没意识到错误。
田大爷见他们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原本收起来的火气又冒了出来,不过,当着郑晴琅的面,他不好再骂骂咧咧了。
只听他语重心长得说道,“娃儿们呀,外头路边的野花野草,你们爱咋祸害咋祸害,但是地里的庄稼,可不敢随便动手呀,那可是咱们农民的命,是咱们的血汗呢。”
郑晴琅连点了好几下头后,转身又对三个小的高声喝道,“就算你们不是故意的,田大爷家的芋头也因为你们摘叶子的行为而影响到长势,伤害已经造成了,你们就得给田大爷道歉。去,别逼我说第二遍。”
在郑晴琅的威吓下,以及他们娘亲爱莫能助的耸肩摊手下,三个小的只好上前道歉,保证以后绝对不随便摘地里的东西。
之后,郑晴琅为了给三个孩子一个教训,提议道,“老哥哥,他们三个坏了你家的芋头,你就让他们跟着你干三天的活吧,也好让他们长长记性,你尽管使唤他们干农活,他们虽然还小,但有的是力气。”
田大爷听罢,无可无不可得点了点头,就这三个小鬼头,顶多帮自己浇浇水,其实也干不了多少重活。
但是,人家这个当外婆的都开口了,是为了教导三个外孙,他也只好配合了。
结果,田大爷的巴掌没落到三个娃儿的屁股上,反倒成了郑晴琅教训外孙的工具人,这事态的发展,是他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