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如何破局?
太子此话一出,殿中众人的神色各异。
侍立在一旁伺候萧元怀的小内侍,见这位王爷直接捏碎了杯盏,碎片刺入手掌之中,汨汨的鲜血流出。
而他面上却如没事人一般,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小内侍吓的忙上前,萧元怀眼风如利刃出鞘一般倏地凌厉射向他。
骇的小内侍一动也不敢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元怀这才满意地转过头,望向还跪在地上的太子,神色未明。
裕郡王夫妇则是大吃一惊,虽开宴前从沈宝昭的三言两语中得知太子对她心生觊觎,设计害她落水,欲毁她清誉。
可万万没想到一计不成,他竟然还不放弃,胆敢殿前开口求纳。
远处的萧厉眸中满是担忧之色,太子花名远扬,若昭表妹真被他求去,说不得三两月就抛之脑后,可昭表妹要怎么办?
难道就要终身被圈禁在太子的后院之中?与众多女子一块儿争宠?
若不是理智克制着他,萧厉此刻恨不得上前将大理寺的八十八种刑罚让太子吃个遍!
萧厉望着沈宝昭,眼中露出挣扎的神色。而同样一直观察着萧厉的敏慧公主,此刻嘴角的笑意却是直达眼底。
不愧是太子,还是有几分作用的。敏慧公主对太子今日的表现十分满意。
上首的成德帝听了太子的话,倒是一愣。
国子监沈司业?成德帝是有点印象。被父兄联合起来夺了妻子的嫁妆。
是个倒霉的,可谁让他娶了南华县主呢。
成德帝又联想起了十年前自己曾设计杀害了南华县主,他并未觉得愧疚,在他看来,大历百姓皆如蝼蚁。
只要是他需要,哪怕贵为县主,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可惜的。
只是至今遗诏还是下落不明,没有头绪。这让成德帝夙夜难寐,如鲠在喉。
沈司业的女儿?成德帝微微皱眉,他好像有点模糊的印象。
心中也好奇,到底是何等的美人,竟然能让太子不顾赵家的脸面,刚赐完婚之后便在殿前求纳侧妃?
“沈宝昭今日可来赴宴?”成德帝威严的嗓音传来。
下席中的沈宝昭无奈起身,她从太子再一次出列就预感到事情不妙。
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太子就如同那掉落在泥坑里的牛皮糖一般,一但一不小心踩了上去,粘在鞋上,就极难摆脱。
哪怕忍着恶心将它剔除,也会在身上落下污渍。
沈宝昭着实是没有料到太子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否则揭发他将杏花村村民都当做土匪杀了,以谋功劳一事,就够太子和赵家大祸临头的。
只是沈宝昭也不愿意将李大山一家推到人前,他们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不应该为了这个狗屁倒灶的太子,又弄得不安生。
心下叹了一口气,步履轻缓地走至殿中央,对着上首的成德帝行礼。
这是沈宝昭第二回光明正大地面见成德帝。
上一回还是吊唁六皇子的时候,只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觉得成德帝虽有些年纪,但略显年轻,很有番儒雅成熟男人的气度。
可这回,面对成德帝这个杀母仇人,沈宝昭只想撕下他伪善的面具,让世人都瞧瞧他们所供奉的帝王。
是一个怎样视人命如草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忍着恶心,沈宝昭轻声道:“民女沈宝昭,参见陛下。”
“不错,进退有度。倒是配得上太子侧妃之位。”成德帝赞许道。
今日已经驳回了太子求娶端宁的请求,此番他不过是求个国子监司业的女儿做侧妃,成德帝并不会阻拦。
至少在明面上,太子还是他最看重的嫡长子。
若是三番两次的不给他脸面,岂不是会让人越发揣测他真实的想法。
帝王之心,就应当是变幻莫测,怎么能随意被人探知。
成德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佳酿,放下。
斟酌着开口道:“既如此,就...”
“圣上。”裕郡王妃又一次开口,且打断了成德帝的话语。
成德帝面露不悦之色,“叔母又有何指教。”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但裕郡王妃无法,此事事关外孙女的终身大事,她拼死也要拦一拦。
“不敢当,只是我这外孙女与淑妃娘娘和沈贵人乃是隔房的堂姐妹。若为太子侧妃,怕是不妥。
这辈分上就差着一辈呢。”
成德帝差点忘了,沈宝昭的母亲南华县主是裕郡王的女儿。
这么算起来的话,是有些不妥当。但裕郡王妃一次两次开口,掺和太子的事情,成德帝心中未免有些别的想法。
莫非裕郡王府也掺和进了他这几个儿子的夺嫡上头?他们支持的是老二还是老四?
不对,看起来不像。
再想深一些,或许这遗诏真在裕郡王叔的手上?
否则太子可是储君,他们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就不怕日后太子登基,对付裕郡王府?
不管怎么说,这回绝不能如了裕郡王妃的意。
成德帝用眼神示意崔太后。崔太后很快就读懂了他的意思。
对着裕郡王妃笑道:“对皇室来说,何来有辈分这算法。先帝时,还曾有纳姑姑与侄女一同为妃的呢。
咱们都不拘这些,况且太子是哀家的孙子,而沈姑娘是你的外孙女。”
“这么算的话,这辈分又刚好对的上了不是。”
崔太后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裕郡王妃也知道她的说法立不住脚。不过是情急之下用来阻扰成德帝的借口罢了。
一旁的裕郡王不爽了,吹着胡子,瘪着嘴巴。对着上首的崔太后,委屈道:“嫂嫂,你不爱我了吗?”
此言一出,满堂都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辈分高的宗亲们与几位老臣倒没有那么惊讶,其余众人都恨不得捂住耳朵,生怕听到了皇家秘辛,没了性命。
而崔太后则满脸通红,气呼呼地一手指着裕郡王,“你,你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难道不是吗?嫂嫂你也知道,前头我瞎了眼,与这外孙女断了好些年的联系。
近来才刚将她认回,嫂嫂你就恨不得要把她给我嫁了出去。这不是在剜我的心嘛?”
说罢,还假意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准备上前扯住太后的衣袍:“嫂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从来就见不得我伤心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