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受惊少年
于言语者之战中,有价值的囚徒或俘虏,通常是男性。
原因显而易见,盖因男性可供劳役,若通过合法协议,可使其忠诚效力。
然对浆怪来说则不然。
毕竟男子这类生物,既危险又易怒、好斗,极其可怕。
即使剁其手脚,囚禁牢中亦无妨,然自此以后,不过沦为食粮或玩物罢了。
耗费偌大力气,却是何等无用之举?
从此角度观之,女子,那些雌性,又当如何论之?
仅令其孕育,便可使之不再逃逸,即便稍有反抗,砍其手脚亦无大碍。
首要者,乃取乐焉。此点至关重要。且同族得以繁衍,实为难得之事。
一旦厌倦或致其丧命,食之即可,相较男子,可谓便利多多。
“grob!groar!”
“groorb!”
众浆怪手持各式简陋粗糙之器具,一边诅咒,一边掘松土壤,窃窃私议。
那瘦弱女子,略加驯服,必然迅速顺从。
山人性情虽烈,然若断其一足……
非也,折其指节,使其无力挽弓,岂不甚妙?
丰满壮硕之矿者,正适口腹。可饱餐一顿。
至于亚龙人,则剥其鳞片,以细线串联,强化甲胄。
骨骼、爪牙、牙齿等物,均宜制作长矛。
至于那披甲武者,手中剑盾及一切装具,于浆怪看来,皆实用无比。
此等所谓旅行者,实乃稚嫩无知!
浆怪未曾虑及其败亡可能。
数量优势,即浆怪之所以为浆怪之本性所在。
若浆怪稍具深思熟虑之智识……
必不致长久以来为人所轻视,早已灭绝矣。
未久,掘土之感有所不同,静耳聆听,隐约可闻细微人语。
此处便是目标。
诸浆怪面面相觑,互点其头,露齿猥笑。
各执可用于挖掘之简陋兵刃。
多数乃由骨、石、木枝拼凑而成,其间亦不乏抢夺而来之铲锹。
此时此刻,更无任何策略可言。
趁敌阵混乱之时伺机偷袭,借其血祭。
彼等旅行者似有筹谋,然其如意算盘实难打响。
浆怪心中,已选择性遗忘对船家之女所行恶事。
我族二十余名同伴惨遭屠戮之恨,必要让此等旅行者深切体会!
其践踏我窝巢之举,必予严惩!
残害!凌辱!劫掠!
“gororob!”
“grab!orgraarob!”
群浆怪齐声嘶吼,穿壁而入,涌入通道。
其在咆哮声中,如狂涛般扑向旅行者——“愚物也。”
瞬息之间,符篆释放魔力形成的浑沌洪流,宛如真实巨浪,吞噬浆怪。
低沉如撼动地底之轰鸣中,一道白色水柱直冲野外天空。
非也。
这顷刻融入春日空气中弥漫的潮汐香气,分明昭示此水柱源自深不可测之海洋底部。
此海水,乃自深海底层被召唤而来。
借由“隧道”奔腾上涌的涡流之中,赫然可见旅行者身影。
“哇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
“嘿嘿嘿嘿。此景实在惊人哉!—— ”
小精灵弓手尖声惊叫不止,旁侧之亚龙人佛头则赞其壮观。
竖耳闭目的小精灵弓手,全无山人应有的威仪,
狼狈之态反令人疑其尊严尽失……
“然而,猎户军小姐如此惊惶亦非无理。”
“你怎还能如此镇定!”
“老朽一族与飞禽相近,自幼便受此教诲耳。”
然话虽如此。
虽能呼吸,遭此冲击,难免受伤。
仁慈大地之母,必将一视同仁,承载万物生死。
“要、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啊!快、快救我!”
身为大地之母虔诚信徒的女圣官光辉,按住飞扬裙摆,真心祈求援助。
── 未能以圣迹令大地柔和,此乃不公!
此傲慢思绪瞬间划过脑海,旋即随风伴泪飞逝。
“交给我吧!万事休忧!”
幸赖早有预见。
矿者道人背着被浆怪掳走的少女,从容不迫地在空中结出复杂印诀。
““土地之精灵,稳稳放下,徐徐降落”!”
结局如何?
眼看众人即将重摔落地,却仿若羽毛般轻轻飘舞。
如此一来,自可避免毙命之灾,女圣官光辉不禁松了口气。
“已、已经没事了吗?”
“不!还不行!万万不可!我做不到,无论如何都不睁开眼睛!”
或许因女圣官光辉紧张喊叫,语气略显僵硬之故。
小精灵弓手耳颤身抖,紧闭双目,拼命摇头。
““降落”本是用于上升下降之术。”
原本用于自高处跌落或陷入洞穴时施展。
“啮切丸,你加入我们之前,是如何应对这招的?”
“稳固身体,待水漫后步行脱困。”
“你这家伙。”
“今次乃因时间紧迫。”
面对矿者道人半眯着眼睛投来的责难目光,浆怪毁灭战士面不改色。
不久,重力牵引着队伍缓缓回归地面。
喷涌而出的海水使得周围一片泥泞,弥漫着海潮气息,营造出异样氛围。
不知要历经几载春秋,此处盐分方可消退,适宜农耕?
“唉,真是……早知如此,应当携带换洗衣物才是。”
女圣官光辉小心翼翼,以免被泥泞羁绊,又无奈地轻叹一声。
她拉扯起湿透贴身的衣摆,用力拧干。
尽管此举暴露了雪白修长的大腿,然此刻诸多事务显然更为紧要。
“啊,不过,请勿朝这边看。”
“嗯。”
面对浆怪毁灭战士毫不意外地未曾瞥视,她心中亦非全无怨言,然……
“意料之中嘛。”女圣官光辉轻声低语,奋力褪去外衣。
毕竟沾染海水。若不及时处理,铠甲恐会生锈。
“哎呀、哎呀,真是受够了,此术今后禁用。我绝对,绝对不会允许你再次使用……”
精灵射手茫然失措,颓然坐下,恰逢圣女光辉更换衣裳,其目光不由得投向她。确实,她周身并无金属护具。
── 如此看来,应当无甚大碍。
盖因她尚未蒙受大地母神所赐之宁静圣痕,且过度倚赖圣痕亦非好事。倘能任其心境自愈,则更为理想。圣女光辉决断明快,遂令精灵射手沐浴春阳以舒缓心绪,料想不久便会安然无恙。
“妥矣……”
转身观瞧,只见浆怪屠戮者已专注于其职守之中。
彼乃浆怪屠戮者,故消灭浆怪便是其首要使命。
“隧道”之效应渐消,通往地面之洞口亦徐徐闭合。预料海水将转向涌入巢穴入口,将其中浆怪悉数冲刷而出,然此非难题也。
浆怪屠戮者紧握手中剑,即便湍流中未曾松手,此刻更是坚定向前。前方有几只随激流冲出、倒地挣扎之浆怪。
“哼。”
“orgar!?”
一击必杀,浆怪屠戮者毫不犹豫直刺其延髓,浆怪哀嚎抽搐。而后迅速旋剑割裂,待浆怪彻底静止,才抽出剑刃。
“嗬,尚存一息?”
“或许因其数值颇高罢。”
浆怪屠戮者对亚龙人佛首淡然言讫,复又沉默执行任务:寻觅浆怪,剑下毙命,确认生死,苟活者则待其毙命为止。剑锋迅疾钝化,浆怪屠戮者便随手弃之,毕竟兵刃众多,随即夺浆怪手中木棍,反手砸碎其颅骨以为回报。
多数浆怪已然丧命,然仍有少数存活。
概率使然,浆怪屠戮者岂容漏网之鱼?
“待其神智恢复,擦拭装备,即刻启程赴下一地。”
“甚好。”
矿工长者响应嘹亮,并取出火酒瓶,拔去瓶塞曰:“今日实乃浆怪之厄运日也。”
“来,长耳少女——”他强灌火酒以振其精神,少女顿时尖声惊叫,耳竖面赤,愤愤不平而责难矿工。
浆怪屠戮者对此一如既往的喧闹置若罔闻,低声细语:
“焉知非福。”
卷六·第二章“红发少年魔术师”
“仅凭一人,终究力有未逮吧……”
“何故?昔年第二将军独身挑战魔圣者之事,吾亦有所闻也!”
“彼乃白金等级人物。吾之所愿,乃是阁下能组队或加入现有队伍……”
“未能觅得符吾标准之旅伴。”
“……唉,颇为棘手。”
接待侍女古洁立于空荡荡的协会柜台前,捻弄发辫,心中暗叹。
此时天色已沉,旅者踪影皆无,或已入睡,或外出游玩,乃至踏上冒险之旅者,皆不见矣。如今协会内,唯剩她一人坚守岗位。
对待此类固执等待心仪委托的少年旅者,本可径直驱逐出门。
“……实属无奈之举。”
为何自己会有这般性情?
接待侍女古洁深深吸气,站起身子。
“吾去烹茶。”
她徐步走向内室茶水间,偷偷眨眼。
“缘于吾亦仍在等待。”
当浆怪屠戮者一行穿越边陲小镇大门时,夜色已深浓。
大街上灯火阑珊,行人绝迹,唯有双月与繁星照耀路面。
“……呜、呀、嗯,终、终于……到了……?”
“正是,到了到了。已至矣,长耳少女。”
“由此观之,圣女光辉亦疲惫不堪矣。”
“嗯……呜呜……”
众人皆显疲态,筋疲力尽。
精灵射手之双耳耷拉,勉力支撑沉重的眼皮;圣女光辉则已在亚龙人佛首背上昏昏欲睡。三位男子面部均染血汗泥土,互视一眼,彼此点头示意。
“此事便托付于汝,浆怪屠戮者兄台。”
“嗯,亦劳烦阁下。”
“来也,长耳丫头,振作起来。”
“呜、呜……好困……困倦……”
于是乎,小精灵弓手强忍睡意,在矿工长者矮小身躯的催促下前行。目标直指协会二楼,那里设有供旅者住宿之客房。
旅者鲜有自备居所,若无他处投宿,多半会选择在协会租赁客房。
“如此,老夫就此告辞。”
“嗯。”
亚龙人佛首以奇特手势合十,浆怪屠戮者点头回应。
他缓步跟随先行的同伴,宽阔背脊上承载着一名娇小女孩。
“……呜。诸、各位、晚、晚安……”
闻其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低语,浆怪屠戮者微动头盔。
“唔。”
伙伴。
此词不经意间浮现脑海,却并未引起反感。
一群一年前尚未相识之人,一群未曾想过交往竟达一年之久的人。
倘若昔日之自我面临今日此种境况,又该如何应对?
拥有之装备、战术、时间、资源。
若无他们相伴,
仅因他们的存在与否,浆怪屠戮者的选择将会变得极为复杂,或者极度受限。
竟有如此差别?
他怀揣此念,推开协会弹簧门。
“唔……”
气氛异常。
灯火。
按理应无留守之职员,然而他踏入其中,只为完成报告。
── 浆怪乎?
浆怪屠戮者下意识地紧握刚收入鞘中的柴刀,压低身形,悄然滑步进入协会。背后之门轻轻摇曳,缓缓关闭。
此举或许显得荒诞,然浆怪屠戮者却不觉有何不妥。
谁能担保镇上绝无浆怪出没?
浆怪屠戮者视线忽地移向候客室的长椅,因其察觉到一道蜷缩其上的影子微微颤动。
非幻觉也。
此影如裹毯而眠之人,轻轻蠕动身躯。
浆怪屠戮者迈出一步,地板吱呀作响。
“……唔、嗯,噫?”
原来此人掀开毯子,缓慢起身,用力揉眼,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原来是一名红发少年。
其起之时,触椅之杖倒于地,曰:“……姐、姐……还可、以睡……矣……噫?”少年瞌睡未醒,目视面前之人。其瞠大双眸,于暗中所见者,乃浆怪毁灭战士之形也。一躯满布血渍、泥土,头戴廉价铁盔,身披污旧皮甲,手持锈蚀柴刀之男矣。
“噫……”
少年之口瞬时凝滞,面庞抽搐偏斜,旋即……
“哇啊啊啊啊啊!?”
“唔……”
── 原来非浆怪乎。
浆怪毁灭战士闻室内回荡之声,心中如此思忖。
“呀啊!?”
与此同时,柜台方向亦传来尖叫声与椅凳摇晃之声。举目望去,接待侍女古洁赫然离座而起。
“咦、啊、啊、哥、浆怪毁灭战士先生!?我并未睡也,确实未眠也!”
她手忙脚乱梳理秀发,整顿稍显凌乱之制服,面颊泛红,摇头不已。而后以非刻意堆砌之笑容,自然而笑曰:
“咳咳,辛苦您了。”
浆怪毁灭战士松弛紧握之手指,自柴刀上移开。接侍女古洁无声递上之红茶杯,一饮而尽。此饮法难以品味其味,然接待侍女古洁依旧笑盈盈,眯眼以观。
她娴熟整饬文案,削尖羽毛笔,开启墨水瓶,预备吸墨。继而问道:“然则,情况如何?此次数量增多乎?”
“然也。”浆怪毁灭战士点头答之。
“有浆怪现矣。”
“几何只?”接待侍女古洁笔走龙蛇,纸页沙沙作响。“哦,请逐一告知。”
“第一桩事,共计三十四只。”
对话暂歇,接待侍女古洁停笔抬首,浆怪毁灭战士补充低语:
“加上不足十只。”
“不足十只。”
“我等深入巢穴,救出人质,水漫其窟。确证死者三十四只,其余约莫不足十只。”
“啊啊……”
接待侍女古洁面露微笑,非失望之态,倒似无可奈何,对他一贯之常态,竟流露出几分欢喜之情。
“第二桩事如何?”
“亦有浆怪。”其云。“数量为二十又三只……”
大致皆如此类,平淡陈述降妖伏怪之果。
或用水淹,或用火攻,或活埋,或悄无声息直捣黄龙。投掷、刺杀、夺取、替换兵器,一切动作皆纳入预先筹备之战略部署。
“……”
虽少年侧首不语,却似聚精会神倾听全程。其年约十四五,一头烈焰般红发修剪齐整,身披崭新外套,杖上未镶毕业宝石,料应为中途肄业之魔术师。
少年摆出漠不关心之貌,忽想起何事,便翻检行囊,取出一本小巧册子及木炭制成之铅笔,似欲记录要点,颇具学子风范。然浆怪毁灭战士见状,直言道:
“勿抄。”
“!?”
少年魔术师闻言一惊。
然其不甘示弱,以颇为不服之眼神望向浆怪毁灭战士:
“怎地?浆怪又有何难?预习以防万一,有何不可 ── ”
“不宜。”
如幼犬嘶鸣之少年,遭遇平淡无奇、冷峻低沉之机械式回应。
“一旦笔记落于浆怪之手,恐生祸端。”
尽管油灯之下光线昏暗,仍可见少年太阳穴微颤,面露抽搐之色。
“汝是说我将败于浆怪!?”
“极有可能。”
“汝说什么!?”
少年按捺不住,起身质询,浆怪毁灭战士不耐烦般转向之。
── 已至此时乎?
接待侍女古洁苦笑着,以指尖轻点少年之茶杯。
“茶,还需一杯否?”
“啊,不,呃……”
少年被问及此,尴尬挠面,嗫嚅而言:
“不……并非不愿饮。”
“好好好。”
接待侍女古洁将热气腾腾、淡红色茶水注入杯中。少年始终注视其倒茶之态,终究流露出十五岁少年应有的表情。
── 果然,既已踏上旅途。
或为梦想希冀,或为金银名誉,总有充足之理由,亦不乏逞强与好面子之时。
接待侍女古洁为少年添满茶水,顺带也为浆怪毁灭战士已空之茶杯斟茶。
“不必客气。”
“岂敢让您如此谦逊。”
她那笑脸盈盈,令少年魔术师连连眨眼。忆及初见这位一身盔甲的奇异旅者时,彼时笑容与此刻相较,确有决定性之差异。
少年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对这位盔甲在身的奇异旅者发问:
“汝便是……众人所称的……浆怪毁灭战士乎?”
“有人以此称呼我。”
浆怪毁灭战士点头确认,少年魔术师愈发靠近。
眼镜之下,墨绿瞳孔熠熠生辉,映射出对方之影。紧张、高昂、兴奋、期待,以及不安,种种情绪交织于少年之面容与语调:
“那,请教我如何诛杀浆怪!”
“不可。”
浆怪毁灭战士断然拒绝。
“何故需待人教授而后行?即便教之,若未主动实践,亦无济于事。”
“这……”
浆怪毁灭战士言简意赅,饮尽接待侍女古洁为其倾注的新茶。
杯盏放下,发出轻微声响,继而转身面对接待侍女古洁。对于愣在一旁的少年,一眼未加顾盼,接过侍女递来的文件。
报告书已完成,只需浆怪毁灭战士署名。其握起尖笔,写下己名。
随后微侧首,思索为何接待侍女古洁深夜犹在此留守。
须臾之间,他得出答案。
“抱歉。劳烦阁下。”
“岂敢,每每承蒙阁下辛劳,酬劳……”
“均分,只取我份。”
“是也。”
接待侍女古洁依然毫无倦怠之意,欣然转身办理事务。
其启金库,取出盛满钱币之袋,以天平权衡其重。浆怪毁灭战士观其背后跃动之辫梢,口中轻唤:“嗯嗯。”
“前番有一旅行者团队新近注册。”浆怪毁灭战士言毕思索,又增一句:“其中有蚯蚓怪少女者。”
“所言可是彼等?”接待侍女古洁嘴角勾勒一抹淡笑,庆幸表情隐而不露,心中暗忖。
“无需忧虑。彼等前往驱鼠之时,虽遭啮咬,然携有解毒之药。”
“原来如此。”
“心安否?”
“然也。”
她欢悦转身,以托盘捧来皮袋,置于浆怪毁灭战士面前。后者未细数袋中之币,径直拿起,袋中发出沉厚沙沙之音,显系金币。
清除浆怪之酬劳菲薄,再五等分之,则益发微末。然若累积十次之功,粗略计之,则所得足以抵两次单独清理浆怪之报酬。此乃边境各村百姓挥洒汗水辛勤积攒之资财,乃其两倍之巨。
浆怪毁灭战士将钱袋收入杂物袋,以颚指向某处询问:“何人?”
“初注册之少年旅行者也。”
“其何以来此?”
“此乃……”接待侍女古洁悄然环顾四周,进而将上半身探至柜台上,仿若窃语般贴近铁盔低声道:“彼云欲专事剿灭浆怪,余者不论。”
“团队何在?”
其辫梢左右摇曳。
“似无所依。”
“荒唐。”接待侍女古洁现出意味深长之表情,心中暗想:此言由汝口中说出,是否适宜?遂对其微露不满之目色,揉揉眉头,轻吁一口气。
“当如何处置?浆怪毁灭战士先生。”
“……嗯。”
接待侍女古洁以求助弱者抓救命稻草般的眼神相视,浆怪毁灭战士低吟一声。协会之内寂静无声,仅有细微的呼吸声、衣物摩挲声、铠甲磨擦声以及油灯灯芯徐徐燃烧之声。天花板上传来木材地板微弱之咿呀声,未知是因方才尖叫而醒,抑或熬夜所致。无论如何,于深夜扰人清梦,非万不得已,实为愚行。
“尔。”
被浆怪毁灭战士呼唤,原低头之少年受惊抬头。